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說著指了指右腿膝窩上方六七厘米的位置。

    “這是你們一起住了一兩年的同學(xué)，你們就這么冷漠？一點感情都沒有？”

    幾個男生撇撇嘴，不約而同選擇了緘默。

    “誰要跟他那種人有感情……”兩個男生小聲嘀咕了一句。

    “哦，摔得走路瘸了幾天那次？”另一個男生問。

    雖然只有大學(xué)住校，但是葉楓對于寢室生態(tài)很了解，幾句話就暴露了這個寢室關(guān)系不和睦，至少分成了兩派。

    一聲沒吭，男生已經(jīng)感覺得了嫌棄和排擠，立刻拔高音量。

    葉楓很難理解他們之間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能夠大到跨越生死，死亡都不能觸動他們。

    肖萍萍堅決不要，最后達成的一致是，葉楓拿到飯卡請回肖萍萍一頓，肖萍萍總算同意加了微信。

    其他男生表情放松下來，瘦弱的男生反問。

    “臉都撞得血rou模糊了，回去仔細清理下看看，如果不行我得3d建模還原對比下。他身上有別的胎記嗎？”

    “好像在大腿后面這個位置有紋身，什么圖案我沒看清?！?/br>
    “你們不配合調(diào)查，可能會被作為嫌疑人調(diào)查，畢竟除了嫌疑人，沒有誰會想要隱瞞真相。”

    比起葉楓，黃友成見慣了太多的不配合，在他眼里沒有年齡性別之分，只有是否刻意隱瞞的區(qū)別。

    “調(diào)查就調(diào)查，誰關(guān)心他死活，反正不是我們弄死的，管我們屁事。別嚇唬我們，不好使！”

    一個留著寸頭，身形魁梧的男生脖子一梗，大有抵死不從的架勢。

    葉楓剛要出聲，韓老師的手機響起，她摸出來并沒有立刻接聽，而是告訴葉楓，是彭瀟父母的來電。

    黃友成接過去按了免提。

    “你們誰啊……呼……”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傳來，甚至還在那頭打了個哈欠，一聽就是剛睡醒。

    “我們這邊是英才中學(xué)，彭瀟在家嗎？”

    “在什么家？周日就去上學(xué)了，你們不是把我兒子弄丟了吧？在你們學(xué)校丟的，你們可得負責(zé)。”

    黃友成剛說一句，對面噼里啪啦連珠炮似的說了好幾句，也證實了她確實是彭瀟的母親。

    “你現(xiàn)在到饒安市公安局來一趟，晚點我把地址發(fā)給你?！?/br>
    “出什么事了？打架進了公安局？要我掏錢保釋嗎？非要我來嗎？他們班主任不行嗎？校長呢？”

    彭瀟的母親大概并不懂公安局和派出所的區(qū)別，打架只會進派出所，到了公安局的事情大部分不簡單。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yīng)不僅不著急，甚至有點不甘不愿。

    “對，必須家長來，把孩子父親一塊叫上。”

    黃友成斬釘截鐵說完，不等對方猶豫立刻掛了電話，舉著手機讓葉楓照著號碼發(fā)送了市局的地址，聯(lián)系方式。

    “你們五人個最后一次見彭瀟是什么時候，有什么異常沒有?！?/br>
    葉楓生怕幾個男生繼續(xù)不配合惹怒了黃友成，趕緊接著詢問。

    “昨天晚自習(xí)他就沒去，我們下課回來看見他在上鋪躺著，沒搭理人，我們沒說話?！?/br>
    剛才那個提供他紋身信息的男生說到。

    “沒異常，我們平時話都不怎么說，誰知道有什么異常。”還是那個魁梧的男生。

    “你們有什么矛盾？”葉楓問出了疑惑。

    “沒啥矛盾，單純看他不順眼。沒別的。”另外一個男生語氣依然很冷淡。

    葉楓剛想繼續(xù)追問，哪里不順眼，他的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剛一接通，對方張口便罵。

    “死騙子，我祝你全家出車禍，不得好死。男的斷子絕孫，女的不孕不育，小的都活不過十八歲。”

    “你他媽的說什么呢，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你信不信我過來揍死你?！?/br>
    葉楓立刻炸了，甚至忘記了詢問對方是誰。詛咒他可以，不能詛咒他的家人！

    黃友成見狀立刻拿過去手機，伸手輕拍葉楓的后背，電話那頭的污言穢語不斷傳來。

    黃友成緊皺眉頭，打斷了對方不斷升級的辱罵和人身攻擊。

    “我這里是饒安市公安局，你是誰？你這樣辱罵警察，我可以根據(jù)你的手機定位到你，你究竟是誰？”

    黃友成聲音很大，說完立刻震懾住了對方。

    “你們真的是警察？我老婆說接到公安局電話，說兒子有事叫我們?nèi)??！?/br>
    “彭瀟的父親是吧，你們立刻到饒安市公安局來一趟。地址自己查?！?/br>
    黃友成掛了電話，肖萍萍的消息剛好發(fā)過來，確認死者右腿膝窩上方確實有一處紋身，并且拍了照片。

    黃友成把照片拿給剛才提供線索的男孩，他伸頭看著，眼珠往兩邊一瞟立刻縮回了脖子。

    “沒看清，好像差不多就這樣。”

    黃友成盯著男孩的臉：“差不多？是有差別還是就這樣？”

    “就這樣……吧？”男孩回答到最后硬生生加了個“吧”，陳述句變成了模棱兩可的疑問句。

    黃友成嘴角一挑，答案已經(jīng)有了。

    死者很可能就是彭瀟！

    黃友成立刻將這個線索匯報給了胡平，兩個人繼續(xù)詢問五個男生，問了不少，卻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幾個人不是敷衍就是閉口不言。

    去女生宿舍和其他寢室走訪調(diào)查的干警結(jié)束了詢問，幾乎沒有得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