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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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竹趔趄了一下后堪堪站住,他只是看著,用那雙赤紅的瞳孔靜靜看著,良久,他才黯然道:“鑰匙丟了,你會死嗎?” “你!”戲殷咬緊牙,怒不可遏地瞪著扶竹。 “你曾告訴我,人有天命,命數(shù)是不可改變的,那時我深信不疑,將這個視為金科玉律?!狈鲋癫亮瞬磷旖堑难X得弓著背難受,索性直接躺在地上,“畢竟你是閻王爺啊……閻王爺怎么會有錯呢?” “你在責(zé)怪我不讓你救醫(yī)院的那群人,還是在怪我決定你的命數(shù)?”戲殷嗤笑,“生命本來就是早已決定好的,逆天改命的成功人士一樣,他們的命其實本來就是成功的,只是遇到了稍微的低谷期而已。” “那戲殷,如果我說你的命運注定是被我殺死,你會反抗嗎?”扶竹側(cè)目譏諷地望著戲殷,見他愣得說不出話來,頓時眼里的諷刺更甚,“你看,你也在心口不一不是嗎?人的壽命不能更改,那命運為什么也不能?” “你聽過平行世界的猜測嗎?我偶然聽說過,當(dāng)我們在『yes』和『no』中選擇了前者時,那多半會有一個時空的我們選擇后者?!狈鲋衤酒饋恚拔矣憛捙橙?,我討厭如提線木偶一樣受人cao控,白努力又怎么樣,我不想成為退縮的那一個時空!” 他指向地面,挑眉道:“看,驚喜來了。” 戲殷低頭,然后下一刻驚恐地后退。 在他們所站的地面,變成了一種和天空之鏡一樣的東西,在昏暗的黑云下,一個個黑點如蝌蚪一樣在月亮旁游來游去。 他往上空看,發(fā)現(xiàn)在月亮周圍也出現(xiàn)了黑點,和地面的鏡子所一致。 “你到底想做什么?”其實到這里戲殷已經(jīng)明白扶竹在做什么了,但他還是一遍遍的確認。 “我只是在展示禮物罷了?!狈鲋裾f完這一句后,直接暈了過去。 看見這一幕的戲殷怒目圓瞪,而帝髯也對此時的情況一頭霧水。 地面如冰一樣破裂,幾只惡鬼從中探出頭,它們?nèi)珀P(guān)押了幾百年終于迎來自由的囚犯,在遲暮的狂歡中迎接自己的雨露。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扶竹死了,代表關(guān)押它們的典獄長也就此消失了。 亦或者,地獄的鑰匙就此消失了。 帝髯愣了幾秒,發(fā)現(xiàn)惡鬼不約而同向戲殷發(fā)起攻擊,連忙跑向扶竹。 鬼是沒有鼻息的,他不知道扶竹是暈了還是死了,他只能祈禱,祈禱奇跡的發(fā)生。 他到現(xiàn)在也不理解扶竹為什么這么做,惡鬼殺不了戲殷,即便他用生命召喚出這么多惡鬼,但只要戲殷愿意,他完全可以逃出這個世界。 而且這種事情他來做就好了,他的命不值錢,如果能重擊戲殷完全是穩(wěn)賺的買賣。 但他的扶竹不一樣,他珍貴,他耀眼,他不應(yīng)該草草地死在這里。 帝髯抱緊扶竹,準(zhǔn)備去塔的附近研究出去的方法,但一轉(zhuǎn)身,竟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個和自己相貌一模一樣。 對方狼狽極了,全身是傷,黑色的衣服襤褸,左一個洞西一個洞,手中的劍還沾著血。 他看見帝髯,冰冷無情的眸底漸漸有了神采。 帝髯暗下雙眸,他怎么可能認不出面前的人,他就是自己被戲殷關(guān)押在引魂鈴中的一縷殘魂。 他苦笑,漸漸明白扶竹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不應(yīng)該將實力不如他人的失落表現(xiàn)出來,因為他不表現(xiàn)出來,扶竹就不會記在心里。 如果他不記在心里,就不會用自殺來復(fù)蘇自己的力量。 但事已成定局。 帝髯伸出手,而殘魂也愣愣地握住。 兩人之間出現(xiàn)一面鏡子,帝髯穿過鏡子,殘魂也同一時間前進,兩人撞在一起。 魂魄回歸時的痛撕心裂肺,如同皮被剝下然后又用膠水重新黏上。 在這個過程中還要不斷地契合,不斷地測試,一旦有不完美的瑕疵,皮又會被重新剝下,然后再次黏上。 帝髯疼得冷汗直冒,但他選擇咬牙堅持。 遠處的戲殷正在和惡鬼纏斗在一起,他注意到帝髯的異常,劃開裂縫連忙準(zhǔn)備逃跑。 可一個劍刺中了他的小腿,他哀嚎著摔在地上,望著面前氣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帝髯,害怕得直哆嗦,撕心裂肺地大喊:“你不能殺我,我是閻王爺,我是地府的王,你不能殺我!” 帝髯默不作聲。 “我錯了,放過我吧,我錯了!” 生命和尊嚴面前,戲殷毫不猶豫選擇了生命。 帝髯撫摸扶竹的臉,戲殷道歉的速度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搖了搖頭,一邊暗諷自己竟然差點為了這種人付出生命,一邊又忍不住心疼扶竹。 “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sao擾你們了!”戲殷央求地后退,“我真的錯了,真的!” 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活著。 尊嚴固然重要,但現(xiàn)在引魂鈴中的惡鬼失守,而帝髯的殘魂在鈴鐺中經(jīng)歷了千年的洗禮,不說戰(zhàn)無不勝,但一定不容小覷。 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放松帝髯的警惕,趁他不備時攻擊。 小人又怎么樣?只要能活著,一切都是浮云! 可戲殷不知道的是,這里早已不是原來的時空,而是一個由扶竹創(chuàng)造出來贈予帝髯的幻境。 帝髯能清楚聽見戲殷的心聲,更能主管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