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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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強力壯的一眾潑皮,筋斷骨折跌落下去。 “官爺……” 那林大娘子見到這一幕,幾乎驚得呆了。 不知道這位武功高強的年輕緹騎,到底唱的是哪出戲? 剛才還與癩子頭稱兄道弟,轉(zhuǎn)眼就翻臉不認人將其打翻在地! “林大娘子勿怪,我若剛才動手喝止,充其量治他一個尋釁滋事, 衙門從輕發(fā)落的話,連板子都不用打, 畢竟人家手里握著借據(jù),上門要債合情合理。” 紀淵回頭一笑,解釋道: “如今這幾人強闖民宅,搜刮金銀, 以討債為由,行盜匪之實, 按照景律,再怎么使錢疏通,也要被判個發(fā)配充軍,應(yīng)當能消停幾日?!?/br> 林大娘子感激莫名,眼眶發(fā)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那位夫君沒什么好名聲,盤剝下屬,逢迎上官,惡事、壞事做盡。 死于義莊火場后,竟無一人登門探望。 如今落得家宅分崩離析,樹倒猢猻散的慘淡局面。 這是自作自受。 林大娘子心里清楚。 本想著把家財散去就此出家,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卻未料到被潑皮上門勒索,硬說林老爹欠下大筆賭債,攪弄出這場風波。 “林大娘子尋個人去報官吧,我再多嘴一句,小兒鬧市持金,總避免不了招來禍患。 什么鋪子、田產(chǎn)及早處理,平安比富貴更難得?!?/br> 紀淵善意提醒道。 今天這樁事撞到面前,可下次未必還能如此。 他做不了天京城的及時雨,也沒有扶危濟困的精力與本事。 所堅持的底線,無非是看見不平之事,便拔刀相助救上一救。 這世道,各掃門前雪已經(jīng)頗為不易。 為眾人抱薪舉火,需要大毅力、更需要大能力。 紀淵自問,目前還沒這份通天的本事。 “多謝恩公,妾身已經(jīng)決定把這些鋪子田產(chǎn)折與錢莊,好換成銀錢捐獻于懸空寺,委托知客僧施上三月的粥、飯, 再購些厚實衣物,讓街頭流落的苦命之人,能度過嚴冬。 算是贖一贖先夫的罪過!” 林大娘子淚眼漣漣,先是叫老管家喚一個小廝前去報官,爾后福了一福,輕聲道: “還未問過恩公的尊姓大名……” 紀淵眸光一閃,灑然笑道: “太安坊,紀九郎,林大娘子興許聽你家百戶提起過?!?/br> 紀?九郎? 林大娘子聽得耳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臉色慘白,聲音發(fā)顫: “恩公……你?” 林碌生前確實常常念叨,說北衙有個不識好歹的年輕緹騎, 姓紀,排第九, 為人桀驁孤僻,不服管教,麻煩得很。 甚至有一次喝醉,還聊到如何設(shè)計謀害,強奪對方父親空缺下來的百戶之位。 “林大娘子不用擔心害怕,自古人死賬消,恩怨已清。 我若真要報復,何必費力演這一出戲?!?/br> 紀淵搖頭道。 他與林碌之間的仇恨,還沒到殺了一人不夠,非要滅盡全家的嚴重地步。 更何況,這位林大娘子確實宅心仁厚,體恤孤苦,絕非什么刻薄毒婦。 好人應(yīng)有好報,世間才能更善。 否則,陽間與陰世,又有什么區(qū)別。 “恩公……以德報怨,妾身感激不盡?!?/br> 林大娘子慚愧不已,低頭行禮。 “這可就說錯了,我這人向來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最不喜歡吃虧?!?/br> 紀淵淡淡一笑。 等官衙的捕快趕到,把那些只剩半口氣的潑皮帶走。 他交待了幾句,隨即別過林大娘子, 牽著呼雷豹,準備離去。 “施主請留步?!?/br> 低沉沙啞的一道聲音飄然而至。 盤坐于地的持缽老和尚站了起來,望向事了拂衣去的紀淵。 后者心頭一動,并未頓住腳步,恍然未聞, 自顧自牽馬行過長街,一路回到太安坊南門胡同。 “施主,留步?!?/br> 那老和尚看似年邁,瘦的皮包骨頭,手持一口破缽,像乞丐更勝過僧人。 但腳下步伐卻絲毫不慢,實緩則快,完全沒有被甩脫落后。 “大師,你看我家徒四壁,只有幾片破瓦遮身,若要化緣,還是去富人之家吧?!?/br> 紀淵轉(zhuǎn)身笑道。 他在林府門口見到這位老和尚的第一眼,便想起裴途所說過的那樁事。 裴四郎好心施舍了一碗熱飯,然后得遇高僧,躲過被人皮書害命的災(zāi)劫。 只是出于小心謹慎,紀淵并未立刻用皇天道圖映照命數(shù)。 想要試探幾次,看對方究竟是個什么來路。 能夠以自身陽剛精血畫符鎮(zhèn)邪,至少都得步入換血三境,接受天地精氣洗髓伐骨了。 “施主,老衲并不化緣。” 枯瘦和尚手持破缽,靜靜地注視紀淵。 那雙渾濁黯淡的雙眼之中,似是閃過一道精光。 “那大師所求為何?” 紀淵挑眉問道。 他著實有些好奇,換血三境的武道高手,為何要穿著破爛,沿街化緣? 這也是修行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