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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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師還有這等本事?” 紀淵挑眉。 “不瞞你說,為師從南走到北,一路來到大名府,給不少人都消過災劫。 有許多打家劫舍的強梁盜匪,他們聽了老衲講法,個個都愿意放下屠刀,重新做人?!?/br> 殺生僧認真地說道。 紀淵擺出“我不信”的懷疑神色。 相處的這些天,他并未看出這個枯瘦老和尚有什么舌燦蓮花的辯經(jīng)手段。 吃rou喝酒,全然沒有半點高僧氣度。 如何度化得了執(zhí)迷之人? “乖徒弟你別不信,適才回城的時候,正巧有一男子騎馬路過, 老衲抬眼一看,就知道他命中有血光之災,兇殺之劫,連忙上前勸阻。 只可惜這位施主頑固,聽不了好話,執(zhí)意要行險,沒能消弭得了一場劫數(shù)。” 殺生僧似是惋惜道。 “大師慈悲心腸,無需掛懷,佛法再廣大,也救不了沉淪苦海之人?!?/br> 紀淵隨口安慰道。 “可要一起吃個酒?解解悶?” 自從曉得殺生僧只持其他戒律,不守口腹之欲后,紀淵就時常帶些酒rou回來,與之一起享用。 “謝過好意,老衲自己化緣來了齋飯。” 殺生僧舉起破缽笑了一下,自顧自回到西廂房。 第126章 白蟒飛魚服,天涼該抄家 殺生僧沒去酒樓,自顧自回到西廂房。 手里那口破缽里晃晃蕩蕩,好似裝著一瓢水,隨時都會溢出來。 仔細傾聽,好像還有細微的雜音。 “莫要吵,莫要吵?!?/br> 老和尚低頭道。 他小心地撩起僧袍下擺,免得弄臟新衣。 畢竟是自家徒弟送的,要愛惜一些。 抬手掃清地面灰塵,然后坐下去。 背靠墻壁,呼吸似有若無。 整個人如同一團氣流,并無實體存在。 睜眼去看,有人坐在那里。 閉眼感知,卻是空空如也。 傳聞佛陀有三身,法身,報身,應化身。 第一種被視為宇宙萬有的本體,后兩者皆是從中顯現(xiàn)。 只有佛性深厚,覺悟自我之人。 才能洞徹上界,法身常駐。 殺生僧便是如此,表面上枯瘦干癟,膚色古銅。 好像一個氣血衰朽,風燭殘年的年邁老者。 然而,這只是俗世色身之相。 真正的法身常駐上界,尋常人不可得見。 能夠達到這個境界,已經(jīng)是佛法有成的大羅漢了。 “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若不誦此咒,如食眾生rou。 唵嚩悉波羅摩尼莎訶……” 殺生僧瞇起眼睛,放下手中破缽,嘴唇開合無聲念了七遍。 這是北宗禪院盛行的一種修行方法。 飲水、就食之前,都要誦咒,以此化解殺生之孽。 嘩嘩嘩! 那口破缽內,激烈的“水聲”瘋狂晃動。 一張人臉若隱若現(xiàn),依稀看得出是涼國公府的管事楊平。 “大師饒命!大師饒命!” 哀求之聲若隱若現(xiàn),時高時低。 “施主,你既已上路,如何還能回頭?!?/br> 殺生僧搖頭,面露惋惜之色: “一場血光之災降下,老衲也無可挽回, 只能為你再誦一段《地藏本愿經(jīng)》,好生超度,省得這條陰魂墮入惡鬼道?!?/br> 說罷,便閉上雙眼。 嘴唇開合之間,每個音節(jié)如獅子吼,震動無形氣浪。 盛滿破缽的滾滾陰氣,發(fā)出“嗤嗤”響聲。 好似一塊肥rou擺在燒紅鐵板上,冒著“滋滋”油花。 “賊禿驢!死和尚……涼國公絕不會放過你!” 楊平的陰魂如同身處烈火烘爐,慘嚎不已。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枯瘦老和尚的武功如此之高,性情如此之莽! 二話不說,一口破缽當頭罩下,就把自己打得rou身粉碎,連同陰魂都被收走。 莫非不知道光天化日截殺涼國公府中人,是多大的罪名嗎? “賊禿驢……大師慈悲心腸……” 漸漸地,楊平咒罵、慘叫的聲音越發(fā)淡了。 半個時辰后,破缽之中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阿彌陀佛,今日殺一人,等于行一善,了去一樁災劫。 老衲真是功德無量,功德無量啊?!?/br> 殺生僧睜開渾濁雙眼,滿意地點頭。 右手拿起那口破缽,猶如喝水一般將其飲盡。 他有吉神,為五方揭諦。 亦有兇神,為羅剎惡鬼。 據(jù)吠陀古經(jīng)記載,羅剎暴惡無比,身披甲胄,胯騎白獅,飛空行地,捷疾可畏,為佛門十二天之一。 有吞血rou、食生魂的神通! …… …… 翌日,清早。 南門胡同外邊,一眾云鷹緹騎蜂擁而來,擠得水泄不通。 外面的茶寮、酒肆,座無虛席統(tǒng)統(tǒng)客滿。 這般陣仗,弄得住在這里的升斗小民心驚膽戰(zhàn)。 尤其販私鹽的平小六一家,他們還以為是過來捉拿自己,幾口人嚇得抱成一團。 “老柳,十五歲的百戶大人啊,嘖嘖,這算不算北衙第一人?” “那還用說?你動下狗腦子想想,太安坊講武堂的頭名,已經(jīng)步入通脈二境,天京城有幾個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