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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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山黑水容不下一個無法無天的外來人,縱然你斗敗定揚侯府,把我踩在腳底下。 賀蘭關內(nèi)外的將領都尉,各個府州的守備千把總。 你若不耗個十年八載,從上至下?lián)Q一遍,是難成事的! 一棵參天大樹盤根錯節(jié),枝葉主干是表面,扎得深才叫底蘊! 你饒本將這一次,我記你的情分,愿意主動跟侯爺陳明利害。 從今以后,遼東邊將以你為尊。 侯府也可以收斂些跋扈爪牙,讓東宮不再難堪,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董敬瑭頭顱被寸寸壓低,口中卻是滔滔不絕,好似畫餅道: “太子爺這么器重你,只要于遼東邊關掙下功業(yè),入主兵部指日可待,尚書、侍郎唾手可得!” 紀淵充耳不聞也似,顯得無動于衷。 他心如止水,輕笑道: “南安郡主當面,你與本官明目張膽談生意,把朝廷大事當成商賈買賣,真?zhèn)€好氣魄!” 跪地不起的董敬瑭,頓感肩膀、腰桿上鎮(zhèn)壓的磅礴大力為之消散。 隨后,他猛然抬頭。 看到不遠處有位青衣束腰的女子劍客,正是宣旨遼東的南安郡主。 這位遼東參將面皮抽動,心知上當。 其人神色慘淡,苦笑道: “非要弄得兩敗俱傷么?沒了定揚侯府做定海神針,白山黑水必定大亂! 這絕不是虛言恐嚇,那些將領都尉,哪個沒有受過來路不明的銀子?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凡事留一線,才能好相見!” 紀淵平靜垂眸,其人宛若風雪加身: “都道書生‘文章寫盡太平事,不肯俯首看蒼生’,可武將吃人見血見骨,也不遑多讓。 本官在遼東待過,知道運氣不好倒霉些,一年四季旱澇大雪饑荒,趕趟似的沒個消停。 董敬瑭,你難道真不清楚,戶部撥調(diào)過多少銀子? 軍功謊報,殺良冒功,這些事又有多稀松平常? 我父親當兵吃餉的時候,一顆響馬的腦袋,能去上官帳中換五袋米、十斤rou。 然后,再由那些勛貴將種拿去,平步青云掙功名! 再狠辣點,屠個把村子買個游擊將軍,只怕也不難吧? 爾等邊將,猛于天災,惡于厲鬼! 還好意思說什么凡事留一線?去你娘的!” 始終面無表情的紀淵,眸中沉浮著早年的冰冷風霜。 “嘭”的一下,衣角翻飛間,他重重一腳踹在壓伏跪地的董敬瑭胸口。 將其踢得翻滾幾圈,大口噴出鮮血! “好教你這樣的貨色知道,本官來遼東只辦一件事。 不管白山黑水有多險惡,都要趟出一個寬又闊的通天大道!” 此言一出,聲若雷霆! 聚攏的地運、凝練的天運,宛若滾滾大潮齊齊涌來,沖向那襲大紅蟒袍! “紀先生……從這一刻開始,才算真正的宰執(zhí)一地,巡狩遼東?!?/br> 涼亭里頭的小病已不清楚發(fā)生何事,但他那雙黑白分明的點漆眸子,倒映出難以言喻的磅礴氣運。 好似浩瀚汪洋起伏澎湃,承載著那條高亢長吟的金色天龍! 四爪飛揚,武運滔天! …… …… “嗯?” 離開曇州,行于官道的裴東升,忽地回首望向天邊。 “是誰凝聚天地大運?被我鎖住的龍xue脈絡,剛才竟然巨震,險些掙脫三山鎮(zhèn)壓! 霸王卸甲,財智雙絕,權(quán)壓天下! 這讖言從那座百世經(jīng)綸流出,絕不會錯,理所當應當落在侯爺身上才對!” 第536章 奇士與血神相爭,兩道恩賜命數(shù) 裴東升從那頂軟轎里頭走出來,舉目遠望曇州城方向。 明亮如星的雙眸閃爍,好似倒映出無數(shù)流光。 只見玄黃二色的天地大運,好似滂沱暴雨肆意傾瀉,匯聚成為一掛浩瀚江河! 縱使相隔數(shù)百里,亦能遙遙看得分明! “真是古怪!按理來說不應該如此,靖州、曇州,哪有什么名山大川,豈能凝聚這么濃厚的地運?!” 裴東升掐指算動,冥冥虛空如走馬觀花,飛快掠過諸多大道軌跡變化。 rou眼都無法悉數(shù)捕捉,只能瞧見幾抹殘影。 人杰地靈這四字,放在風水一脈,得反過來說才對。 精通堪輿的相師通常認為,唯有地靈,方能源源不斷產(chǎn)出人杰! 蓋因山勢藏風聚水,孕育充沛靈秀,宛若一口聚運盆,點點滴滴收攏地氣、財氣、貴氣。 要知道,靖州、曇州,皆無名山,更無形勝之處。 拿什么凝聚吞納四方地運?! “難不成龐鈞把差事辦砸了?” 裴東升眉頭緊皺,他本來是一介酸腐的刀筆小吏,癡迷于風水相術(shù)及鬼神之說。 屢屢碰壁,落得窮困潦倒,跟乞丐同吃同住。 若無意外,大抵就這樣了此殘生。 誰能想得到際遇玄奇,裴東升于一棵老歪脖子樹下,打算上吊的時候,正巧遇見昏倒路旁的錦衣老者。 他不僅沒起善心,反而生出歹念,動手扒掉那身能賣幾兩銀子的衣物。 結(jié)果回到落腳的破廟,又被乞丐毒打一頓,搶走意外的收獲。 他奮力抵抗之時,撕下大塊布料,其中夾著一張似金非金,好像人皮紙的神秘經(jīng)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