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沒有問題。”欒青詞說?!皼]有氣息便是最大的問題,甚至連生氣也沒有?!?/br> 也就是說這么大一座湖,竟然連活物都沒有。 謝庭蘭這下明白過來欒青詞為什么說奇怪了,愕然道:“沒活物?” “應(yīng)當(dāng)下水去瞧瞧。”欒青詞神情間顯露幾分煩躁,他的火雖然不懼怕這普通的水,但這看似清澈的湖水實際上干凈不到哪去,他顯然不太樂意,但還是接著說,“不僅沒有活物,連死氣也沒有,若有邪祟作亂,總不該半點痕跡也無。” 即便是石神山,也是煞氣沖天,灰霧彌漫,至少能尋到根源。 可此地欒青詞確實什么都嗅不到,他嗅這些詭物的氣很準,比那些專門用來尋邪祟的法器還要準,此番竟然無功而返。 欒青詞有些氣惱地擰眉。 “好了?!庇褶缮p笑,“沒有就沒有吧,不必急于一時,等子時再看。” 欒青詞就這么被輕而易舉地安撫下來,哪怕心魔與師尊形式風(fēng)格大相徑庭,但有相同的容貌與聲音,若是再用相差無幾的溫柔語調(diào)說話,欒青詞便免不得要恍惚。 恰好此時路松帶著人走過來,笑說:“青鸞君適才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欒青詞回神,并未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路松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也罷,有勞青鸞君,這禹城多年風(fēng)平浪靜,連邪祟都難得一見,怎料如今便鬧了回大的。” 他說話時,欒青詞才瞧見他腰間的一把佩劍,劍鞘上刻有符文,哪怕收在鞘中,欒青詞也隱隱能察覺到細微的兇煞之氣,又有著一絲絲違和。 而路松在察覺欒青詞視線時,竟下意識地退了半步,笑說:“青鸞君對這把劍有興趣?” 欒青詞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算不上,這把劍戾氣太重,路家主小心?!?/br> “多謝青鸞君提醒?!甭匪扇允悄歉毙γ妫謳е诉h離了岸邊。 “師兄,那把劍有問題?”謝庭蘭問。 “路松壓不住而已?!庇褶缮纫徊秸f道,他自然也瞧出了點端倪,“靈器都有脾氣,他那把劍性子可不太好,輕易便能噬主。不是人人都與小鸞一般,他的就不會?!?/br> 謝庭蘭摸了摸自己的羅剎月,有些艷羨地問:“為什么?。俊?/br> “因為我劍并非鍛造而出,而是本命靈器?!睓枨嘣~說,“從我本體而出,依我意化形,碧山暮就是我。” 謝庭蘭和身后的弟子都張著嘴,下巴險些要掉地上。 有妖族天生就能用rou身鍛造出自己的武器,謝庭蘭以前聽說過,但那些無一都是修為高深的老妖怪,哪個不是活了幾百年的? 可師兄…… “師兄……”謝庭蘭臉色有些空白地問,“恕我唐突,你……你,多大年歲???” 不等欒青詞開口,玉奚生便脫口而出:“二十有八?!?/br> 謝庭蘭猶豫,低聲問:“師尊,師兄的年紀和我們,一樣算嗎?” “有什么不一樣?”玉奚生理所當(dāng)然道,“二十八年前,他還是個沒化形的小鳥呢,靈智也還未開?!?/br> 謝庭蘭徹底震驚了。 所以師兄這才活了二十余年,便能劍斬老妖怪了? 時間越接近子時,岸上氣氛便越發(fā)繃緊,召仙令其實就是求助,路氏備了酬金,站在這兒的不乏為酬金而來之人,各自之間也都是競爭關(guān)系,這其中靈劍門眾人最沉得住氣,從頭到尾都盤坐在岸上。 直至子時至。 平靜無波的湖面依舊安靜,卻不知何時悄然出現(xiàn)回廊似的長橋,從岸上連到湖中心,湖心正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宏偉畫舫,上面甚至有一座閣樓,飛檐雕欄,掛著各種精致金貴的視頻,玉玲、金燕、翠環(huán)、綢緞,連閣樓屋檐都是琉璃玉壁,遠遠望去,月光灑落在畫舫上,竟顯得那詭異無比的畫舫好似仙境般綺麗。 幾乎是在畫舫出現(xiàn)的瞬間,欒青詞便嗅到極其不詳?shù)臍庀?,他仔細分辨,沉聲提醒道:“小心點,有妖氣,但……還有別的東西?!?/br> 他甚至覺得這不詳?shù)摹⒃幃惖臍庀?,那種陰冷腐朽的感覺讓他有些汗毛倒立,又莫名地覺著熟悉。 生靈趨吉避兇的本能,欒青詞作為比人族要更加敏銳,他覺察到了不詳,骨子里的兇性蠢蠢欲動。 玉奚生神情也肅然許多,當(dāng)機立斷,“先退。” 這只是第一晚,誰都沒有打算真上那座無人能回的畫舫去看個究竟,欒青詞猶豫片刻后,卻說:“謝庭蘭帶人先回去,再等等看。” 玉奚生見狀,對謝庭蘭輕輕點頭。 “是,你們小心?!敝x庭蘭瞥了眼湖中心華麗又孤零零的畫舫,招呼著湖邊的三重雪宮弟子,迅速退到了安全區(qū)域內(nèi),結(jié)果一瞧,站在那的眾人根本沒有上前的,都在觀望著站在湖邊的那對師徒。 謝庭蘭心里堵得慌,瞥見適才出言不遜的徐真人,立刻冷嘲熱諷道:“方才說得那么大義凜然,這會兒怎么不見動彈?” 徐真人臉色難看地哼了聲,卻沒多說什么。 站在湖邊的欒青詞望著湖中心的畫舫,終于明白為何召仙令上是不系舟,這畫舫并非是一艘船,而是通過岸上的浮橋通到湖中心,像是湖心島一般。 “小鸞。”玉奚生微微瞇眸,“看見了嗎?那上面有人?!?/br> 欒青詞也瞧見那上頭燈火通明,有人影晃動,但周圍彌漫升起的詭異氣息更讓他在意,方才還安安靜靜的皖湖,頃刻間氣場就變了,陰風(fēng)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