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狀態(tài)儼然不對,像個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賭徒,掙開同伴后直接闖入那開設賭局的船艙內(nèi)。 眾人一時間都猝不及防,沒拉住同伴的修士茫然地站在原地,神情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懼色:“我們,我們都已經(jīng)自封聽竅,怎么,怎么還會這樣!” “是孟家的人?!敝x庭蘭眼尖,瞧見那人就是跟隨孟鈺而來的。 果然,孟鈺就站在不遠處,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愣在原地。 “不好?!?/br> 欒青詞神色猛地一沉,他與玉奚生對視一眼,見玉奚生也微微瞇眸,看似是想到了什么。 二人對視片刻后,欒青詞說:“這不止是幻術(shù),他們在被這個地方同化,自封聽覺也無用,此地似真非真,亦與幻境有所差別。” 低級幻境也就是障眼法,高級一些的便是在結(jié)界中編織而出,如今的皖湖更像第二個,這幻境欒青詞也從未見過,只是本能地覺著危險。 唯一還能冷靜自若的就是玉奚生,就如昨夜在皖湖邊一樣,絲毫沒被影響,忖量片刻后說道:“這畫舫必然是虛,要找的是造出此虛境的東西。” “皖湖也不見得是真。”欒青詞想起虛境之外的皖湖,生氣死氣皆無,蹙眉道:“湖底,我去湖底看看?!?/br> “不可?!庇褶缮焓謱⑺麛r住,“你在水中不方便,我去瞧瞧?!?/br> 欒青詞體內(nèi)靈氣火盛,在水底與他而言處處克制。 “師尊?!睓枨嘣~將攔在自己面前的手推開,并不相讓,“我會避水咒,湖水奈何不得我,而且……你得留在這兒?!?/br> 他深深地看了玉奚生一眼,意有所指。 雖然不知為何,但欒青詞瞧得出玉奚生在這里分毫不受影響,也許……因他是心魔,畢竟他本身便是欲。 玉奚生見狀也只得輕嘆口氣,將手收回來,不放心地囑咐:“量力而行,若是危險就盡快回來,小鸞,記得我的話。” 這話從前玉奚生便常對他說,欒青詞每聽一次,便無措一分,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心魔,便暗暗咬牙,輕輕說了句:“瞧不起誰呢?!?/br> 眼見欒青詞忽然快步走出船艙,謝庭蘭眉心緊皺,忍不住說道:“師兄一人去……師尊,不如弟子也去相助。” “你以為他為何讓我留下?”玉奚生反問。 謝庭蘭微怔,隨即猛地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因為我?!?/br> 適才沖進賭局那人已經(jīng)忘生忘死,加上欒青詞適才說得同化,謝庭蘭便明白,留師尊在這兒便是為了防止自己被這詭異的虛境同化。 玉奚生默認,負著手往外走,“去外面等你師兄吧。” 謝庭蘭抿了抿唇,暗暗嘆氣,背著刀跟了上去。 而其后的路松也給身后弟子使了眼色,還清醒的眾人都紛紛跟著走了出去,生怕被那房間里的東西引誘。 另一邊欒青詞來到船板上,輕輕松松給自己弄了個避水咒,隨即毫無猶豫縱身躍入湖面。 而在他之后,又有幾道身影追著入湖去。 謝庭蘭站在船板上神情復雜,又有些挫敗。 “好好看著?!庇褶缮沉搜壑x庭蘭,說:“路須得一步一步走,小鸞執(zhí)意帶上你,是想讓你學著些,待日后也好獨當一面?!?/br> 謝庭蘭一怔,“我……” “別你了,天賦是不錯,修煉也算刻苦,可你如今才多大?”玉奚生對除了欒青詞之外的人都沒什么耐性,直來直去地說,“你是人族,不比小鸞,但這守護人族的事最終還是要靠人族自己來做,這世上也并非人人都如小鸞一般?!?/br> 謝庭蘭遲遲地反應過來,眼神復雜地輕聲說:“弟子明白?!?/br> 欒師兄并非人族,如今卻為人族斬除邪祟,三重雪宮上下也都是人族,當日師尊下落不明,也倚靠師兄庇護才免遭滅門之禍,雖不知師兄本體是什么,可他的確強大到一人便是千軍萬馬的地步。 但謝庭蘭明白,百姓也好,玄都也好,甚至三重雪宮也好,不能指望著一個欒青詞或是一個玉奚生去守護。 . 皖湖水冷得滲骨,避水咒可令欒青詞入水猶如無水,他閉氣直接沉入湖底,本就是夜里,皖湖又深,潛入水底后便什么都瞧不清,水底又不能用火照明,便只得依靠其他感官。 欒青詞走在湖底的細沙之上,一身衣袍看似隨波浮動,實際上并未沾濕。 直到下入湖底,沉沉的死氣混雜著妖氣濃郁至極,其中還夾雜著極其特殊的陰冷邪氣,與當日在西檎嶺所遇的簡直一模一樣。 欒青詞伸手輕輕撥動眼前的湖水,指尖觸及一抹冰冷,剛欲繼續(xù)往前走,忽然感覺湖水中泛起波瀾,不由緩緩抬眸,瞧向湖面的方向。 黑暗中有幾團陰影靠近,身上是活人的氣息。 欒青詞皺眉,低聲喃喃:“誰又下來了?!?/br> 猶豫片刻后,欒青詞還是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那幾團陰影也降落到湖底,他也瞧不清什么,卻聽得心音傳來。 “青鸞君,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心音便是以靈力傳音,不必張口,也不靠耳朵去聽,欒青詞聽出這聲音是那號稱靈緲君的趙玉竹,不由反問:“誰還一起下來了?” “是路氏的兩個弟子?!?/br> 欒青詞靜默須臾,說:“在你們上畫舫之前,我便想說,皖湖的邪祟不是你們能應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