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漫天雪白的世界,路燈靄黃,明亮而溫暖。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無不熱鬧。 這樣尋常普通的景色,她一個人不知道看過了多少遍。 第一次,她身旁有了陪同的人,這個人還是她心里所渴盼的。 梁招月想,無論往后的結(jié)局是什么,她和他又將何去何從,再回想起這天,她一定記得他那一瞬間的縱容。 縱容了她的接近,默許了她的貪求。 第16章 16 ◎那你會騙我嗎?◎ 那晚后來一起吃飯的經(jīng)過,三言兩語便可概括,實在乏善可陳。 但不失為一個好的故事開始。 比如,梁招月發(fā)現(xiàn),她和周云川的交流逐漸多了起來。 之前兩人雖然是同住一屋檐下,見面的次數(shù)卻少得實在可憐,更不用說一起同桌吃飯。但在這晚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是一個尋常的早上。 梁招月照常6點半起床,洗漱完畢之后,聽了半小時的英文新聞,她來到餐廳。 周姨已經(jīng)做好早餐,這會正在布碗筷,見到她來了,說:“今天有你愛吃的流沙包和蝦餃?!?/br> 自從周姨知道她喜愛廣式茶點后,總會定期給她做,梁招月笑著說:“謝謝周姨?!?/br> 以往的早餐都是兩個人一起吃。梁招月先拉開周姨常坐的椅子,再拉開自己的坐下,她剛盛了碗粥,就看見周姨走到玄關(guān)處換鞋子,她不解:“周姨,你不一起吃嗎?” 周姨笑著搖搖頭,留下一句有人陪你吃,就拎著買菜的包出門了。 梁招月呆怔了好一會,想不明白誰會陪她吃。 這個時間周云川早就出門上班了,周姨又剛?cè)ベI菜了,還能有誰?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腳步聲很穩(wěn)落,不急不徐的,細聽還有些熟悉,她循聲回頭,隨即就看見了周云川。 那一瞬間,她不是不震驚的。 她無論如何都沒料到,都這個時間了周云川竟然還沒去上班。 緊接隨之而來的是喜悅。 因為周云川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了。 腦海里閃過周姨那句——有人陪你吃。 她愣住。 周云川夾了一筷子青菜,甫一抬眸,就見她盯著自己一動不動的,他眸色一斂,淡聲問她:“我臉上有東西嗎?” 充滿調(diào)侃的一句話,很難想象會出自他口。她搖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蝦餃,與此同時,她偷偷看了他一眼,想說點什么,到了嘴邊又被她咽回去。 如此幾次,周云川不緊不慢地問:“想說什么?” 她抿了下唇,說:“你早上有其他安排嗎?” 他略一揚眉:“怎么說?” “你之前都是六點左右就出門了,很少在家里吃早餐。” 其實是一次也沒有。 周云川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完嘴角,他一邊折紙巾一邊說:“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在家里用早餐。” 話落,他起身離開餐桌,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將折好的餐巾紙丟進去。 梁招月直接懵了,趕在周云川回屋前,她喊住他:“那晚餐呢?” 周云川停步,轉(zhuǎn)身看她,沉默數(shù)秒,他說:“我下班時間不確定。” 她眨眨眼,忙回道:“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你的。”怕太熱情嚇到他了,又補了一句,“我事情少,等得起的?!?/br> 聲音輕輕的,聽著還有一絲勉強的樂觀,讓周云川有種要是他不答應(yīng),她還可以再配合他將晚餐時間往后挪,只要他能回來。他能拒絕嗎?顯然不行,周云川挑了挑眉,退了一步,說:“晚餐看情況,遇上加班的時候我讓江柏聯(lián)系你。” 說完,他轉(zhuǎn)身回屋。 梁招月不無恍惚,隨即是莫大的歡喜。 她可以把他的話理解為一種回應(yīng)或者鼓舞嗎? 她不太確定,但不妨礙她自我肯定。 吃完最后一個流沙包,梁招月快速收拾了下桌子,匆匆回到房間換衣服。 這個早上,她是和周云川一起出門的。 兩人一同下樓,一同走出電梯,然后在車庫分別。 之后幾天,周云川改變了上下班的時間,不再是之前的早出晚歸,一天神龍不見頭尾,反倒是變得極有規(guī)律可循。 早上,他們一起共進早餐然后各自出門上班;晚上,他們前后腳到家,共進晚餐之后又各自到書房忙碌。若是碰上他公司有事要加班晚歸,這時候梁招月就會收到他助理發(fā)來的消息。 這種相處模式和同居室友并沒什么兩樣,要說和以前哪里不同,唯一的變化就是周云川待在家里的時間變長了。 除此之外,他們的關(guān)系還是原來的模樣。 說不上陌生,但也不能說相熟。 要真計較的話,倒更像是一種按部就班的機械相處。 梁招月不知道周云川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敢枉然直接詢問,怕嚇到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必要時再打破這份平靜。 -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轉(zhuǎn)眼就到了年末的一天。 朋友圈鋪天蓋地的跨年宣傳文案,梁招月刷了一會,恰好刷到孟安安發(fā)的,她的朋友圈定位港城,文字內(nèi)容是陪mama度假。 也是剎那間的事,梁招月想到了周云川。 他今天在做什么? 念頭剛起,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周云川的信息。 【yz:晚上加班,不用等我?!?/br> 她瞬間失落,看來晚上是不能一起吃飯了,正要回復(fù),又收到他發(fā)來的一條信息。 【yz:晚點有事和你商量,晚上你在家還是在學(xué)校?】 商量? 難得他會用到這個字眼。 這時舍友宋悅忽然問:“今年最后一天,她們溜出去浪了,我們晚上怎么安排???” 梁招月收回思緒,想到這段時間她都住周云川那邊,好久沒和宋悅吃飯,正好今晚她也有時間,便問:“一起去北門吃飯?” “好啊,”宋悅從手機中抬眼,“不過你今天不陪你那個親戚嗎?” “……” 自從知道梁招月口中的親戚是個英俊冷漠的男人,再加上梁招月住到“親戚”家里,宋悅就再也不相信兩人是什么純潔關(guān)系,甚至?xí)r不時用“親戚”這一身份打趣調(diào)侃。 梁招月沒理睬,回復(fù)周云川:【晚上我在學(xué)校?!?/br> 兩分鐘后,收到了周云川的回復(fù):【下班后我來學(xué)校接你?!?/br> 看樣子事情有點急,梁招月不禁好奇是什么事竟然能讓他親自過來接,她回了個好字。 傍晚下課,她和宋悅直奔北門的烤魚店。 外面大雪飄落,屋里熱氣騰騰,兩人邊吃邊聊,吃得很是盡興。 八點過半,兩人買單離開餐館,踏著雪返回宿舍,快到宿舍時,梁招月的手機響了。 一見備注是“yz”,她心跳快速的同時,又有些心虛,步伐都變慢了許多。宋悅早已猜到,調(diào)侃道:“親戚打來的?” 她雙手拿著手機,點點頭。 宋悅撇撇嘴,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在這里道別吧?!?/br> 梁招月尷尬:“我……” “不用說那么多,好不容易你這么喜歡一個人,姐妹我當(dāng)然是支持你啦?!?/br> 梁招月沒說話。 宋悅想了想,湊到她耳旁,說:“注意做好措施?!?/br>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說:“沒那么快?!?/br> “行了啦,別不好意思,你去吧,我自己上樓。” 周云川的車就停在宿舍樓附近的停車場,梁招月目送宋悅進了宿舍樓,這才往停車場走去。 寒風(fēng)呼嘯,冰冷刺骨,他沒坐在車里,反而是站在車外,指尖點著一支煙,不緊不慢地抽著。 雪落煙升,煙霧繚繞中,他眉間微微皺著,像是被什么事困擾住了,很煩悶的樣子。 梁招月知道他有抽煙的習(xí)慣,但很少見到他抽,尤其還是這么心事沉擾的樣子。 一時間,她不禁好奇他究竟是遇到什么事了,能將一向冷靜自持的人變得如此不淡定。 思緒漫無邊際地散發(fā)。 就在這時,周云川忽地抬眼,一個不經(jīng)意看到她了,下一秒,他碾滅手里的煙,朝她走來。 他身上有煙味,沒走得太近,隔了兩步遠的距離,第一句問的是:“晚飯吃了嗎?” 她嗯了聲:“剛和舍友吃完烤魚?!?/br> 他點點頭,又問:“明后天有安排?” 她猶豫了下,搖搖頭:“元旦節(jié)放假,老師要回老家一趟,學(xué)習(xí)上沒什么安排,我個人也沒什么安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