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她在騙他,他也在騙她。 從她撒謊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好謊言破了的那天,他們終究會走到這一步。 的確很公平,在他需要她的血入藥時,她剛好需要他的保護。 在她騙他時,他剛好也在騙她。 這么看來,算扯平了,能兩清了吧? 宗政瓔的內(nèi)心逐漸平復下來,沒有怨也沒有恨,就和之前她在江喻白面前演的那樣,平靜到對一切都不在乎。 她現(xiàn)在,只想見到寧濯,問出青苒的下落。 就算青苒不是因為她而失蹤,她也要在走之前出份力,幫忙把人救回來。 “姑娘,王府到了。” 外面?zhèn)鱽碥嚪虻穆曇簟?/br> 宗政瓔取下腰間荷包付了銀子,挑簾下來,沒走幾步就看到寧濯從角門處走了出來,他的身后,跟著個護衛(wèi)打扮的人。 宗政瓔沒想到會這么巧,剛要上前行禮打招呼,卻突然意識到什么,整個人僵在原地。 第337章 大婚前夕 宗政瓔練了十多年的舞蹈,又跟著江喻白習過武,私底下向梁睿請教醫(yī)術(shù)時,也是從人體結(jié)構(gòu)學起。 她在體態(tài)方面,很敏銳。 宋青苒昏睡的那一年,宗政瓔雖然不像謝玉眉那樣直接住在她房里伺候,卻也沒少給她擦身換洗。 宗政瓔甚至會在給宋青苒換衣服的時候研究她的身體。 她對宋青苒的身體,很熟悉。 剛才走在寧濯身后的那個護衛(wèi),就給了她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而這種熟悉感背后的真相,也讓宗政瓔感到了陣陣的窒息。 青苒沒有失蹤,她一直都在,宣武王知道,江喻白知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不知道的,只有她一個。 她被困在江喻白用謊言編織的囚籠里,斷絕了和外面的一切聯(lián)系,蒙蔽了雙眼。 宗政瓔站在那兒,雙腿像被定住,沒辦法再往前挪動半步。 先前那兩名護院終于追了上來,見宗政瓔總算停下,二人不由得松了口氣。 宗政瓔望著前方那倆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終究是沒勇氣上前詢問半個字,她落寞轉(zhuǎn)過身,眼底一片黯然。 “回去吧!” …… 宗政姝還在藥鋪里等。 宗政瓔入清霜苑之前突然想起來,她又折返了回去。 宗政姝仍舊是男裝打扮,見到宗政瓔失魂落魄的模樣,“喲”了一聲,湊近腦袋盯著她看,“小瓔瓔,你讓人給欺負了?” “你走吧!”宗政瓔眼神空空地望著地上,“我不會留在南涼,也不會回北齊,要么逃出生天,要么濺血永別,總之,壞不了你的事。” 宗政姝坐回去,靠在椅背上望著她,“宗政瓔,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嗎?” 宗政瓔沒吭聲。 宗政姝毫不留情地戳她痛處,“你就像個沒人要的棄婦?!?/br> 在宗政瓔即將皺眉的瞬間,她輕笑出聲,“跟我當年醒悟過來自己被人當成棋子利用時一模一樣?!?/br> 宗政姝全然不在乎地自我嘲諷著,“沒想到啊,你我最后竟然淪落為一對難姐難妹?!?/br> 瞥了眼宗政瓔,宗政姝繼續(xù)說道:“我這個人呢,沒什么大志向,就想活得舒坦一些,可北齊的朝局就要變動了?!?/br> “一旦父皇駕崩,新帝登基,朝堂上必定會有短暫的動亂期,我要趁此機會,抓一些權(quán)利攥在手里,當一個有話語權(quán)的長公主?!?/br> 宗政姝站起身,走到宗政瓔身邊,替她撥了撥頭上的玉簪,“我目前是沒什么權(quán)勢,但要想保住一個人的性命,倒還不算有難度,想通了,就來北齊找我。” …… 離開藥鋪時,宗政瓔順便取走了她訂的最后一味藥,藥已經(jīng)被藥童磨成粉,裝到了小瓷瓶里。 重新回到清霜苑,蘭兒替她摘了好些花瓣。 “姑娘姑娘,今日的花可新鮮了,又嬌艷,做成口脂肯定好看,您要現(xiàn)在弄嗎?” 宗政瓔攥緊手里的小瓷瓶,點點頭,“你先把花瓣上的露水都擦干,我休息片刻,馬上就來?!?/br> 蘭兒應(yīng)聲,高興地拎著竹籃里的花去了次間。 宗政瓔走進里屋,才剛把小瓷瓶藏好,另一個丫鬟就進來稟報,說二爺來了。 宗政瓔重拾心緒,到妝臺前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儀容,踏出房門的那一刻,眼里重新染上喜悅和期盼的光芒。 “二爺今日怎么現(xiàn)在才來?” 語氣里是小女人的幽怨。 江喻白大步上前,唇角勾起,“等急了?” “才沒有!” 她輕哼,賭氣似的將腦袋歪往一邊。 江喻白伸手與她十指緊扣,牽著她進屋,在軟榻上落座時,把她抱在自己腿上。 “婚期將近,有許多事要忙?!苯靼渍Z氣輕柔地在解釋,“所以今日來晚了?!?/br> 宗政瓔點點頭,狀似隨意地替他撣了撣寬袖,“二爺,綁了青苒的那些人,是不是想用青苒做人質(zhì),來威脅你把我交出去?” 江喻白攬住她細腰,低眸看著她,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 “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他果然,還是想著繼續(xù)騙她?。?/br> 宗政瓔唇角彎出一抹笑,“那如果對方放話,我和青苒只能活一個呢?” “那我先把說這話的人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