第210章
越復(fù)雜無聊的書,越催眠。 回到東廂房時,寧濯已經(jīng)坐起身來,后背靠著床柱。 卸掉玉冠長簪的墨發(fā)垂了一縷在肩頭 雙眼微睜,因為看不到,顯得有些呆滯無神。 聽到腳步聲,他循著聲音方向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眼睫微微垂落。 罩燈透著暖色調(diào),架子床的床柱將他框在其中,好似一幅靜默溫馨的油畫。 宋青苒有一瞬間的恍神。 片刻后,她點了安神香,又搬了小板凳坐在床頭,“王爺先躺下吧,妾身給您念會兒書,等困了就直接閉上眼睛入睡?!?/br> 寧濯聞言,沒有反駁,摸索著躺了回去。 宋青苒翻開第一頁開始念。 她嗓音輕柔,如涓涓細流,極具安撫人的效果。 寧濯沒有被催眠,倒是內(nèi)心十分安定。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性情失控時偶遇大師,大師給他論禪時的情景。 沒想到時隔數(shù)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 燈芯燒得噼啪一聲響。 憶完往昔的寧濯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屋里已經(jīng)陷入了寂靜。 床沿邊,傳來宋青苒均勻的呼吸聲。 她沒把他哄睡著,反倒把自己給催眠了。 寧濯伸出手,順著床沿探了探,手指碰到那本書。 他動作放緩,拽著一角,輕輕把書抽離出來,還沒等放到一邊,宋青苒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像是睡夢中都在防止有人搶了她的東西,但人又不清醒,胡亂抓了兩下,最后右手毫無意識地搭在了他寬厚的掌心里。 寧濯看不到,但能感受到她手背肌膚的細膩和溫?zé)岬挠|感。 喉嚨緊了緊,寧濯先前才平靜下來的禪心瞬間化為泡影。 他輕輕執(zhí)起她的右手,緩緩湊到唇邊,小心翼翼而又虔誠地吻在了手背上。 宋青苒平時睡眠質(zhì)量賊好,所以從來不用安神香。 今夜冷不丁在寧濯房里聞到,對她而言,無異于迷香。 因此一向睡眠淺的宋青苒在沉睡后,對寧濯的動作毫無所覺。 “宋青苒?” 寧濯喊她。 宋青苒沒反應(yīng)。 寧濯又喊了一遍,她只是“唔”了聲,又繼續(xù)睡過去。 寧濯只好掀被下來,費了些工夫?qū)⑺洗查矫摿诵诺嚼飩?cè),他再摸索著躺回去。 先前抱她時,獨屬于女兒家的馨香還縈繞在鼻腔里。 耳邊宋青苒的呼吸聲,仿佛一只無形的鉤子,勾著他的魂往外拽。 本就處在理智崩潰的邊緣,偏偏宋青苒還習(xí)慣性地把他當成了寧小呆,手臂一伸直接抱住他。 寧濯呼吸加重,腦子里天人交戰(zhàn)。 某些瘋狂的念頭就快不受控制。 最終,到底還是理智占據(jù)了上風(fēng)。 他伸出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宋青苒!” 聲音略重。 推了幾次之后,宋青苒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等看清楚自己正在寧濯榻上時,她先是一臉懵逼,隨后懵逼的表情直接裂開。 “我、我夢游了?” 寧濯輕咳了一聲,“你以前不就有這毛病么?” 宋青苒想都沒想就問:“什么時候?” 寧濯仔細幫她回憶,“你第一次去王府的時候?!?/br> 宋青苒:“……” 她想起來了,那天下了暴雨,凈弦居沒下人,主屋的門又被吹開。 她好心過去關(guān)了下門,碰巧撞破了寧濯屋里有張大床的秘密。 為了緩解尷尬,她騙他說自己夢游。 沒想到這事兒,寧濯竟然記到現(xiàn)在! 可那天,她是為了脫身胡編亂造的,她很確定自己沒有夢游的毛病,否則丫鬟早提醒她了。 那剛才是什么情況? 她好像,不止爬了寧濯的床,還主動抱了他? 想到這兒,宋青苒一臉后怕。 寧濯問她,“你夢游的時候,很喜歡抱著別人睡覺?” 宋青苒聽出了沖天的醋味兒,她不敢說自己以前抱的是寧小呆,怕寧濯明天就讓人把那小家伙提前送去書院。 “妾身、妾身只抱過王爺一人?!?/br> “是么?”寧濯回想起她那嫻熟的動作,明顯不信。 他順勢往下一躺,“那你再抱一個我看看?!?/br> 第171章 清新脫俗的不要臉 “王爺,真的要抱嗎?” 【我抱一下倒是無所謂,反正又不會掉塊rou,你確定不為小小嬌著想一下?】 再次聽到‘小小嬌’三個字,寧濯的臉瞬間黑沉下來。 “宋青苒,你信不信本王現(xiàn)在就把你……” “踹出去嗎?”宋青苒的聲音染上哭腔,“嗚嗚嗚,王爺都看不見了還想著親自處置妾身,妾身會心疼的,不用王爺踹,我自己滾?!?/br> 寧濯:“……” 氣麻了。 他這是找了個什么玩意兒? —— 次日,軍醫(yī)一大早就來了。 宋青苒兌了溫水端到東廂房里,準備給寧濯梳洗。 寧濯坐在床沿邊,有陽光從窗縫里透進來,直直打在他俊美的臉龐上,他只是覺得有些熱意,感覺不到刺眼。 雙眸空洞,面上沒什么明顯的表情。 宋青苒進來時,意外發(fā)現(xiàn)他額頭上青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