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明白的溫宥安在梳妝臺前坐下,動作機械地吹頭,護膚,然后拿了本專業(yè)書倚在床頭翻閱。 只是翻了幾頁她就停了下來,神情木然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看。 從始至終他都很安靜,就連敲鍵盤的聲音也會刻意放到最輕,所以不太可能對溫宥安造成困擾,可她就是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專注了。 好比是有什么東西在心頭上壓著,雖然不重,那種煩躁卻怎么都忽視不了。 許是她的目光過于炙熱,裴寂有所察覺般忘了過來,挑了挑眉:“打擾到你了?” 沒等她答話,他就合上電腦站起身,“抱歉,我去樓下客廳?!?/br> 人走到門口,她才忽然開口喊住他。 “裴寂。” “怎么了?”他回頭,壓低眼簾看向床頭的人。 “……今天晚上,我媽說的話你不用放心上,我們以后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你忙你的工作就行,不用刻意來遷就她?!?/br> “你想說的就這個?” 溫宥安點點頭,就聽他沉聲問:“就因為我上次說這周末要會見當(dāng)事人,所以你就覺得我今天是推掉了工作特意陪你過來的是嗎?” “那你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么呢?是真覺得抱歉,還是想借機表達我們只是合約婚姻,以此來提醒我不要越界?”他微微瞇起眼睛,遞過來的視線沒有半分溫度。 他在審視她,仿佛只要她開口,他就能辨別出她是不是在說謊。 溫宥安屏住了呼吸,“……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溫宥安?!?/br> 他幾乎不怎么喊她全名,可見是氣得不輕。 “我們是夫妻,這一點不是假的?!?/br> 這句話落下,他沒給溫宥安回話的機會,便摔門離開了。 裴寂走后,溫宥安徹底沒了看書的心思,踩著拖鞋去接了杯水,目光觸及到沙發(fā)上的被子時,不由暗了幾分。 裴寂今天這火發(fā)得莫名其妙。 她話里確實是有那層意思,但目的絕對不是后者。 后來,她也不知道出于何種心理,將枕頭連帶著被子一同收進櫥柜里后,就上床睡覺了。 – 翌日起床后,溫宥安沒在房間里看到裴寂的影子,樓下也沒有,吃早餐時才從張姨嘴里得知原來昨天晚上他在客廳忙了一宿沒睡,今天一大早又去律所了。 溫母聽得直皺眉:“你說你也真是的,你怎么不勸勸他,再年輕的身體也經(jīng)不住這么熬啊?!?/br> 溫宥安正低著頭拿著湯匙攪碗里的粥,聞言有些好笑地打趣她:“羅女士您昨天不是還對他百般不滿嗎,怎么今天就關(guān)心起來他了?” “我那是關(guān)心我孫子孫女!”溫母不樂意嚷嚷,“就你們倆這樣,怕是等我進棺材了,孫子孫女都還沒影呢。” 溫宥安乖覺閉嘴。 她現(xiàn)在什么事都不能和溫母多說,因為無論說什么,她都能扯到孩子身上。 到底還是關(guān)心女兒多一些,溫父剝了個雞蛋遞給她,旁敲側(cè)擊試探道:“你們倆昨天沒吵架吧?” 溫宥安表情有一瞬的凝滯,不過很快便若無其事地搖搖頭,“沒吵架?!?/br> 吵架是雙方的言語較量,她和裴寂頂多算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是話不投機的那位。 怕沒有說服力,她又擰著眉補充:“我不是跟你們二老說過嗎?他接了個案子,推不掉,身為律師對當(dāng)事人負責(zé)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另外,我睡眠淺,他可能是怕打擾我休息,所以就睡客廳了。” 溫父這才放心,語重心長道:“夫妻二人搭伙過日子,小吵小鬧總是沒法避免的,有什么問題了就好好攤開說,別憋在心里憋成了大問題,到時候鬧得收不了場了多難看啊?!?/br> 溫母沉吟片刻,也跟著勸她:“媽昨天就是脾氣上來了,說了幾句重話,你和小裴別放心上?;橐鍪悄銈冏约旱模K究是要你們自己覺得好才行。小裴他忙是忙了點,人還是很不錯的,感情這東西慢慢培養(yǎng)也不是不行?!?/br> “我看啊,你們就應(yīng)該要個孩子,不是都說孩子是婚姻的紐帶嗎?有了孩子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多好啊?!闭f到這里,她兀自點點頭,像是真覺得這辦法可行。 趁她催生的長篇大論還沒出來前,溫宥安喝掉最后一口粥,趕在她之前開口:“爸媽,我學(xué)校還有事兒,就先走了,下次再回來看你們。” 說著她就站起身。 “溫宥安!” “溫宥安,你給我站住!” 任憑溫母如何氣急敗壞喊她,她都當(dāng)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發(fā)動引擎,驅(qū)車離開。 溫母嘴唇哆嗦著向溫父控訴:“你看看你養(yǎng)的這個好閨女,什么態(tài)度,也就人家小裴不計較,能受得了她!” 溫父不同意她的話,什么叫也就小裴受得了她,他還覺得他閨女嫁給裴寂吃虧了呢。 不過縱使再不滿,他也只能點頭應(yīng)和,“嗯,你別生氣,我下次好好說說她?!?/br> “這臭脾氣也不知道遺傳了誰!” 溫父:“……” 另一邊,溫宥安沒去學(xué)校,而是去了陳僖儀說的那套大平層。 她下周有個學(xué)術(shù)交流會,有些資料還在那里,得過去拿一趟。 房子是裴寂的,兩人結(jié)婚后,她就按照約定搬了進去,裴寂平日里不怎么回那里,她也嫌通勤麻煩,大多時候都住在教師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