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身后,血流成河。 寧泊簡抬手,制止住南涼大軍前行的步伐,跳下馬背走上前,在距離林威三尺的地方停下來,抱了抱拳。 “林將軍,久違了?!?/br> “若是公平對決,我未必輸你。” 林威一張口,口中便溢出血沫,聲音已經(jīng)很虛弱。 “只是,可惜了……” 可惜,他們天生就是對手,注定了每一次的交手,都只能論輸贏,不問過程。 自然沒有公平可言。 寧泊簡道:“我軍中有神醫(yī),可帶將軍前往醫(yī)治……”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耳邊傳來林威低低的笑聲。 “北齊的將,吃不了南涼的餉?!?/br> 林威抬手,舉起手中那把沉重的刀,橫在脖子上。 “還請善待北齊百姓?!?/br> 囑托完這一句,林威腕上用力,鋒利的刀刃深深割破喉嚨。 一抹熱血噴灑出來,昂藏的身軀,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滿城硝煙中。 寧泊簡蹲下身,為他合上雙眼。 —— 攻破了險關(guān)要隘,南涼大軍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直逼盛京城。 北齊朝堂此時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齊皇一張老臉上陰沉暴怒得像要吃人。 大臣們誠惶誠恐,都在諫言,讓人護送皇上離開盛京。 齊皇恨不能抽了薛海的筋扒了薛海的皮。 可眼下不是論罪的時候。 南涼大軍馬上就要攻入盛京城了,他必須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命,才能為將來籌謀打算。 于是齊皇在十來個大內(nèi)侍衛(wèi)的護送下,偷偷離開了盛京城。 如今皇城里群龍無首,誰能守到最后一刻,逼退南涼大軍,誰就能得民心。 六皇子宗政麒心念一動。 趁著大臣們散的散,逃的逃,他喊來幾個羽林衛(wèi),吩咐道:“去蘭昭殿,把那位綁出來?!?/br> —— 南涼在北齊的yin威下屈辱多年,從未打過如此痛快的勝仗。 將士們一個個精神振奮,戰(zhàn)意滿滿。 蕭晏安原本打算休整一日再進攻的,可士兵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 畢竟盛京城是最后一戰(zhàn)了,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分出變故的可能。 勝利在望,所有人都高度緊張。 蕭晏安與寧泊簡父子幾人商議過后,又結(jié)合了大軍的意見,最終決定一舉攻城。 大軍入城,城中百姓早就收攤閉門。 街道上空蕩蕩的,將士身上鎧甲的摩擦聲和整齊的腳步聲,聽得人心驚。 皇城之上,宗政麒早已等候多時。 他垂目,望著底下騎在馬背上的蕭晏安,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前些日子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說景王殿下的孿生兄弟,原本是位棄子,是景王殿下暗中護佑他多年,才保了他一命存活至今。” “我有些好奇,這位八殿下在景王殿下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他說著,給身旁的守城衛(wèi)遞了個眼色。 很快有人架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走了上來。 蕭晏安仰頭,當看清楚被綁之人的模樣,臉色微微變了。 第506章 捏住了蕭晏安的軟肋 蕭晏安一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按在腰間劍鞘上,薄唇緊抿。 被綁上來的人,是阿白。 他站在那,大半個身子被城墻上高高的垛堞遮擋,目光垂落下來。 蕭晏安對上他淡漠無緒的視線,心頭沒來由的狂跳了一下。 兵臨城下,劫持威脅。 這一幕,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經(jīng)在哪經(jīng)歷過。 身后寧泊簡夫婦皺起眉頭。 沈禾叱道:“都死到臨頭了還來這么一出,宗政家的人是玩得起輸不起嗎?” 本來南涼送了人質(zhì)前來,南北兩國就算是暫時議和了。 可北齊非要作死,自己不守規(guī)矩在先,主動開戰(zhàn)。 如今戰(zhàn)敗就開始玩賴的。 用人質(zhì)做威脅這種上不得臺面的爛招都搬到戰(zhàn)場上來,怪不得宗政家的氣數(shù)去的這么快。 一個個的腦子長瘸了。 “爹,那位就是八殿下嗎?” 寧凡有些著急,“現(xiàn)在可怎么辦?” 當初江喻白來北齊的時候,連南涼京都都沒回去,是裕和帝安排了馮金水帶著人,直接去鬼醫(yī)谷接的人。 因此京都里幾乎沒人見過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八皇子到底長什么樣。 寧泊簡哪里想到,都攻到皇都了,還能有這么一出。 打仗最忌諱感情用事。 然而這位八殿下在景王殿下心目中的分量,他卻是親眼目睹過的。 因為當年,八殿下蕭晏禮就是蕭晏安親自委托他秘密送去的鬼醫(yī)谷。 也是那個時候,寧泊簡才知道原來七殿下還有個孿生兄弟,只不過因為皇室的規(guī)矩,他從一出生就成了棄子。 這些年,一直是七殿下在暗中照拂他。 七殿下在宮中舉步維艱,仍舊能堅定心志,一大半原因都是為了八殿下。 如今北齊人挾持了八殿下,便等同于捏住了七殿下的軟肋。 寧泊簡無法猜測蕭晏安會不會做出退讓,下令撤軍,他更不敢去想象撤軍的后果。 寧濯盯著城墻上的人看了會兒,打馬上前,靠近蕭晏安,低聲道:“以二師兄的本事,他不可能受困,殿下無需顧慮,直接攻城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