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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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反殺我們?”扶竹從帝髯懷里探出頭,抬了抬眼皮提醒,“你不可能殺我們的?!?/br> “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狈鲆魍敖艘徊?,看向帝髯腰間的匕首,皺眉問,“這個可以給我嗎?” “我可以給你?!钡埙装沿笆装纬鰜?,但給之前警惕詢問,“不過你要這個干什么?” “自然是幫你們?!狈鲆麟m這么說,但對怎么幫絕口不提,他嘴角揚了揚眼底浮現(xiàn)自嘲,“你害怕我背叛你們,和陌歸一樣?” 扶竹打著哈欠,他注意到陌嚴的表情不對勁,糾正道:“陌歸沒有背叛我們,而你也沒有投靠過我們,因此沒有背叛一說?!?/br> “是啊,你還不肯接納我?!狈鲆鳑]有再廢話,他搶過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在大家驚訝時,他粲然大笑,竟活生生把自己心臟挖了出來。 腐朽的,不再跳動的心臟。 扶竹歪了歪頭,扶吟的骨頭都埋在了塔下,所以他自然不會擔心扶吟因此死亡,只是不理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難道只是單純想跟他們看看他的心? 在大家困惑時,一陣陰風吹動樹林,地面顫動,生出許多類似馬路的蠕蟲。 扶竹瞳孔放大,臉色蒼白地抱住帝髯的腰,貼著他蹬腳。 “抱緊我?!钡埙讓⒎鲋翊驒M抱起,淡定尋了一個蟲子不多的地兒,回頭再看扶吟時,發(fā)現(xiàn)他已被蠕蟲包裹。 密密麻麻的蟲子朝扶吟的方向匯聚,紅綠色的花紋讓人頭暈,它們cao縱著身體往上爬,如同泥土一樣把扶吟掩埋。 饕餮踩死腳下的蟲子,憂心忡忡問:“他會不會靠蟲子遁逃了啊?” 饕餮的話引起了奕權(quán)的警覺,他大手一揮招來一陣狂風,大力拍向蟲群。 蟲群被疾風吹散,下雨般唰唰落在地上,當看清內(nèi)部的情形,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扶吟死了,更準確來說是消失了,僅存的只有地上一件破爛的衣服,但這不足以讓大家驚訝,真正讓人驚訝的是,衣服下還蓋著一個人。 一個蜷縮成團rou體同樣腐爛的老人——帝慶槡。 “媽的!”饕餮上前踢開衣服,拽起帝慶槡的頭發(fā)把他拖到眾人面前,“來,懺悔吧!” “我……”帝慶槡哆哆嗦嗦又團在了一起,他抱緊雙臂嘴唇發(fā)紫,一雙眼睛更是腫成了扇貝。 “你什么你,你害我們過年都沒過踏實,你知道嗎?”饕餮恨不得擰帝慶槡的耳朵,但轉(zhuǎn)頭想到扶竹還在旁邊看著,又不得不忍住發(fā)癢的手。 帝慶槡默不作聲聽著,小眼睛瞄向戲殷。 饕餮尋著帝慶槡目光看向戲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指著戲殷冷笑:“原來是你在包庇他!” 眼見他罵罵咧咧要到戲殷跟前,扶竹一腳攔住他,他瞥向戲殷,皺眉問:“你教的法子?” “不是,是他自己想的,我不會用這么惡心的方法,把自己身體藏兒子肚子里。不過我以前確實和他合作過?!睉蛞筇谷怀姓J,興許是覺得自己死期將至,他也懶得再裝,語氣中都透著無盡的寡淡和無所謂。 “金蟬脫殼?”帝髯手抵著下頜抬眸,“扶吟跑了?” “他死了。”扶竹將帝髯的袖子攥成一條細條,在指間輕輕攪著,“現(xiàn)在在蟲子肚子里?!?/br> “蟲肚里嗎?”帝髯視線掃向奄奄一息翻肚子的蠕蟲,發(fā)現(xiàn)它們的肚子的確異常鼓脹。 饕餮蹲在地上刨了刨蟲子的尸體,想到狂妄自大的扶吟以這種方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禁感到唏噓:“世事無常啊?!?/br> 扶竹斂眸。 的確,世事無常。 “帝慶槡,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奕權(quán)危險地瞇起雙眼,命令天兵把兩人用用仙索捆住。 帝慶槡還有抵抗的心思,但他余光瞥到頹廢的戲殷,這份心很快就沉寂在了谷底。 “沒有了?!睉蛞笳骂^上的冠冕,把他沉重地轉(zhuǎn)交給玉玄,閉上雙眼伸出手說,“我甘愿認罪?!?/br> 既然結(jié)局已定,那他也沒有反抗的必要了,他當了幾千年閻王爺,享受過大權(quán)在握的滋味,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他看向帝髯,沖他輕蔑一笑,似挑釁又似嘲諷地說:“只讓你當了幾年皇帝,真是抱歉呢。” 帝髯皺了皺眉,沒有和戲殷爭論的意思。 千年前的事已成為了往昔,或許回首時會感到許多不甘與怨恨,但人如果總生活在曾經(jīng)的陰霾里,只會讓自己蒙上一層陰影,終日見不得陽光。 這不是仁慈,仇固然得報,但報完之后,就應(yīng)該迎接新的人生,而不是繼續(xù)盤踞在曾經(jīng)的黑暗中。 “帝慶槡,你呢?”奕權(quán)又問帝慶槡。 帝慶槡咽了咽唾沫,緊張和不甘同時出現(xiàn)在瞳孔中,但最后都被現(xiàn)實這場颶風裹挾著墜入深淵。 他曾經(jīng)是權(quán)傾朝野的丞相,自然不愿意和帝慶槡一樣顏面盡失,他面色蒼白地站起,無聲地伸出手。 “走吧?!鞭葯?quán)頷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在帝慶槡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時候,扶竹忍不住高聲問道:“后悔嗎?” 為了欲望失去兩個了兒子,最后還落到這番田地,后悔嗎? 帝慶槡微微回頭,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搖了搖頭。 “哈……”扶竹又失望又開心地后退,趟進帝髯懷里,“欲壑難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