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整理食盒的辛陽耳朵一動,公主殿下要他寸步不離地守著李塵徽,說白了就是監(jiān)視,但李塵徽把這事挑到明面上來說,讓人覺得怪怪的。 辛陽聽說過靈樞院的來龍去脈,對這里也很好奇,今日已隱了身形在院里逛了一圈,但偷看肯定比不上大大方方地看,他心里頭癢癢,便開口答應(yīng)了。 “是,待屬下把食盒交給門房后,就陪駙馬一起去。”辛陽霍然起身,往門外走去,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門外。 李塵徽聽見他自稱“屬下”,明白他此后都會放正心態(tài)為梁蔚做事,這對自己來說雖非好事卻也絕不是壞事。 辛陽回來后,李塵徽便帶著他去了庫房,路上遇到了幾個同僚,都夸贊他身旁的小長隨容貌俊秀,英氣逼人,叫辛陽漸漸紅透了半邊臉。 李塵徽見辛陽轉(zhuǎn)著腦袋打量著古舊斑駁的院墻,便耐心地給他介紹了院中各司的職能。辛陽是修行之人,他對自己熟悉的東西聽的很認(rèn)真,時不時還會插兩句話,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竟和李塵徽談起話來。 等辛陽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駙馬”長“駙馬”短地喊了一路。 李塵徽身上有一種溫水般的氣質(zhì),看著沒有絲毫的侵略性,卻能在不動聲色中把人密不透風(fēng)地包裹,叫人不自覺地卸下防備。 辛陽見李塵徽敲了敲庫庫房邊的小門,門房里的小吏打開了門上的小窗,見是李塵徽,立刻熟絡(luò)地跟他打招呼,“李大人,又來這里找東西啊?” 李塵徽把謝長史的手令遞給他,又當(dāng)著辛陽的面塞給了那小吏兩包煙草,惹的那小吏眉開眼笑,沒耽誤一下就給他開了門。 辛陽見李塵徽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默默在心里把這件事記下了,他該做的事不能忘。 門轟然洞開,他們剛踏進門,就見壁上的油燈自發(fā)亮了,將整間屋子都照亮了,辛陽看見那燈上暗光流動,可見是被修士刻下了咒術(shù)。 屋內(nèi)正中央一排排木架上羅列著各種材質(zhì)的符箓,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架子上還按類標(biāo)出了每種符箓的用途,辛陽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還挺齊全。 李塵徽兀自走到堆放著雜物的角落,轉(zhuǎn)頭對辛陽說道:“你隨便逛吧,不過西面那間上鎖的房間你莫要去看,那里面是我們謝長史的寶貝他在那上面留了道很霸道的符咒,若有人靠近他會知道的?!?/br> 辛陽看了一眼那刻著暗符的門,竟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出那里面的名堂,他好奇地看向李塵徽,“駙馬怎么知道?院里的人跟你說的?” 李塵徽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少年,實踐出真知啊?!?/br> 辛陽:“......” 李塵徽在角落里扒拉了一會兒,欣然道:“找到了,辛陽小兄弟,麻煩過來搭把手?!?/br> 辛陽聞聲過去,只見李塵徽從一堆雜物里翻出了一塊帶著銹跡的廢鐵,他不解地問道:“駙馬是要屬下幫你把這個抬出去嗎?” 李塵徽擦了把頭上的汗,“不。”他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我想讓你幫忙從這塊鐵臂上削一塊碎片下來,最好削的勻稱點,讓它看起來跟原來無甚區(qū)別” 辛陽疑心自己聽錯了,他覺得正常人不會讓他做這么離譜的事,李塵徽方才是正大光明地從門口走進來的,可他現(xiàn)在又是在明目張膽地偷東西。 辛小公子跟著梁蔚殺過人放過火,卻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做賊做的這么缺德,他現(xiàn)在承認(rèn)李塵徽有些時候和他主子還是挺像的。 “我做不到?!毙陵柨赐噶死顗m徽的本質(zhì),他是個壞東西。 李塵徽挑了挑眉,“好吧。”他打量了一會腳下躺著的鐵臂,退而求其次道:“那你隨便削,削幾塊都行。” 辛陽在他熱切的目光下轉(zhuǎn)動手腕現(xiàn)出了自己的彎刀,刀身上泛著藍(lán)色的流光,是辛陽凝于刀上的靈力。 凡人通常是難以看到修行者運轉(zhuǎn)的靈力的化形,但李塵徽是個例外,他從小就能看到這些,但卻無法使用靈力。 和州的老修士說他天生靈脈通達(dá),但卻不完整,若是想要修行只能止于入門,與常人并未多大的區(qū)別,李塵徽很是隨遇而安,修行之事對他來說太過艱難,索性就放棄了這條路。 “咔嚓?!鼻宕嗟穆曇粼谖輧?nèi)響起,李塵徽看見辛陽手起刀落間,一大塊精鐵就地裂成兩塊,他有些無言地看向辛小壯士。 “喏,給您切好了。”辛陽一臉壞笑,他就想看李塵徽這個樣子。 李塵徽忍住心里的竊喜,面上還是憂愁道:“小兄弟,你切的有點多啊?!?/br> 辛陽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無辜,“那怎么辦呀?” 李塵徽瞥了眼角落里閃爍著靈光的留影符,繼續(xù)無奈著,他指了指地上那塊小一點的“沒辦法,只能這么著了,拜托你幫我把這一塊搬出去吧?!?/br> 辛陽:“......”太欺負(fù)人了! 李塵徽帶著被迫當(dāng)勞力的辛陽回到了制器司,出庫房前他還欲蓋彌彰地讓辛陽施了隱形符,騙過了門房的小吏。 他讓辛陽把鐵臂先保管好,等待他下值后再一道帶走,辛陽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飛上了屋檐。 他沒在公案上忙了一下午,晚間被人叫到了謝長史的官邸,果然,他毫不意外地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目無王法,欺下瞞上!我一眼沒看住,你就給我順桿子往上爬!”謝長史花白的胡須都快要豎起來了?!袄顗m徽,你好大的能耐啊,不如我這長史之位也拱手讓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