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馬車平穩(wěn)又飛快地行駛在官道上,李塵徽感覺不到一絲顛簸,只覺得自己在憑須御風,仿佛飄然起飛。他偶然瞥見梁蔚的手指動了幾下,才明白原是梁蔚在用靈力加持著車上的符咒,他看過幾本古籍知道有些符咒可以自行引來靈力為之驅使,梁蔚馬車上的符咒大抵是屬于這一種的,可為什么梁蔚還要再注入自己的的靈力呢?難不成是為了讓他...... 許是和梁衡獨處一路的緣由,李塵徽心中突然涌起個荒誕的念頭,“梁蔚是不是對他太好了?!贝四铑^一起,心眼與梁蔚不相上下的他,不免要自作多情一番。 結合他入公主府到現在梁蔚對他的態(tài)度,李塵徽越想越不對勁,到了最后,這荒誕的念頭很快就開始變得更加離譜,“梁蔚她是不是喜歡我?” 李塵徽不敢再想下去,他覺的自己就是自己就是自做多情,梁蔚在別人那里裝的溫柔體貼,私下里就是個不近人情的混世魔王,從小譚先生每次見過梁蔚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表情,就足以見得。 可梁蔚雖然這副德行,除了在新婚之夜虛張聲勢的嚇了李塵徽一次,從來沒真正在李塵徽面前拉下臉,就連在被李塵徽嘚啵煩了之后最多也是不輕不重地罵他兩句...... “不能再想了,”李塵徽思來想去又鉆進了死胡同里,他無奈地想:“我這是吃錯了藥嗎?” 就在此刻,跟在車旁的炳刃突然出了聲,“殿下,前面有家驛站,您與駙馬可要下來歇息一下?” 坐在馬車上雖然并不顛簸,但坐久了也會胸悶,梁蔚是修行之人必然不介意這個,但李塵徽是個繡花枕頭,炳刃這么問,大抵就是為了照顧到李塵徽的感受。 “那就在前面停車吧?!绷何抵匦卤犻_了眼睛,他看了眼還在沉思的李塵徽,那廝耷拉著眼皮倒像是真困了。 李塵徽回過神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梁蔚整了整衣裳,兀自推開了門簾,李塵徽立刻立刻起身,跟著梁蔚下了馬車。 大抵是為了趕路,這三日的夜晚李塵徽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此刻正當傍晚,李塵徽覺得按道理,梁蔚恐怕得帶著他在此住一晚上。 他對此很是樂見其成,只是害怕耽誤了行程。 面前的驛站雖然掛著朝廷的牌匾,卻只是幾間木頭搭的小房子,檐角的蛛絲已結了厚厚一層,看來是久無人打掃,李塵徽懷疑若是雨天風大一點,住在這里的人就能當場上演一遍《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他們下馬車的地方大抵是個小鎮(zhèn),也可能是個村口,因為靠近上陽關的地方群山環(huán)繞,少有人煙,方圓百里內能有這么一個破破爛爛小驛站已是托了上陽關的福。 李塵徽從前連草垛都睡過,這么一個小驛站對他來說已經是不錯了,只是梁蔚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此地這副尊容,若真讓梁蔚在此委屈一晚,別的不說,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也不會同意。 “殿......”李塵徽剛想開口,梁蔚卻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淺淡的梅香鉆入他的鼻尖,讓李塵徽原地成了個熟透的燒雞。 只見眼前有人從驛站里走了出來,估計是里面的驛使,遠遠看去,那人走路似乎有些奇怪,佝僂的身形像是個只有三條腿的黃鼠狼。 他像是看出來梁蔚的馬車不似尋常人家的,覺的這一行人雖然少,卻是非富即貴,聲音也不自覺帶上了恭敬。 “幾位客人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那人的嗓音極其怪異,就像在破了個口子的喉嚨里塞了一把里粗礫的沙子,漏風的話語一出口便把人的耳朵磨的千瘡百孔。 待那老者走近,李塵徽才看見他面上有一道從眼角歪斜到臉側的疤,再加上那老者有一雙陰森的三白眼,他無論做什么表情都是一副面目猙獰。 李塵徽不自覺地擋在梁蔚身前,他突然覺得這個地方陰風陣陣,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37章 娘子 梁蔚輕輕拉了下李塵徽的衣袖,然后不動聲色地把他往后帶了一點。 只聽公主殿下柔聲道:“夫君,咱們走了一路了,進去歇歇腳吧?!?/br> 梁蔚仿佛突然選擇性失明,看不見那驛使怪異的神情,他見李塵徽不為所動,竟然搖起他的胳膊。 “夫君疼疼我吧,這馬車顛的我腰疼?!?/br> 公主殿下的戲癮又犯了,他挑起眉梢,輕抿紅唇,把鳳眼一彎遮住了里面的冷淡,額間的碎發(fā)在晚風中微微晃動,活脫脫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美嬌娘。 李塵徽被他這一番撒嬌弄得目瞪口呆,繞是他見慣了梁蔚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戲法,還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但李塵徽知道梁蔚發(fā)癲發(fā)的很有分寸,她這么做定然是發(fā)現了什么。 于是他把心一橫,很是大膽地握住梁蔚的手,寬慰地在上面拍了拍,扯出個僵硬的微笑,對那老者說道:“老人家,我們今晚住宿,麻煩你給我們安排兩間上房?!?/br> 這荒山野嶺的鬼地方能有什么上房,李塵徽這么說,不過是決定和梁蔚一道裝成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 “好嘞,客人里面請?!蹦抢项^聞言微微把頭往上仰了點,像是想要看清李塵徽的臉,梁蔚卻把頭一偏,朝他溫柔地笑了笑,正好把李塵徽遮了個嚴實。 老頭像是要表現出幾分親和來,給他們開門時,又兀自“哈哈”笑了兩聲,可他詭異的笑聲在無人的屋里幽靈般的滾了兩遭,無論怎么聽都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