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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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現(xiàn)身前,滅圣盟主陳仇大展神威,以一己之力壓下兩位大宗師。 也未能動搖窺探局勢的景朝群臣和萬民百姓! 更沒有讓他們生出大勢已去,無可挽回的絕望與悲觀! 所有人都清楚明白一件事。 如若朝廷的定海神針,是監(jiān)國二十年于今日登基的太子白含章。 那么,支撐大景宰執(zhí)玄洲的擎天之柱。 便理所應當是閉關許久生死不知的白重器! 只要其人不倒,國祚氣數(shù)始終就能維系不崩。 “楊洪,你這匹夫終究還是有些骨氣。 沒與朕這不成器的逆子一樣,歸順四神?!?/br> 白重器聲音雄渾厚重,直似一口億萬丈高的大鐘撞動,震得無垠太虛蕩起層層漣漪。 而今淪為吞世大魔的涼國公殘軀,巍峨屹立在太和殿外。 隨著景朝圣人破關而出,氣機垂流。 宛若煌煌真陽橫壓天地,熾烈霸道的磅礴神光遍及萬方。 像是凝為實質的沉沉威烈,牢牢鎮(zhèn)住一眾當世的絕頂人物。 無論兩界無間,萬法不沾的滅圣盟陳仇; 亦或者那尊跨空而來,強橫絕倫的吞世大魔。 這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收斂氣機,止步頓足。 仿佛泥雕木塑一樣,寂然如死! “一人壓萬道,顯圣寰宇間?!?/br> 陳仇抬眸輕嘆,那襲麻袍緊貼肌體,其人宛若置身于海眼漩渦。 重重壓力將他一身修為牢牢拘禁,分毫半點也透發(fā)不出。 可這位滅圣盟主似乎并不慌張,依舊從容自若: “白重器,你與四神斗了這么久。 應當知道,奇士之謀,如同天算。 一旦發(fā)動起來,便像烽火連營,其勢沖霄,綿綿不絕。 城隍廟的香火金身,能讓你撐多久? 縱然殺絕我等,也妨礙不了玄洲大局。 你大兒子白含章將死之人,二兒子白行塵雖是神通之境,卻也挽不了天傾。 三兒子白宏真、四兒子白容成,不被你放在眼里。 誰可繼承景朝國祚,延續(xù)百年? 四神之惡讖,乃天綱定倫。 你終究難違!” 白重器并不回應,眼中好似映照層層天地。 陳仇所施展兩界無間分割陰陽的巧妙手段,于他而言,像一穿既過的空洞門戶,完全形成不了阻礙。 轟! 只是一道眸光倏然落下,就讓躋身于神通之境的滅圣盟主寸寸皸裂,綻出猙獰血痕。 仿佛身受千刀萬剮之酷刑,看上去無比的駭人。 “陳洪基當年占據(jù)應天府,造舟塞江河,積糧過山岳,強將勁兵,自謂無敵。 簡直得了半數(shù)天命氣數(shù)。 彭澤一戰(zhàn),那些與朕出生入死的結義兄弟,打沒了好幾個。 人博、天德,身披數(shù)十創(chuàng),甲衣都被血給泡透,方才拿下采石磯。 可謂慘勝?!?/br> 白重器居高臨下俯視而下,平靜笑道: “他一介漁家子、刀筆吏。 出身只比朕稍好一些,遠不如張久石、韓世洞。 前者私鹽販子,后者乃世家大族! 但是百蠻無道,難居正統(tǒng)。 群雄逐鹿,爭奪神器。 諸多烽煙并起,走到最后只陳洪基與朕,這兩個旁人口中的泥腿子! 不容易。 你老子得過太古秘藏水部權柄,故而,合了天下江河之水運。 如果不是他驕狂多疑,難以信人。 加上糧倉斷絕,坐困洪都,詔令無法通傳四方……朕未必能贏那場水戰(zhàn)。” 聽到景朝圣人提及當年往事,陳仇搖頭道: “無甚意義,反王嘯聚一方,占地坐城。 或是恃富,或者恃強,名為義軍,實為大寇。 陳洪基雖然得一時之勢,地險而兵強,才剽而氣盛,始終長久不了。 尤其你白重器,乃是四神挑選,專門壓勝玄洲的天命之人。 小明王韓世洞那樣一條當世真龍,撞到你的手上,都困于淺灘,施展不得。 更何況陳洪基?!?/br> 白重器雙手負后,踱步走出太和殿。 日頭正當中天,卻好似懸于他腦后的一輪神光。 煌煌烈烈,不可直視。 “傳言人神相交,孕育而生,必為妖孽怪異,往往叫天公所嫉。 即便出世,也很容易夭折。 你能安穩(wěn)長成,且修持到六重天。 相信四神亦是費了不少力氣,花了不少功夫。 你頭一次來刺王殺駕,朕念著你算半個故人之子。 又敬重水神娘娘,留手饒你一條命。 要知道,陳洪基麾下六十萬兵馬葬身彭澤,他曾喪心病狂要水淹應天洪都,與‘國’同亡。 水神娘娘沒有答應,等于救得萬民性命,是莫大恩德?!?/br> 陳仇眼神閃爍了一下,冷然笑道: “說得這么好聽,我娘親的金身,還不是叫你親手打碎,鎮(zhèn)壓于五岳山根之下! 此舉于地祇神靈而言,無異于五馬分尸的酷刑!” 這位滅圣盟主談及其父陳洪基,尚能心平氣和。 可提到水神娘娘,眸中毫不掩飾迸射冷光。 周身座座氣海交織轟鳴,條條皸裂的猙獰血痕,頃刻愈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