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那修士見梁蔚一步步逼近,腿一軟直接躺下了,可憐他將將入門就要慘死在這荒郊野外。 他索性閉上了眼,不過這等待死亡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他緩慢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謝天謝地,站著的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修士差點喜極而泣,他從懷里掏出個本子,抽出筆來,在上面“刷刷刷”地寫著。 “某年某月某日,譚某與同門游至京郊荒山密林,不幸遇一煞神,本已無生路,奈何有上蒼庇佑......” 在姓譚的奮筆疾書之時,其余的幾名修士已在運功的加持下,已經快到密林盡頭了,而他們的身后還是空蕩蕩一片。 這個發(fā)現(xiàn)本可以讓他們松上一口氣,但所有人都只覺得更加驚悚。 空氣中的并無一絲靈力波動,但周遭的一切卻詭異地讓人心底發(fā)毛。 “師兄,咱還走嗎?” 一個年輕點的修士皺著眉頭看向無風的林間,薄霧不知何時變的粘稠起來,逐漸地他們連三尺以外的樹木都看不清了。 “不......不對!是陣!這片林子都被她變成了陣法!” 年長的修士顧不上受傷流血的手臂,他掐了個決,閉眼將識海全數打開,出現(xiàn)在識海里的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虛影,只有無數交織在一起雜亂的線條。 洶涌的靈力如蟄伏的巨獸,在他們身邊密不透風地伺機而動,他們從逃到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入了梁蔚的甕。 “列陣!我們不能就這么等死,放手一搏或許還有生路!” 年長的修士神色肅然,其余的修士隨即和他一起抬手起勢,可運功剛到一半,一名修士卻突然問道:“師兄,譚師弟還沒跟上來,咱們不等等他嗎?” 被他叫師兄的那個早就把那姓譚的忘到九霄云外了,生死當頭,誰還管那個剛入門的廢物。 “生死有命,他運氣不好怪不了旁人,他日我會求師父為他報仇的?!?/br> 那領頭的修士咬了咬牙,起陣的手勢更加快速,剛剛發(fā)問的年輕修士猶豫地看了一眼樹林深處,喉頭劇烈地滾動了幾下,霎時就紅了眼眶。 明明之前他們還被貴人請來此地的坐上賓,不過幾天就成了被人追殺的落水狗,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和譚師弟在門中安心修行,也不會遭此災禍。 他們的陣法起的還行,幾息間便從密布的靈力絲線中撕開了塊豁口,幾人面上顯出明顯的喜色,心道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年輕的修士差點喜極而泣,他激動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只待他師兄用穿送符帶他們離開。 終于,熟悉的靈光在他們周身炸開,刺眼又讓人欣喜,狂風拂面,當留下滿地落索。 “ 等等......我們......怎么好像還在原地?” 修士甲不確定地問道。 “什么好像,這他媽就是!” 修士乙崩潰地回道。 “師兄?師兄......他不會是丟下我們一個人跑了吧?” 修士丙四處尋人不到,差點一頭栽地上。 方才詢問姓譚的去處的修士還算是冷靜,他在他師兄放棄譚師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被拋棄的準備。 那位被他們叫做師兄的修士本來就是準備利用其余修士自己逃跑,比竟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落到別人手里也決計不會說出什么來,死了就死了。而他就不一樣,他乃是萬山門長老的嫡系,作為萬山門與崔家此次計劃的參與者,他必須要盡快離開京郊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本以為自己睜眼便是京郊十里亭,可他一睜眼,周遭無邊無際的漆黑讓他的心凍成了冰雕。 “怎的不繼續(xù)用了,我見你的傳送符質地上乘像是出自大能之手,只不過你資質平庸,叫你用完,當真是可惜了?!?/br> 梁蔚從黑暗中露出自己的身形,他指尖的薄刃在黯淡的月亮下寒涼如水。 “閣下為朝廷辦事,總該知曉我背后是何人,崔家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修士一邊與梁蔚周旋著,一邊伺機尋找出路。 他在梁蔚逼近之時將所有的靈力凝于劍身,奮力一刺,卻刺了個空。 等他再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脖頸早已鮮血淋漓。 “嗬......嗬嗬......”他脫力地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盯著梁蔚干干凈凈的衣角,他甚至都沒有看見梁蔚出招...... “萬山門卓莽,乾安十七年于桐州府松柏村以除鬼修為名,屠村民二十余口,今日就用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br> 梁蔚拿出帕子把染血的薄刃擦拭干凈,“本來還以為你有些本事,沒想到是我看走了眼,”他把染血的帕子毀成齏粉,慢悠悠地轉身走了。 再說那山下的宅院里,金吾衛(wèi)在梁蔚親衛(wèi)的帶領下勢如破竹地把該找的人,該帶走的東西拿走了。 因著公主殿下有了吩咐,所以他們下手還算收斂,沒有露出自己不值錢的樣子,該查封的查封,該收押的收押。 今夜過后恐怕還有場硬仗要打,能不能讓金吾衛(wèi)回歸京城,就在此一舉了。 第22章 棄子 “混賬!” 一大清早崔府的膳廳里便傳出來崔閣老的怒斥,緊接著便是瓷器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守在門口的下人們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管家?guī)ё吡?,方才還是一片安逸祥和的屋內頃刻間就變得滿地狼藉。 “爹,兒子知錯了,我這也是想幫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