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一想到這兒,我心里瞬間 emo 了起來,反正錢也花了,服務(wù)員那邊五糧液一上,我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和楊平都滿上,說道:“你放心,你姐的事情我肯定上心,如果真是 29 號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害死了她,我一定想辦法將它扭送羅漢寺接受制裁!” 說罷,還不等韓沙阻攔,我整杯酒就已經(jīng)下了肚。 借著直沖上頭的酒意我問道:“你姐出事前,就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29 號發(fā)生的怪事?” 同樣是一杯酒下肚,楊平似乎是徹底對我們放下了戒心,哽咽道:“出事前我在外頭接了個活兒,沒空過來,她就一直給我發(fā)微信,都在說裝修的事情……中間就一次,她和我說過家里的怪事。” “她也發(fā)生怪事了?” 正在給我們倒酒的何劍動作一頓。 楊平毫不猶豫地又喝了一杯酒,痛苦萬分道:“她……她說家里頭好像有老鼠,有的時候她在樓上會聽到樓下有動靜,但當時我覺得這房子這么長時間沒人住,有動靜也不奇怪,就沒有在意。” 這時韓沙已經(jīng)放棄攔我喝酒了,瞇起眼問道:“那她有沒有檢查過?家里確實有老鼠嗎?” 楊平一邊喝酒一邊流著眼淚:“她……她沒說,我后頭也和警察講了,但是警察只說屋子里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加上房屋主人也說,29 號確實有老鼠的問題,所以這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br> 聞言,宋楠師若有所思:“之前我確實經(jīng)常聽見我屋子里有動靜……難道會是老鼠嗎?” 我想到之前宋楠師床底下的那個東西,如果沒有看到,我甚至可以安慰自己是老鼠趕來送的報紙,然而,我可是親眼看過那張臉的,天底下要是有長成那樣的耗子人類早他媽該滅絕了。 之后,楊平又絮絮叨叨地回憶了許多楊娟的事,甚至給我們看了楊娟生前給他發(fā)的微信,其中不是在詢問女兒的情況就是在和楊平商量 29 號的軟裝。 而根據(jù)楊娟發(fā)過來的那些淘寶鏈接也不難看出來,除了想要將二樓改裝成包間,她還想要重新裝修二樓的浴室,甚至連替換用的洗手池和鏡子都已經(jīng)選好了。 這場飯局最終以我和楊平雙雙喝趴下告終。 我的意識中斷在韓沙用我的臉付飯錢,之后只隱約聽到韓沙說要把楊平送到附近的快捷酒店便徹底神智不清,再醒過來時,我人已經(jīng)在何劍背上。 “這么看來,在你們白家確實是你姐更適合做生意?!?/br> 夜色里,韓沙走在何劍身邊,31 度的天,他的中式外套在我身上,讓我一時搞不清他是要害我還是要關(guān)愛我。 見我醒了,韓沙不冷不熱道:“我讓你買酒是為了套對方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見識應(yīng)酬先把自己喝倒下的……你可真行啊老板,要換了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你這頓酒喝完腎和貞cao至少得少一個?!?/br> 我勉強恢復(fù)了一些理智,翻了個白眼:“你剛剛是不是拽著我頭發(fā)拿我臉付錢了?” 韓沙好笑似地看我一眼:“反正酒也都是你自己喝的,給自己付酒錢天經(jīng)地義。” 我根本懶得理他,轉(zhuǎn)頭到另一邊,宋楠師提著沒吃完的剩菜還有五糧液走在我旁邊,見我醒了慌不忙道:“老板,你還好吧?早知道你這么不能喝……我就幫你喝了?!?/br> 我心想在我這兒哪有讓漂亮姑娘給我擋酒的道理,笑道:“你一個姑娘家喝多了不是更要命?” “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存大體老師的房間都很冷,為了驅(qū)寒我經(jīng)常喝酒,最多能喝快兩斤。” 宋楠師滿臉擔心地看著我:“老板,你今天最多只喝了四兩?!?/br> “……” 我給噎了一下,還沒說出話來,忽然何劍腳下一個踉蹌,連帶著我也差點從他背上栽下來。 “對不起啊老板!咱們門口的臺階有點不太好走,房子確實老了?!?/br> 何劍慌不忙和我道歉,然而我卻給這一震弄清醒了大半,一陣夜風吹過,我腦子里莫名就想起來上次我姐和我說的。 29 號風水不好,樓梯太陡,二樓太陰,要換裝修。 而那天我就站在現(xiàn)在這個位置——29 號的門口和我姐聊微信,說起來了裝修。 然后,我立刻就看到了一樓的人影。 裝修……鬧鬼。 我心里咯噔一下。 楊娟死前正準備裝修,而她還沒能實施人就死了。 難道說 29 號里的東西,其實是不希望外人改變這里的布置的嗎? 第27章 名偵探,但是白央 又過了一周的店休日,我去見了當時賣我房子的胡經(jīng)理,順帶給他帶了幾塊蛋糕。 不管怎么說,即使 29 號現(xiàn)在在我手上依舊不怎么安分,但它好歹能賺錢,這一星期二樓沒鬧出什么幺蛾子,我每天看著支付寶進賬都能多吃一碗飯,而這一切歸根究底,還是要感謝胡經(jīng)理當時把房子介紹給我。 我提著蛋糕上門,不大的房屋中介里死氣沉沉,除了胡經(jīng)理外,其他兩個房產(chǎn)經(jīng)理都在睡午覺。 事后我才知道,之前觀音里那一波擴建鋪的排場太大,然而這兩年新開發(fā)的商業(yè)區(qū)其實運營不怎么景氣,論熱度始終比不上前頭的美食街,故而 29 號旁邊的商鋪至今都沒有租出去,洞子火鍋破爛不堪的招牌始終都留在原地。 而在房子都賣不出去的情況下,房產(chǎn)中介的日子顯然也不好過。 胡經(jīng)理身上的煙味很重,見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迎到門外:“白先生,你怎么有空過來了,前些日子看你都忙的脫不開身了。” 我笑笑:“今天是店休……就算我不想休息,店里幫工的人也有家要回,所以我就過來看看?!?/br> 說罷,我把蛋糕遞給他,胡經(jīng)理感謝之余夸贊道:“白先生你手藝真好,我之前還一直想去光顧你的生意,畢竟我老家在南方,家里都喜歡吃甜的?!?/br> 左右房產(chǎn)中介也不會來人,胡經(jīng)理干脆和我走的遠了一點,選了個室外的位置坐著聊了兩句。 我給胡經(jīng)理買了杯咖啡,寒暄道:“還是沒人來問附近的商鋪?” 對此胡經(jīng)理也很無奈:“主要是除了 29 號有一些硬傷,其他的店鋪都沒出過這么多事情,又頂著觀音里這個名字,就算我們想要勸房屋主人降價,人家也不愿意啊?!?/br> 我好奇道:“那 29 號旁邊商鋪的租金是……” 胡經(jīng)理又點上一根煙,滿臉寫著頭疼:“是 29 號的三倍到四倍吧,不瞞你說白先生,當時擴建的時候其實開發(fā)商是很看好這一代的,誰能想到這兩年不景氣啊,來問的人都很少,我們這兒好幾個業(yè)主都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br> 這么一對比,29 號這個逆子還是爭氣的,不枉爸爸為你吃了這么多苦頭。 我心里十分欣慰,但在愁眉苦臉的胡經(jīng)理面前顯然不能說這個,我很快切入正題。 我小心翼翼問道:“胡經(jīng)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幫我聯(lián)系一下 29 號前頭幾戶租客?” 胡經(jīng)理一愣:“這……” 我直接開始哭訴:“胡經(jīng)理,我知道你也要養(yǎng)家糊口,所以當時賣房子的時候你還是跟我隱瞞了一些東西……我能理解,換了我好不容易有人來問 29 號這個老大難,我也不敢告訴他那房子鬧鬼,但是,現(xiàn)在這房子我都已經(jīng)買了,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一提到鬧鬼,胡經(jīng)理的臉色巨變,我知道這意味著我說對了,無奈道:“不是很早以前就有人聽到那個房子里經(jīng)常發(fā)出動靜嗎?這個事兒觀音里官方也不敢對外聲張,我都明白,只是你看,前頭都死了四個人了,如果胡經(jīng)理你不幫幫我,我說不好就是下一個。” 我可憐巴巴地盯著胡經(jīng)理,想象自己有飛機耳。 好在,從小到大,我賣慘一直是可以的,最終,像是妥協(xié)了一般,胡經(jīng)理嘆了口氣:“白先生,這確實是不太合規(guī)定,但是……我會幫你的?!?/br> 緊跟著,胡經(jīng)理回中介幫我找了資料,我謝過人之后也不敢耽擱,立刻麻溜地滾回 29 號,卻發(fā)現(xiàn)一早回家的宋楠師這時已經(jīng)回來了,正呆呆地坐在一樓發(fā)愣。 “來,小宋,幫我個忙?!?/br> 我顧不上別的,只想趕緊驗證一下我之前的猜測。 我嘗試著聯(lián)絡(luò)了第一個死者薛女士的緊急聯(lián)系人。 這時距離薛女士在樓梯上失足已經(jīng)過去了八年,當年薛女士的丈夫早已再婚,然而問起那時的情況,男人卻仍是記憶猶新。 “我記得那個房子……從一開始我對它的觀感就不好,不想讓我前妻租,結(jié)果后頭果然就出事了?!?/br> “一開始觀感就不好?為什么?” “那時候雖說觀音里的名氣大,那一代的房子賣的也還可以,但是那個商鋪的整體戶型就很奇怪,好像是開發(fā)商想省設(shè)計費,直接用的原址民居的戶型來進行重建,還說要打造什么復(fù)古街區(qū)招攬客人,結(jié)果倒好,2010 年前后的小復(fù)式,樓梯陡成那個樣子,我前妻就是活活給那個樓梯害死的!” 男人越說越是義憤填膺:“當時我小孩才三歲,我前妻從單位退下來,為了方便帶孩子,租房子開了個服裝店,我每次去都覺得那個樓梯太陡,不敢讓小孩在二樓,也提醒過我前妻很多次,但是一直沒有錢搞裝修,直到那店開了一年多,她攢出錢來了,我們就準備好好把房子弄一下?!?/br> 來了。 這要命的裝修! 我心里一緊:“你們當時是做了一些裝修的吧?” 男人咬牙:“做了,我們當時也和房屋主人說好,做了一樓全套的裝修,但是因為樓梯和二樓的情況比較復(fù)雜,師傅說如果要動,鋪子得歇業(yè),所以當時我們就等了一等,誰想到就這一等……” 接下來的話不說我也明白。 還沒等薛女士開始動二樓和樓梯,她就在樓梯上發(fā)生了意外當場不治,丟下了她當時只有四歲出頭的女兒撒手人寰。 簡單安撫了來人,我又撥通了第二位租客,王先生的電話。 這一回接電話的是王先生的meimei,六年前,王先生在搬進 29 號六個月后,在二樓浴室煤氣中毒身亡。 聽聞我現(xiàn)在就住在 29 號,女人的聲線倏然便緊張了起來:“你怎么還敢買那個房子!那房子里有鬼害人,你不知道嗎?” 哈。 我心想我他媽還能不知道嗎,住進 29 號的這段日子,可以說是把我上半輩子攢下的所有膽子都用完了,我無奈道:“王小姐你能具體和我說說嗎,我現(xiàn)在確實在 29 號里……碰到了一些怪事。” 女人顫顫巍巍地回憶:“你要小心,小心那個二樓的浴室……我大哥出事之前和我說過一次,說他想要給浴室裝個窗子,因為覺得在里頭洗澡總是陰森森的,然后他就因為煤氣中毒……” ……裝窗子。 我皺起眉:“所以說,王先生在出事之前也有想要裝修二樓浴室的想法?” 女人恐懼道:“對,我哥租 29 號是開咖啡店的,樓上是他的工作室,他平時就住在里頭,他跟我說過幾次,覺得二樓太壓抑了,想要換一換裝修,但是還沒等他換裝修就出事了?!?/br> 又是裝修! 一下子,我的心口突突直跳,耳邊簡直響起了柯南的 bgm。 名偵探竟是我自己! 掛了電話,我迫不及待看向宋楠師,她早就聯(lián)絡(luò)完了,說道:“第三個摔下樓的宋女士是做小龍蝦生意的,搬進來三個月出的事,她家里說她當時趕上旺季好好賺了一筆錢,正在考慮裝修店面招人,然后卻因為晚上下樓的時候失足出了意外。” “所以說,每個死去的人都想裝修 29 號,而且,他們出事得越來越快了?!?/br> 我手心沁出汗來。 薛女士開了一年店鋪才出意外,王先生是半年,宋女士是三個月,而那天楊平說,楊娟還沒有等到開張就出了事,前后可能也就大半個月的時間…… 無論 29 號里到底有什么,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如果它要弄死我,應(yīng)該也就是最近的事。 就更別說,那天我還在房子門口說我馬上要裝修,以 29 號過去的尿性,我這么搞基本等同于直接騎臉挑釁,說你來搞我啊。 這么一想,床下的那張大臉他媽就是來警告我的! 想到這兒,我的背上猛地竄起一陣寒意,不得不捏緊拳頭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目前最有可能的方向是什么。 如果對方的雷區(qū)是裝修,那么房子本身就是問題根本,如果不是 29 號成了精,那么就必然是有非常珍重這個房子的存在。 比如說……過去曾經(jīng)居住在這里的人。 “都說這房子前后死過四個人,其實根本不止,當年還是居民區(qū)的時候就發(fā)生過火災(zāi),說是燒死了人,29 號原址下頭就是一片廢墟……” 一瞬間,我又想到不久前看到的匿名評論,趕忙讓宋楠師去找,結(jié)果當時那條評論卻已經(jīng)不翼而飛。 韓沙也說過,觀音里官方肯定不愿看到兇宅的傳聞上網(wǎng),所以,被刪掉的評論很可能說的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