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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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是家黑店。 對于尋常百姓,落單的旅客,他們就是謀財害命的歹人。 但在咱們北衙面前,便收斂爪牙,變得安分起來?!?/br> 紀淵笑了一笑,擺手道: “不急,再瞧瞧,等我辦完正事,順手料理了便是?!?/br> 裴途微微點頭,自家大人可是北鎮(zhèn)撫司的太歲爺。 那些平時沒安好心,沒做好事的兇人、惡人。 一旦撞到自家大人的手里,多半下場凄慘。 只不過…… 這深更半夜。 千戶在官道旁邊的黑店歇腳。 是要等誰? “臭和尚,這里可不是你該要飯的地方!滾遠點!” 約莫半柱香后,大堂觥籌交錯,正是熱鬧的時候。 一個手持銅缽的枯瘦老僧來到門外,像要化緣。 五大三粗的跑堂瞥見了,生怕惹得喝酒吃rou的官爺不快,趕忙跑過去轟人。 “放肆!” 童關(guān)往常出入紀府,認出這是千戶大人都要鄭重對待的臨濟大師。 他放下大碗,怒目呵斥,轉(zhuǎn)而畢恭畢敬將其貌不揚的枯瘦老僧迎進客棧。 “九郎,既然在京城沒有相見,又何必于官道等老衲?!?/br> 殺生僧單手豎于胸前,輕聲說道。 “大師護我半載有余,又有傳法授業(yè)之恩,九郎不敢忘。 所以想做些分內(nèi)之事,盡些師徒之情?!?/br> 紀淵起身,伸手請殺生僧入座。 第394章 心如天鋼,龐然吞日,兩道紫色命數(shù) 紀淵出天京之后,并未與洛與貞的商隊會合。 而是單獨率領(lǐng)人馬,慢悠悠行于官道。 一是考慮到朝廷北鎮(zhèn)撫司與通寶錢莊同行,好似護衛(wèi)。 如果傳揚出去,容易落下口實,招惹御史臺的非議; 二是此去遼東山高水長,足有萬里之遙。 如今積雪未化,大道難行,小路泥濘,并不適合趕路。 倘若星夜疾馳片刻不停,只會弄得人困馬乏。 反而磨滅本身的悍勇銳氣,變成一支戰(zhàn)力削弱的疲兵。 不如等離開大名府后,途經(jīng)各個府州的大驛站,到時候再逐批化整為零。 由紀淵攜總旗以及麾下親兵,各自換乘妖禽,先行一步,抵達遼東。 其余的小旗,則換乘馬匹長途奔波。 剩下的緹騎就受些累,后半程跟洛與貞的商隊隨行,也算彼此有個照應(yīng)。 這樣一來,就不會過于拖慢行程,等到三四月份才能踏足白山黑水。 至于最后一點,那便是紀淵通過皇天道圖的氣數(shù)感應(yīng)。 冥冥之中察覺到了,并未在天京告別的臨濟大師,很有可能默默地尾隨其后。 故而,他特地放慢腳步,選擇在此恭候殺生僧。 “老衲本來還自以為行蹤隱秘,卻不成想早已暴露于九郎的眼中了。 不愧是九郎,老衲的好徒弟。 歷代隱脈傳人,能夠?qū)ⅰ恫粍由酵踅?jīng)》修持到這一步,屈指可數(shù)?!?/br> 手持銅缽,身軀枯朽的老和尚輕輕一笑,緩緩步入大堂。 那些本來正在推杯換盞,四散而坐的小旗、緹騎。 見到自家千戶都起身相迎,如何還敢有所怠慢。 嘩啦啦一下,好像波浪似的齊刷刷拔高。 皆是挺直腰板站在桌前,以示恭敬。 “臭和尚什么來頭?” 這般大的動靜,嚇得剛才出言不遜的跑堂臉色發(fā)白,險些栽倒在地。 他又哪里想得到,一個其貌不揚,好似風中殘燭的老和尚。 竟然能夠得到這樣大的禮遇! 北鎮(zhèn)撫司這幫在傳聞當中兇神惡煞,動輒抄家滅族的朝廷鷹犬。 何時還學會尊老了? 殺生僧淡淡瞥了一眼,瞧見這個跑堂雙手縈繞的黏膩血污,嘆氣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造下太多殺業(yè),理應(yīng)放下屠刀才能解脫?!?/br> 這跑堂是個滿面橫rou的黑粗漢子,莫名給殺生僧說得心里發(fā)慌,訕訕道: “大師真會講笑話,俺在村里做著殺豬宰羊的賤業(yè)營生,若放下屠刀,該靠什么吃飯?” 殺生僧微微搖頭,好像看到執(zhí)迷不悟的冥頑之輩。 端著菜盤的周掌柜連忙上前,用力踹了一腳黑粗漢子,賠笑道: “他就是個蠢笨的木頭,大師不要跟這種癡人計較, 少造殺業(yè)好啊,殺業(yè)太重,死后要下地獄嘞。” 殺生僧耷拉的眼皮抬也不抬,渾濁目光掃過兩頰無rou的客棧掌柜,亦是搖頭道: “施主你身受貪、嗔、癡三毒,若不戒除,恐遭大禍。” 綽號“扒皮”的周掌柜皮笑rou不笑,敷衍道: “大師說得有道理,小的以后一定少去賭檔, 遇廟就進,遇佛就拜,多做善事,戒貪、戒嗔、戒癡!” 殺生僧亦是搖頭,不再作聲。 單手豎起施了一禮,口誦佛號。 面無表情與之擦身而過,平靜地登上二樓。 “你們先下去吧,我與臨濟大師探討佛法?!?/br> 紀淵擺了擺手,讓裴途、李嚴等人自去用飯。 隨后,提著酒壇倒了一大碗,遞給殺生僧。 這一幕落到樓下招呼小旗、緹騎的周掌柜眼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