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嬸娘。" 他喊她,閃著淚花滿腹委屈。 "寧家祖祖輩輩為南涼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 "太爺爺,祖父,我爹爹,大伯父,小叔叔,是他們用血筑起的南涼半壁江山,朝廷不過一個爵位便打發(fā)了寧家。" "如今哥哥戰(zhàn)死,皇帝連句慰問都沒有便要問罪,嬸娘,我不甘,不甘?。? "小呆,別胡說。"宋青苒怕隔墻有耳,輕叱道:"在沒有明旨下來之前,一切的道聽途說都不可取,你冷靜些,別讓情緒沖昏了頭腦。" 去找蕭靈兒時,宋青苒說給皇后治病,都只是個幌子,并不是最終目的。 最終目的,是讓蕭靈兒知道自己還有個兄長。 而晉安帝瞞了她這件事。 宋青苒了解蕭靈兒,這姐們兒急性子,碰到事絕對等不了隔夜。 所以,蕭靈兒一定會入宮當面問晉安帝。 只要晉安帝意識到,江喻白跟她有關系。 那么晉安帝對寧家戰(zhàn)敗的態(tài)度便會暫緩。 至少目前是如此。 然而這也夠了。 宋青苒要的,就是晉安帝態(tài)度暫緩的這段時間,能容她喘口氣,再分出精力去查魏王在糧草上動手腳的證據(jù)。 不過這些事,宋青苒沒打算告訴小輩們。 她已經(jīng)暗示過了車夫,此事絕對不可往外說。 就當她是承受不住兩個侄子的死,腦子抽風跑出去淋了場雨。 —— 天元宮內(nèi),晉安帝兄妹經(jīng)過了一番相互坦白之后,蕭靈兒才得知自己竟然真的還有一個哥哥,自出生就被送出了宮。 而晉安帝更是頭一次得知,宋青苒竟然是鬼醫(yī)谷上任家主郁霓裳的親生女兒,阿白的師妹。 "她還跟你說別的什么沒有?" 晉安帝迫切地想獲知更多關于阿白的消息。 "別的……"蕭靈兒想起宋青苒當時跪在大雨中說的話。 "宣武王妃說,她有能讓皇嫂徹底康復的藥,想以此作為交換,求得皇兄寬宥些時日。" "寬宥些時日?"晉安帝抓住了字眼。 "是啊。"蕭靈兒點頭,"她說寧家兵敗事出有因,希望皇兄能給她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晉安帝冷峻的眉眼陷入沉思。 他想起病中的雨兒在得知寧家兵敗的第一時間,讓人來天元宮傳口信,求他寬宥,莫要重罰寒了將士們的心,使得將來無人敢再為國征戰(zhàn)。 晉安帝的確有借著此次戰(zhàn)敗,徹底將寧家軍收編朝廷的念頭。 但也頂多是以后不再重用寧家人而已,并沒有問罪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寧家犧牲太多人了,繼續(xù)重用,就會繼續(xù)有犧牲。 代代如此,未免殘忍。 可不知為何,到了旁人眼里就成了他這個帝王薄恩寡情。 宣武王妃甚至不惜在侄子棺槨進門滿府飄白這天雨中下跪求見永樂,只為求他寬宥幾日自證清白。 謠言如此迅速,必定有貓膩。 晉安帝并未將自己的疑慮說出來,只是對蕭靈兒道:"你去轉告她,朕允了,另外,給皇后的藥,希望能盡快送入宮。" 花驚雨雖然沒說,但晉安帝在鳳棲宮有自己的線人。 線人告訴他,皇后娘娘昨日咯血了。 這個消息對于晉安帝而言,無異于當頭棒喝。 他私底下召見了太醫(yī)院的院正,再三確認此病無法根治,只能溫養(yǎng)。 宋青苒的藥若是真出自鬼醫(yī)谷,那對雨兒來說,簡直是場及時雨。 —— 寧濯已經(jīng)在家辦公將近一年,這一年,寧小愚幾乎是他在照顧,斷奶后就連吃食都是他親自喂,沒經(jīng)過下人的手。 寧濯白天做事的時候,就在一旁墊個軟墊,把玩具都放上去,小奶團坐在上面自己玩。 累了困了喜歡趴在爹爹肚皮上睡覺。 小奶團周歲快到了,趙婉嫣和溫姒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 三位哥哥也不甘落后,都在絞盡腦汁給meimei籌備禮物。 然而就是不見當娘的回來,可把眾人給愁壞了。 寧濯習慣了每天都會作一幅畫給女兒看,從小就讓她記得娘親的模樣。 這天,寧濯一如往常地在書案前作畫,突然感覺到袖子被扯了扯。 他回過頭,就見小閨女不知何時自己站起來了,小rou手里捏著宋青苒這一世給他戳的小紅花,粉嘟嘟的小臉上很是高興。 "爹爹~發(fā)發(fā)~" 寧濯被她喊軟了心腸,忙擱下手中的筆將她抱起來親了親小臉蛋。 "魚寶,你會走路了。" 寧濯激動的聲音中,含著幾分苦澀。 女兒都會走路了,苒苒還是沒回來,也不知她究竟碰到了什么事。 抓周這天,那些花的綠的,小魚寶看都不看,直接跌跌撞撞地走向爺爺?shù)膸浻?,蹲下身,兩只小手費了勁去抱。 引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趙婉嫣道:"咱們小魚兒不愧是將門虎女,有她爺爺?shù)娘L范,就是名兒,三弟妹取的也太隨性了,乳名這個小魚兒就挺好,姑娘家大名取個‘愚’,會不會……" 寧濯淡笑著打斷趙婉嫣的話,"是苒苒深思熟慮過后定下的,并無不妥,我也覺得正好。" 不直接用賤名,他怕壓不住那個大兇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