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梁蔚,”梁蔚聽見李塵徽說,“你喜歡我,為什么還要拒絕?!?/br> 李塵徽冒昧地抓住公主殿下的手,溫涼的體溫蔓延在他的掌心,而它的主人仿佛被李塵徽燙到了一樣,想要立刻把它抽走。 梁蔚有種想要奪門而出的沖動,他不怕李塵徽窺探出自己的心意,也不怕李塵徽在他這里胡攪蠻纏。 他怕的是李塵徽對他付出真心,然后某一天再發(fā)現(xiàn)真心錯付,濃烈的愛意有一天會成為催命的毒藥,梁蔚舍不得他受這種折磨。 梁蔚識海里的那些妖魔鬼怪并不是空xue來風(fēng),他并非七情斷絕,心里有了牽掛,便會生出欲望,可欲望這種東西,是會摧殘人的心性的。 梁蔚在修煉遇到瓶頸,或是在無數(shù)個朔日之夜里被反噬的灼印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會被無限放大,這般下去,他有些時候甚至生出了想要把李塵徽關(guān)起來,只準(zhǔn)自己擁有的念頭。 為了不讓自己這么瘋魔下去,他便一次次在識海中幻想各種李塵徽與自己在一起后不得善終的場景,他心硬如鐵地把自己逼成了一個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真君子。 可現(xiàn)在,李塵徽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問他‘為什么要拒絕’,硬生生扯開了他蒙在自己心上多年的遮羞布,像是久在黑暗里徘徊的惡鬼,突然有一天見到了陽光的熱烈。 “承認(rèn)吧,”梁蔚聽見自己識海里有一道聲音幽幽地說:“你永遠(yuǎn)拒絕不了他?!?/br> 由于梁蔚的瞳孔被金色遮擋,李塵徽看不出來梁蔚異樣的眼神,他以為梁蔚放棄抽走手指,正準(zhǔn)備繼續(xù)說,卻沒想到梁蔚反客為主,從手掌相握的地方反扣住他的手,將他倆的距離拉近到只剩半寸。 在李塵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梁蔚附身貼上了李塵徽的唇。 濃烈的馨香淹沒了李塵徽的感官,他在震驚中丟失了自己的聲音,卻又仿佛置身于云端。 “那么薄情的嘴唇,卻又那么柔軟,”李塵徽閉上了眼睛,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在梁蔚扣住他的腦袋,撬開他唇齒的瞬間,他滿足地想,“能這樣和她過一輩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br> 梁蔚親吻著李塵徽guntang的唇,蓮子的清香在唇齒間傳遞,他品嘗到了自己肖想多年的甜美,他放任自己沉溺下去,在情動的某一個時刻,他想讓時間就停在此處,叫他再也不要走出去。 “我終于瘋了?!绷何荡_定地想。 天邊的月牙被這兩人的行徑羞紅了臉,搖搖晃晃地躲回了云層里,只留下一片眨著眼睛的星星。 窗外的萬家燈火明滅依舊,在沒有錦繡華年的家長里短中,眾生皆苦,但皆有歸處。 第49章 湯 李塵徽后半夜還是回了自己房中,因為公主殿下內(nèi)傷未愈,親到一半氣力不濟(jì),被迫結(jié)束了這個倉促的吻。 李塵徽憋笑憋的很辛苦,他頭一次見強吻別人的人自個先因為胸悶而喘不過氣來。 “滾出去笑?!?/br> 惱羞成怒的公主殿下直接開始趕人,李塵徽當(dāng)即爽朗地笑出了聲,引來梁蔚更加強烈的驅(qū)逐。 “娘子別不認(rèn)賬呀,”李塵徽邊跑邊指著自己脖子上的牙齒,“我這里還有你印的戳?!?/br> 梁蔚的回答是破風(fēng)而來的一雙筷子,擦著李塵徽的頭發(fā)嵌入門縫里。 李塵徽瞇著一雙含情眼,替梁蔚掩上門,轉(zhuǎn)過身來,才輕輕用舌尖舔了下被梁蔚咬破的嘴角。 公主殿下之前裝出的那副溫柔繾綣假面,今夜在李塵徽面前轟然裂開,露出里面要把人生吞活剝的瘋魔,像是要把這一個吻當(dāng)成了他自己死前最后一頓飽飯。 “下次我主動,會不會好一點呢?”李塵徽回憶著方才的余味,雖然說不上是食髓知味,但也叫他魂牽夢縈,初嘗情愛的人,從來不會想起什么是淺嘗輒止。 辛陽在李塵徽出來后,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像只跟著主人回家的小松鼠。 到了自己房門口,李塵徽轉(zhuǎn)過身來慈愛地拍了拍辛陽的肩膀,勸道:“你主子沒生你氣,早點回去休息吧?!?/br> 辛陽嘴唇翕動,嘟囔道:“我沒怕主子生我氣,我擔(dān)心她還不行嗎?” 李塵徽知道他說的是梁蔚的傷,他也覺得自己也有逃不開的責(zé)任,于是和沮喪的辛陽一道垂下腦袋,不過他很快就又抬起了頭,因為他想到了一個點子。 要想讓梁蔚的內(nèi)傷徹底恢復(fù),光靠他自己用入定來調(diào)理是不行的,還需要靈藥的輔助,此前濟(jì)州的老道士曾經(jīng)用他自創(chuàng)的膏藥救好了顧錦年,事后李塵徽對他進(jìn)行了數(shù)日的請教(逼問),他才將其中的原委告訴了李塵徽。 當(dāng)年顧錦年身上除了有多處外傷,他的內(nèi)傷才是最為兇險的,他被人用靈力震傷了心脈,就像梁蔚如今這樣。 但當(dāng)時顧錦年還是個比地里白菜高不了多少的小崽子,他在修行之路上才將將入門,連入定都沒學(xué)會,所以自然不能自行恢復(fù),所以那道士在外間東拼西湊出一點碎銀,去黑市上買到了點下等千尋草,好歹起了點作用。 千尋草修士是治療內(nèi)傷的圣藥,但因其生長的地方都是非常人能到達(dá)的地方,又百年難得遇上一次,連修士也很少能遍尋的到,甚為珍貴,千金難買。 當(dāng)年濟(jì)州老道士也是費了不少心力才弄到了一點千尋草的殘葉,跟人搞價還被賣家罵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