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言終于有了點反應，轉過頭飛快瞥了他一眼，似是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傷心了，不過很快又轉了回去。

    裴見辭被她這點小動作弄得哭笑不得，輕咳了聲，“養(yǎng)了那么久的狗都能送人家，下次準備送什么，需不需要小叔叔給你買？”

    “我……”

    她低著頭，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裴見辭抬手打斷她，“算了，看來鬧鬧已經(jīng)有了新的玩伴，不再需要小叔叔了，那小叔叔還是回家吧?！?/br>
    見他真的站起身往門外走了，鬧鬧一下子急了，抱著他的大腿不放，聲音染上了哭腔:“不要，鬧鬧不要小叔叔走?！?/br>
    “嗚嗚嗚~小叔叔，你不要走。”

    聽到哭聲，裴寂第一個跑過來，看到女兒坐在他腳上，抱著他的腿哭的稀里嘩啦，直接一個冷眼掃了過去。

    裴見辭:“……”

    他太無辜了好吧。

    小朋友分不清真的還是假的，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讓小叔叔走，能幫她的只有爸爸，于是轉變了目標，撞進裴寂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全往他褲腿上抹。

    裴寂摸著她的后腦勺安撫著小姑娘，冰冷的視線卻從未從裴見辭身上移開過。

    溫宥安剛洗完澡，擦著頭發(fā)走了進來，“怎么了？”

    裴樂言哭得跟個小花貓一樣，抬頭哽咽著喊她:“mama?！?/br>
    溫宥安心軟了，一把抱起她往客廳走，哄好人等她不抽噎了才正色道:“鬧鬧，我們是不是說過的，有什么事情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只有說出來爸爸mama才能知道寶寶要什么?！?/br>
    鬧鬧聽不太懂，但她知道m(xù)ama說不讓她哭，于是胡亂擦了擦眼睛，搖搖頭說:“鬧鬧已經(jīng)不哭了。”

    溫宥安抽了幾張紙給她擤鼻涕，“那寶寶說說為什么哭？”

    “小叔叔。”

    裴見辭莫名覺得脖子有點涼，好在鬧鬧的表達能力一向沒讓他失望過。

    “小叔叔說他不想陪鬧鬧玩了，因為鬧鬧把吵吵送人了?！?/br>
    溫宥安幫她把額頭前的碎發(fā)整好，“那寶寶覺得這件事對嗎？”

    鬧鬧大腦宕機片刻才搖搖頭，“鬧鬧不該把吵吵送給別人的。”

    溫宥安未置可否，裴寂遞了杯水過來，給她潤了潤嗓子，過后她才繼續(xù)問:“為什么不可以把吵吵送給別人？”

    這個問題已經(jīng)超出鬧鬧能夠獨立思考的范疇之內，支著腦袋想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溫宥安也沒指望她能給出答案，穿好鞋讓她站好，“mama生日時，寶寶是不是把你的小羊玩偶送mama了？”

    那個小羊玩偶是裴寂從娃娃機里抓出來的，鬧鬧很喜歡，哪怕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給她買了很多玩具，小羊依舊是她的最愛。

    今年生日時，鬧鬧把她送給了溫宥安，后者問她為什么送這個，她也只是磕磕巴巴地說了句:“寶寶喜歡?！?/br>
    這個年紀的孩子總覺得自己喜歡的別人也會喜歡，非常天真地把自己等同于世界，把小狗送給別人估計也是出于這種想法。

    鬧鬧點點頭，她的小羊在mama床上。

    “那mama明天把她送給姨姨，這樣你以后再找小羊就要去姨姨家了，姨姨要是不喜歡把它扔了，你以后就看不到小羊了。”

    看不到小羊？

    鬧鬧一下子就崩潰了，情緒激動地說了句:“不要！”

    溫宥安躲開她的手，“那你把小叔叔送你的小狗送給別人，他就看不到小狗了，你都沒問過你小叔叔愿不愿意，也不知道昱昱喜不喜歡，就把小狗帶去學校，你小叔叔生氣不想和你玩了，mama覺得沒什么問題?！?/br>
    畢竟才三歲的孩子，消化不了那么多的彎彎繞繞，但她也能明白自己這么做是不對的，于是癟著嘴說:“mama，對不起?！?/br>
    溫宥安搖搖頭，“吵吵是小叔叔送給你的，你不該跟我說?！?/br>
    鬧鬧走到裴見辭跟前，哭喪著說:“小叔叔對不起，鬧鬧不該把狗狗送出去的?！?/br>
    “嗚嗚嗚，狗狗回不來了?！?/br>
    溫宥安被她哭得頭疼，及時打斷了她的施法，“你爸爸已經(jīng)給你找回來了?！?/br>
    鬧鬧這才抬起頭，看向裴寂，“真的嘛？”

    裴寂點點頭，“順便送寵物醫(yī)院做個檢查，明天就接回來?！?/br>
    鬧鬧瞬間開心不少，拉著裴見辭的手興奮地轉圈圈，“好耶！”

    溫宥安喊她大名，“你不要高興得太早。”

    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fā)，“過來坐好?！?/br>
    裴樂言的笑容僵住了，先是看了看小叔叔，又看了看爸爸，發(fā)現(xiàn)沒人愿意救她，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爬上沙發(fā)，老老實實坐好。

    “你今天把別的小朋友嚇哭了，明天去幼稚園，mama會帶著你去道歉?！?/br>
    鬧鬧似懂非懂點點頭。

    “把你的新玩具帶上?！睖劐栋菜菩Ψ切?，“寶寶不是喜歡昱昱嗎？送狗狗他不喜歡，把爸爸和小叔叔新買的玩具送給他，mama覺得他一定會喜歡的?！?/br>
    她說得咬牙切齒，裴樂言聽不出來，裴見辭和裴寂默默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偏開視線。

    鬧鬧小腦袋瓜都要轉壞了，最后提取到關鍵信息——昱昱喜歡她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