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可能是時間確實很晚了,也可能是寂靜深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對梁招月不太好,聊完孟安安的事情,也將自己想要表達(dá)的感情和愧意都傳達(dá)到了,周云川主動提出送她回家。 說是送,其實也就一個對門的距離。 余淼父母選擇的這棟樓是個一梯兩戶的布局。 不論是房子內(nèi)里的格局,還是整個走廊的設(shè)置,講究的是一個簡單明了。 是以,周云川只花了半分鐘就將她送到家。 梁招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仍是睡意全無,腦子清醒得可怕,周云川那幾句充滿真誠的道歉,就像是設(shè)置好了幀數(shù)的電影一樣,不斷在她腦海里回放。 她翻身坐起來,靠在床頭,側(cè)過臉,一個不經(jīng)意就看到了被放在桌上的那兩串鑰匙。 她先拿起那串車鑰匙。 鑰匙上的車標(biāo)已然說明一切。 是他當(dāng)年說好要送她的車,卻一直沒有送出去的。 如今穿越漫長的時空,他終于將它親手送到她手上,而且是以一種很虔誠認(rèn)真的態(tài)度,沒有半分敷衍。 她看了看,將其放下,轉(zhuǎn)而看向另一串鑰匙。 是對門那套房子的鑰匙。 她拿過來,鑰匙的手柄處貼了一張紙,上面寫了一串?dāng)?shù)字,她看了一遍,覺得熟悉,又再認(rèn)真看了兩遍,這才想起,這串?dāng)?shù)字為何這么眼熟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串?dāng)?shù)字和當(dāng)年兩人住在望京新景那套房子的密碼一摸一樣。 而且她仔細(xì)想了下,剛才坐在那套房子里的感覺,那張沙發(fā)和望京新景那邊的別無二致,就連沙發(fā)上的抱枕,也都是一摸一樣花色的碎花抱枕。 隨即她又想起,周云川將鑰匙塞到她手里時,趁著身體靠近的間隙,他俯身在她耳旁說,房子還沒怎么放置家具,等她親自布置。 饒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也能深刻感覺到,他附在自己耳旁說話時的鄭重其事。 尤其他身上穿的那套睡衣還是當(dāng)年她給他選的。 有一瞬,梁招月竟然產(chǎn)生錯覺。 她的記憶就像斷點了一樣,記憶那端是那年過年,記憶這端是剛才,至于中間斷檔的這幾年,就像被抹去了一樣。 其實這些年兩人并沒有分開過,那年她想要、所求的是一個家,現(xiàn)在他給她了,這個故事就算圓滿了。 這是梁招月原本預(yù)想的故事走向和結(jié)局。 可是,她又想,要是現(xiàn)實也是這樣的走向和結(jié)局就好了。 可惜,隔在他們中間的不止是三年的漫長時光,還有那千千萬萬無法釋懷的苦楚。 她將那兩串鑰匙放到抽屜,合上,就像當(dāng)年收到那些戒指珠寶一樣,鎖進(jìn)柜子里,讓它們處在黑暗中,這樣就看不到了,看不到自然也就不會再去想了。 梁招月關(guān)掉燈,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 - 次日一早,梁招月起床剛洗漱完畢,手機(jī)就想了。 是周云川的來電。 她瞥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沒接起,任由它響了一會,而她則是不緊不慢地往臉上抹水,等抹好了,她這才劃下接通健。 聽筒那端傳來周云川低沉的聲音:“我準(zhǔn)備早餐了,你要過來吃,還是我送過去?” 梁招月說:“如果我都不選呢?” “那我現(xiàn)在送過去?” 他那邊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門鈴聲。 隨后是余淼憤怒的聲音:“大早上的是那個不長眼的……” 聽到這話,梁招月立即從盥洗室出來,只見余淼冷冷淡淡地接過周云川遞過來的早餐,然后說:“這位不長眼的先生,我可以關(guān)門了嗎?” 周云川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落在身后不遠(yuǎn)處的梁招月身上,看了她半晌有余,他收回目光,很有禮貌地對余淼說:“喜歡吃什么可以和我說,我先回去了?!?/br> 他往后退一步,然后很貼心地將門推過來合上。 余淼的神情在門合上的那一刻破功。 她端著早餐放在桌上,轉(zhuǎn)過臉過梁招月:“他腦袋沒發(fā)燒吧?” 梁招月很是頭疼地說:“他這人最近不走尋常路。” 余淼笑著說:“還別說,這早餐做得挺精致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平心而論,周云川的手藝是可以的,梁招月說:“你試試?” 余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嘗了一口切成丁塊的牛rou,頓時瞪大眼,比了個大拇指:“這水準(zhǔn)比應(yīng)徹強多了?!?/br> “那你多吃點?” 余淼說:“那我不客氣了?!?/br> 她一邊坐下,一邊不忘強調(diào):“你放心,吃歸吃,我是不會對他有任何好臉色的,除非你原諒他了。” 梁招月沒說話。 吃了一會,余淼又說:“他怎么知道我們住在這?” 梁招月想了想,也沒隱瞞,說:“他買了對門的房子?!?/br> ?。?! 余淼說:“這速度?。渴裁磿r候買的?” 梁招月說:“三個月前?!?/br> “誒?他不是才來一個多月嗎?這是早就在未雨綢繆了?” 梁招月還是沒說話。 余淼說:“還別說,行動力還可以?!?/br> 梁招月抬眼看她:“不是不長眼嗎?” 余淼振振有詞:“早長眼了,現(xiàn)在還需要做補救嗎?行動力強又如何,還不是以前不做人,現(xiàn)在事后力挽狂瀾?!?/br> 梁招月抿唇笑。 余淼說:“我就不cao心你了,就是你也別原諒得太早了,我還想蹭幾頓早餐。” 她故意不滿:“我就值這幾頓早餐?” “不不不,你在我心里是千金萬兩,但是偶爾也要點調(diào)劑品嘛,不然多沒趣?!?/br> 梁招月沒聽她狡辯,說:“我待會還要去酒店找安安,帶她去醫(yī)院做檢查,今天就不回來了,你不用等我?!?/br> 余淼說:“忙不過來給我打電話,我一定飛過去給你搭把手?!?/br> “應(yīng)該不用,這種時候是考驗她那個男朋友的最好機(jī)會?!?/br> 梁招月匆匆收拾了下,隨即出門,剛摁了下樓的電梯,便聽到身側(cè)傳來開門的聲音,沒一會,就見周云川從門里出來。 見到她,他面露詫異,說:“好巧?!?/br> 梁招月無語看了他眼,正好這時,電梯門開,她走進(jìn)去,周云川隨后跟上。 到了一樓,梁招月又是率先走出去。 周云川跟上,說:“我開車送你過去。” 他摁了下車鑰匙,下一秒,不遠(yuǎn)處的一輛車解鎖,不是別的車,正好就是梁招月那輛。 用她的車送她,實在離譜。 但事情實在著急,梁招月說:“你和徐明恒說了嗎?” 他說:“昨晚講了?!?/br> “他怎么說?” 周云川吐出兩個字:“結(jié)婚。” 梁招月沒說什么,徑直上了車。 到了酒店,孟安安的房間門開著,而徐明恒站在門口,鼻青臉腫的,很是狼狽。 梁招月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又去看周云川。 眼里充滿詢問,像是在問這傷是不是他打的。 周云川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昨晚沒控制好力道?!?/br> 梁招月問:“你真不是借題發(fā)揮?” 他說:“我說沒有你信嗎?” 梁招月自然不信,但也沒再搭理他。 她走進(jìn)酒店房間,輕聲細(xì)語地和孟安安說了好些話,話語之間全是些安慰的話,孟安安的情緒一點點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兩人從房間里走出來。 梁招月說:“我要帶安安去做檢查?!?/br> 徐明恒立馬自告奮勇:“我開車送你們過去?!?/br> 她看了看他腫起來的眼皮,說:“讓安安的哥哥送吧,這時候她的安全最重要?!?/br> 徐明恒rou眼可見地低落,但還是哦了聲。 梁招月挽著孟安安的手臂下樓,到了一樓停車的地方,徐明恒說時遲那時快,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的,立即為兩人打開后車座的車門,等兩人坐上去了,他又輕輕掩上車門。 可能是怕孟安安抵觸,他沒上副駕駛。 而是等周云川將車開出去了,他才開著自己的車跟在后面。 他們抵達(dá)預(yù)約好的醫(yī)院時,沒一會,徐明恒開著車也到了。 梁招月看了看他,再看看孟安安,兩人以前都算是活波的性格,這會都雙雙沉默。 因為事先預(yù)約過,在前臺說了情況,報上預(yù)約的手機(jī)號,梁招月和孟安安被護(hù)士請進(jìn)一間會診室。 私人醫(yī)院不比公立醫(yī)院,這邊人少,也相對安靜。 周云川和徐明恒坐在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