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舔了舔唇，試著打破現(xiàn)場的沉默：“你也別太難過，陌歸他不是傷害了你嘛，你這樣想，你的仇人……”

    “他不是仇人！”陌嚴打斷饕餮，豆大的淚珠落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坑坑洼洼的小洞，“他是我哥，他是養(yǎng)我長大的哥哥！”

    饕餮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跑到一邊面樹思過。

    “是我對不起他，他那么努力養(yǎng)我，而我卻傷了他的心?！蹦皣拦蛟谘┑厣?，捧住他的臉，“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為什么，為什么死的不是我……為什么……”

    說到最后，他開始自責地扇自己耳光。

    陌嚴的臉瞬間腫了起來，方倚上前勸說，卻被其躲開。

    扶竹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應該讓他獨自安靜一會兒，他走到尸體另一邊，發(fā)現(xiàn)陌歸胸前有什么東西，悄悄取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封離別信。

    內(nèi)容大致如下：

    你們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一定已經(jīng)“死”了吧。

    扶竹，接下來要辛苦你善后了，你幫了我們這么多，連最后糟糕的垃圾都要你幫忙回收，真的抱歉啊。

    還有，其實我一直很愧疚傷害了你們，但我別無他法，戲殷想讓陌嚴出來頂罪，我必須出來保護他。這么說很無恥，但你還有帝髯，陌嚴就只有我了，我作為哥哥，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扶竹，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句“父親”呢？畢竟是你給予了我們新生。對了，我用我最后的力量重傷了戲殷，你只要說服奕權和你們聯(lián)手，一定就可以殺了帝慶槡和戲殷。

    這是我給你們的新年禮物，千萬不要哭，而且如果可以，還請不要讓陌嚴看到。

    其實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死前能和你們一起度過，這是我?guī)浊甑膱?zhí)念。執(zhí)念散，人該離。

    到此結束。

    扶竹把信攥成一團，心想一定不能讓陌嚴看到，按照那小子的性格，一定會自責到自殺的。

    可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陌嚴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顯然，他已經(jīng)知曉了信中的內(nèi)容。

    “陌嚴……”扶竹輕輕地喚道。

    他想說請節(jié)哀，但怎么都說不出口。

    “埋了吧。”陌嚴超乎所有人的冷靜，他抱起陌歸，但才走兩步手上的尸體就化成黑霧消失。

    他苦澀地笑了。

    是啊，他們是鬼，鬼是不可能有尸體的。

    他蹲在地上，把面前的雪刨開然后把自己的手伸了進去。

    “不冷嗎？”饕餮神經(jīng)大條地問。

    “冷啊。”陌嚴輕聲回答，“可即便再冷，也沒有人為我取暖了?！?/br>
    他以后就真的是孤兒了。

    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沒有親人了。

    這條曲折崎嶇的路，以后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

    “我要殺了戲殷。”他冷靜地起身，死死盯著地面說，“我和奕權有交易，我可以讓他幫我們殺了戲殷?！?/br>
    大家沒有說話。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個小小的光點落在瀕臨死亡的流浪貓上。

    第92章 大結局二 審判的到來

    一行人之后回到了古董店，陌嚴到廚房找了一塊木頭，然后又向扶竹借了些許鬼力，最后坐在大廳就這么開始雕刻。

    開始還看不出形狀，但慢慢地大家也都看出陌嚴是在雕刻陌歸。

    “陌嚴，你說你可以勸動奕權，這是真的嗎？”饕餮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湊著腦袋好奇問。

    “真的。”陌嚴擰了擰眉，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扶竹看出陌嚴的情況，笑了笑說：“你放心，不論你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怪你?！?/br>
    他沒說“我們”，而只是單說“我”，就是怕饕餮他們不想原諒陌嚴，雖然這種情況很小，但還是以防萬一。

    “我……”陌嚴放下木雕工具，望著木雕嘆氣。他此時已經(jīng)把陌歸的臉雕刻出來，栩栩如生，“我其實在醫(yī)院時就和奕權合作了，他讓我?guī)退藨蛞?。?/br>
    “奕權為什么想除掉戲殷？”饕餮天真問。

    陌嚴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我答應了他，幫他偽造了不少戲殷的假證。除此之外就是……讓帝髯魂飛魄散。”

    “除掉戲殷我可以理解?！狈鲋癯止艘豢跉?，摸著通紅的指關節(jié)回憶，“我記得戲殷說過奕權小氣，不肯放權給他，因此我想他們倆的矛盾就在這里?！?/br>
    “那害帝髯呢？”饕餮問。

    “這個嘛，我想是因為帝髯借了他某樣東西吧?！狈鲋裣虻埙渍ＵＱ?，希望他親自說出口。

    帝髯心領神會，解釋說：“我借了奕權的壽命，差不多有幾百年吧?！?/br>
    “奕權這個家伙也夠小氣的，當時玩狼人殺游戲時分明答應我一筆勾銷，結果轉頭就使小手段?！狈鲋竦男∧槹櫫税櫍钢孛媪R道，“陰險！”

    陌嚴看著扶竹幾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幸好，他們沒有怪他。

    只是一次就讓他如芒在背，而陌歸為了自己承受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痛苦……

    想到這里，他的眼眶又忍不住濕潤。

    “明天吧。”他打斷扶竹幾人的談話，“明天就宣戰(zhàn)吧?！?/br>
    “好?！狈鲋窨吭诘埙准珙^，看著手上的戒指，如釋重負地喃喃，“終于要結束了?！?/br>
    帝髯垂眸望著扶竹，門沒有關，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安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