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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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元只是點(diǎn)了下頭,忽然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他站在原地,喉間有著哽咽。 “若不是我聽那女人甜言蜜語,鬼迷心竅的跟她廝混,怎么會(huì)惹出這樣的事來……” “這是命啊。” 婦人也流下眼淚,拉著兒子哭了一陣,方才相互攙扶離開。 為了一個(gè)女人,害了兩家人。 唉。 陳鳶嘆了口氣,這劉家公子雖說悔過,可身子骨,往后怕是好不記起來,能活過四十就不錯(cuò)了。想著,他見師父還在睡覺,念著提升修為的事,讓那護(hù)院帶路來到后廚這邊。 后門巷子里,擠滿了家畜,幾只母雞關(guān)在籠中躁動(dòng)的探出頭,旁邊系著一頭羊歪著腦袋打量周圍,往里甚至還有一頭大青牛正扇著耳朵,慢慢悠悠的咀著草料。 ‘就你們了?!?/br> 讓護(hù)院關(guān)上門去廚房等候,陳鳶打開雞籠,抓過一頭母雞,捏著雞頸運(yùn)起了法力。 咯咯……咯咯…… 花白的母雞掙扎嘶鳴,羽翅掉落間,肥碩的血rou迅速干癟下來。 天光劃過云隙。 城中另一個(gè)方向,李府上,有馬車緩緩?fù)??,一支蔥白嫩手卷起簾子,跟著一個(gè)女子下來車攆,她身著白紫相襯的衣裙,邁著蓮步望著李府的門匾,回頭看去車?yán)?,神色曖昧?/br> “堂伯,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了。” “嗯,都是我們的,李家人真是夠蠢。” 微微掀開的車簾,露出中年男人的臉龐,半尺長須,頗為儒雅,笑吟吟的盯著侄女俏臉,后者抿嬌嗔的白了一眼,盡是媚態(tài)。 若劉家夫人在這里,定然認(rèn)得,這是才從她家出門的縣令。 第十三章 我身有千神臺(tái) 劉府后巷雞鳴吵雜,大青牛停下咀嚼,銅鈴大眼倒映著被懸提的母雞羽毛四散飛濺,皮rou縮緊。 好奇的山羊湊過去低頭聞了聞,隨后就被大手蓋在了頭頂,頃刻,羊身坍塌般收縮,只剩皮包著骨架倒在地上。 背對(duì)陽光的身影,雙眼微微發(fā)紅,偏頭朝它看來。 哞~~ 老?;沃鴱潖澟=牵鲁隹谥械牟萘?,向后邁著蹄子瑟瑟發(fā)抖。陳鳶一步步朝它走去,周身繚繞一絲絲血線滲入衣袍、皮膚,身上的疼痛得到緩解,蔓延至五臟六腑時(shí),是一種難言的感覺,酥酥麻麻像是有螞蟻在骨頭上爬過。 這種吸食修煉,仿佛有癮一般,讓他有些停不下來,靠近滿背斑駁鞭痕的青牛。老牛已經(jīng)是隨時(shí)要倒模樣,抵著墻壁沒有了退路,雙眼看著逼近的人類,泛起淚光,忽然向下一伏,屈下前肢竟跪了下來,伸出牛舌去含陳鳶的下擺。 突然的一幕,讓陳鳶停了停,眼中散發(fā)的紅光漸漸消去,他看著這頭老牛片刻,手還是按了下去,不過卻在它頭上撫了撫。 “你倒是有靈性。他日回伏牛鎮(zhèn),可愿意隨我離開?” 哞~ 老牛低吟了一聲。 后廚的房門后,等候的護(hù)院貼著門扇傾聽外面的動(dòng)靜,與之前相比,此時(shí)太過安靜了,何況這么多家畜放去后巷,就有很多疑點(diǎn)。 ‘多半是高人另有用處吧?!?/br> 他想著,正要離開門扇,忽然房門打開,陳鳶走了進(jìn)來,讓他將后巷打掃一遍,將那頭老牛好生安置。 吩咐了護(hù)院,陳鳶一路回到廂房,越過呼呼大睡的師父坐去床頭,在跟老牛說話的當(dāng)口,其實(shí)他感到皮上麻癢,一坐下來立馬脫去衣袍,就見胸腔、腹部泌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師父教的難道是邪道法術(shù)? “師父!” 想到這,他有些驚慌的朝熟睡的師父喊了幾聲,可老人只是翻了一個(gè)身,依舊沒有醒來。 陳鳶一咬牙,只得按照師父教的口訣,一遍一遍的運(yùn)著法力走過周身,漸漸發(fā)現(xiàn)全身的皮膚好像都在呼吸一般,將泌出的血珠重新吸回體內(nèi),視線里,難以計(jì)數(shù)的毛孔同時(shí)呼吸,隱約看到一道道絲線般的氣隨著呼吸入胸入腹,延伸至四肢百骸,又回流丹田形成星云般的氣旋。 麻癢褪去,泛在全身的是春雨滋潤大地般愜意,陳鳶享受的閉上眼睛,仿佛周圍都在一刻靜謐,燈火保持歪斜在燈芯上,沒有色彩的視線穿過門窗、屋檐,劃過天空的飛鳥、走在院中的仆人、端著水的丫鬟、坐在床前與母親說話的書生都在一刻靜止了。 劉府之中,仿佛所有人、事物都在他眼前。 當(dāng)~~ 空靈的鐘聲耳邊回蕩,眼前靜止的畫面猶如漣漪擴(kuò)散開去,陳鳶好似夢(mèng)里一般,眨眼站在一座破舊的道觀前。 鋪就的青石板碎出裂紋,縫隙間荒草出頭,訴說這里的荒涼。 高懸山門攀爬了枯藤,早已看不出上面雕琢的字跡,兩側(cè)石燈多年不曾明亮,斑駁厚厚的青苔,陳鳶詫異的走進(jìn)歪斜的門庭,映入眼簾是空蕩的大殿,無神的寶臺(tái)。 昏暗里,也有點(diǎn)點(diǎn)火光燃燒。 “這是……” 陳鳶望去的方向,無數(shù)空著的神臺(tái)一側(cè),只有一尊神像矗立,一對(duì)紅燭,一炷長香立在香爐,籍著微弱的火光,那是披甲戴袍,手拄一柄青龍偃月的雕塑。 剎那間,撫髯的神像忽然轉(zhuǎn)過頭來,聲如古鐘回蕩大殿。 “陳—鳶—” 耳中嗡的作響,陳鳶猛地驚醒睜開了眼睛,仍舊坐在床前,渾身大汗淋漓。瘋老頭不知何時(shí)醒來,正蹲在地上雙手做蓮花狀撐著下巴,眨著眼睛好奇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