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回周看著宋明彥，腦中想著昨晚聽到的線索——舉報(bào)信。

    他沒寫過什么舉報(bào)信，那封信出自誰手？

    如今那封信，又在哪兒？

    他撥開宋明彥的手，“睡吧?！?/br>
    宋明彥淋了一夜雨，還肺部感染和發(fā)燒，吃過藥就睡沉了。

    徐回周立即離開。

    他下到一樓，走向問詢臺，禮貌問：“請問張頌雅女士住幾號病房？”

    張頌雅便是蔡易守的妻子。

    護(hù)士偷瞄著他，紅著臉查得飛快，很快告訴他，“內(nèi)科609。”

    徐回周微笑，“謝謝。”

    離開醫(yī)院，徐回周接到校長的電話，她已經(jīng)搭順風(fēng)車進(jìn)山了，徐回周感謝道：“今天麻煩您了。”

    “徐先生你太客氣了，對了?！毙ｉL想起一件事，“我看你臉色也很差，怕是昨晚下雨變天著涼了，你最好也去看看?！?/br>
    徐回周答應(yīng)后掛了電話。

    他知道他著涼了，從早上開始就周身發(fā)寒，他平日身體也涼，但兩種涼法不同。

    他咳嗽幾聲，準(zhǔn)備去藥房買點(diǎn)感冒藥，剛抬腳，不知是原地講電話站太久，還是他一天沒吃東西低血糖了，一陣頭暈?zāi)垦！?/br>
    往后踉蹌幾步，就撞進(jìn)了一個(gè)溫暖寬闊的懷里。

    來人單手圈住他腰，聲音有些縹緲。

    “嘖，只關(guān)心別人發(fā)燒，自己臉色發(fā)白沒發(fā)現(xiàn)？”

    淡淡的合歡皮清香，徐回周側(cè)頭，就看到陸溯似笑非笑看著他。

    ……

    陸溯帶徐回周回了市中心的公寓，點(diǎn)了粥和糖三角守著他先吃了，才讓他服藥睡下。

    “大哥昨天就拉著我飛到臨州，今天大嫂手機(jī)開機(jī)，他已經(jīng)跟著定位到了醫(yī)院。”陸溯拿額溫槍測著徐回周耳后的溫度，“你就別瞎cao心別人，先顧好自己吧。”

    “嘀”一聲，他收回看了一眼，“40.6……你真是?！?/br>
    他沒說下去，起身說：“現(xiàn)在好好睡一覺，不舒服就喊我，我在客廳?！?/br>
    他關(guān)掉頂燈，留下一盞臺燈，正要出去，手腕突然被拉住。

    男人發(fā)著高燒，手指卻一如既往涼得厲害，在他身后輕輕說——

    “陸溯，等我睡著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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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 026

    ◎又見面了，季醫(yī)生?！?/br>
    【026】

    徐回周下巴陷進(jìn)被條里, 臉色清癯，與純白的被子的融為了一體。

    過長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偶爾輕動幾下, 睡得很不安穩(wěn)。

    那只清瘦的手安靜臥在床單上，五根猶如竹節(jié)的手指，松松握著他手腕，只需輕輕一抽, 他就能掙開毫無用處的桎梏。

    陸溯卻沒動作，半夜徐回周退燒了，他才收回手，將徐回周的手放回被子里, 悄無聲息出去了。

    客廳也只亮著一盞落地?zé)?，陸溯接了杯自來水走到沙發(fā)。

    茶幾擺著徐回周送他的小花盆，是他唯一帶的行李。

    兩片嫩葉這兩日恢復(fù)了生機(jī)，還綠得更濃了。陸溯傾斜著杯子澆水, 眼睛微微瞇起。

    他改了主意, 不再查徐回周, 改查宋明彥。

    徐回周不會看得上宋明彥那種草包, 卻又反常接近他, 必有蹊蹺。

    徐回周做事滴水不漏, 他能查的都是徐回周愿意讓他查到的信息, 宋明彥則不同，查他輕而易舉。

    他要通過宋明彥查徐回周。

    杯里水澆完了，陸溯擱下杯子，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葉尖, 又回了主臥。

    床上徐回周依舊是剛才的睡姿, 從睡著他就這個(gè)姿勢, 睡相特別安靜，淡淡的橘光籠罩著他臉，少了平日的淡漠和鋒芒，看著倒是平易近人許多。

    陸溯彎身貼進(jìn)徐回周的臉，翻轉(zhuǎn)手背輕貼著他額頭，確認(rèn)的確是退燒了要收回手，卻又半天沒動。

    胃癌。

    醫(yī)生對徐回周服的藥的判斷。

    是初期，中期……還是末期？

    陸溯心里涌現(xiàn)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小聲喊他，“徐回周?！?/br>
    過了許久，睡著的人才掀開眼簾，總是淡漠，就算在笑，也仿佛游離世界之外的黑眸，此時(shí)有種稚童般的懵懂。

    徐回周努力辨認(rèn)了片刻，低低喃了一聲，“陸溯？”

    他總算有了幾分活人的氣息，說話間呼出的氣息，是溫?zé)岬?。陸溯離他臉離得很近，望進(jìn)那雙眼睛，“你平時(shí)要吃的藥呢？”

    徐回周似乎還沒有清醒，盯著陸溯看了很久，才重新閉眼。

    “不想吃?！?/br>
    他下巴又往被子里埋進(jìn)去，嘀咕著說了句什么。

    陸溯虛掩門離開，回他房間沖澡，沖一半，他突然想到了。

    剛才徐回周說的是——

    “好苦?！?/br>
    同時(shí)徐回周睜開眼，淡淡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