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楊又春笑著說:“對,我們不能氣餒。那許廠長,講講下面的吧,還有更合適的嗎?” 許如意接著說:“還有七家愿意接受我們部分零部件自備,這里面有五家代銷公司,兩家生產(chǎn)廠商。這是他們的報價,您看看?!?/br> 楊又春翻了翻,這個報價看起來就很合理了,最低在33.7萬美元,最高也不過36萬美元,完全符合他們的預(yù)期。 “tt公司是專門生產(chǎn)刃磨設(shè)備的,所以我們更換新設(shè)備還是要從這些公司里選擇,有這么多家,足夠我們慢慢挑選了。而且這只是初步報價,后面經(jīng)過談判,我想會是更合適的價格。” 縱然領(lǐng)導(dǎo)們很少表態(tài)的,但楊又春卻是直接叫了一聲好! “如意,你可是干了一件大實事。到時候讓他們看看,就不會再說,還是維持原樣更好。讓他們也知道,那個pp和wt公司,并不是什么好選擇。” 聽到這個,許如意就笑著說:“的確不是什么好選擇?!?/br> 她從布包里拿出了兩份文件,遞給了楊又春:“我總覺得他們不老實,可咱們不能空口無憑吧。就算是拿著別家的報價給他們,他們也會說,我們的產(chǎn)品不一樣,沒有可比性。” “所以,我就詐了他們一詐?!?/br> 這個說法讓楊又春立刻精神起來:“哦?你跟他們接觸了?” 許如意搖頭:“沒有,我是找了一位在海外的愛國華人,他是一位專利律師,叫做齊豐,我們廠的收縮推車的專利就是由他cao作申請的?!?/br> “我讓他幫忙找了一家要倒閉的工廠,以工廠的名義對pp和wt發(fā)出咨詢,如果要增加一個刃磨小組是什么配置,報價是多少?!?/br> “所以,我就拿到了這兩份報價?!?/br> “這上面每臺機器都有價格,我把我們需要的那十臺加了加,您知道是多少錢嗎?” 哪里有人跟廳長匯報工作還要猜的,陸時章都想攔一攔許如意,可誰能想到,楊又春居然還挺配合的,文件就在眼前他都沒翻,而是笑著饒有興趣地問許如意:“多少?” 他知道,肯定是個想不到的價格! 許如意回答:“全部整機的話,49萬。” “哈!”楊又春發(fā)出了嘲諷又無奈的聲音,他可記得,這兩個公司給夏國的報價都是60萬左右! “這就是欺負(fù)我們?!彼麖淖簧险玖似饋恚谖葑永镛D(zhuǎn)了一圈,又說:“好啊,我們跟他們好好做生意,他們卻這樣的欺騙我們,我們把人家當(dāng)朋友,人家把我們當(dāng)傻瓜??!” “等會兒開會,我就要把這報價單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看看自己抓著死死不放,還口口聲聲說什么合作良好!良好個屁!”他氣得直接報了粗口,“看看他們是怎么欺負(fù)我們的!” “小王!”他喊了一聲,立刻,門就被推開了,王秘書出現(xiàn)在門口,楊又春吩咐他:“開會。” 這…… 陸時章是個溫潤的人,在旁邊勸:“給大家看好,但是拍過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楊又春瞥他一眼:“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年紀(jì)輕輕,怎么這么老成呢?這幾天急的上火天天跟他們打嘴炮的是你,怎么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還勸我說話好聽一些?” 陸時章笑笑沒吭聲,許如意差點沒笑出來。 這話就是陸時章的智慧了,不勸是不對的,勸了沒勸住,就跟他沒關(guān)系了。 倒是楊又春,這會兒嫌棄陸時章,扭頭問許如意呢:“你覺得呢?” 許如意的回答斬釘截鐵:“我也要把這些報價單排在pp和wt公司面前,問問他們,是什么意思?” 楊又春本來一肚子火氣呢,這會兒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對,問問他們!咱們雖然不如他們技術(shù)好,可也不能當(dāng)傻瓜一樣被欺負(fù),一定要問問他們!” 許如意點頭:“您知道我的本事的,等我問了,我告訴您他們的表情和回答!” 于是陸時章無奈地看到,楊廳長又哈哈大笑起來,而且還跟許如意來了個約定,這……也是今天有了好的進(jìn)展太高興了。 不過這次開會,許如意肯定是不能參加的,匯報完了,她就和陸時章一起離開了。 陸時章問她:“你是馬上回去,還是在省城待兩天?” 許如意就說:“我是偷偷出來的,他們都不知道,我還是回去吧,萬一有事找我呢,雖然我現(xiàn)在也不在辦公室辦公。” 陸時章知道許如意的境況,他也同意:“那就回去吧,會議結(jié)果我會打電話通知你,不過,應(yīng)該沒什么疑問了。對了,忙了這么多天,今天開完會后,肯定會更忙,你不趁機歇歇?” 許如意一頭霧水,陸時章就說:“我這里有個北京烤鴨的飯券,我也沒空去吃,給你正好,吃頓美味,獎勵自己一下。” 許如意的確是有忙完以后好好歇一會兒的想法,還準(zhǔn)備等會自己找個好館子吃一頓呢,誰讓這會兒也沒有奶茶和小龍蝦,她最多預(yù)想的是吃頓羊rou火鍋。 沒想到,居然志同道合? 她直接邀請:“那可太謝謝您了,正合我意。要不,叫上司機王叔、小趙秘書,咱們一起去?” 陸時章舉舉手上的資料:“馬上要開會。等事成吧,再請你吃好的?!?/br> 王石頭吃完了飯,就去省廳的小車隊辦公室了,他來的次數(shù)多了,經(jīng)常碰見他們,許如意還給他五十塊錢,用于這方面的交際。 所以,見人他就發(fā)根大前門,沒幾句話,就跟小車隊的人熟悉了,吃了飯就直接往這邊。 先是扔了一包大前門,才拿著自己的茶缸子去倒了熱水,坐下來。 車隊的老吳一瞧見他就說:“你們廠長最近不好過吧?!?/br> 王石頭的耳朵就豎起來了,他也不說,就點點頭,老吳是個話簍子,立刻就說起來了:“就你們那方案,這反對的可不少,都說她年輕氣盛想立功不管不顧,你還是勸勸她。” 他們也是好心,王石頭聽了卻心酸,自家廠長什么樣他可知道,那真是一心為了大家,怎么還就成了為了自己呢。 他忍不住說:“我們廠長不是這樣的人?!?/br> 老吳點頭:“就沖她對你們,能看出來?!?/br> 王石頭就有點擔(dān)憂,雖然許如意今天看起來很是自信,但是,這可是省廳啊,都是領(lǐng)導(dǎo)專家的,許如意行嗎? 所以,大半天時間,他都看著門外,小車隊的位置是辦公樓的西側(cè)平房,視野最好,能看到整個大院。 所以許如意從里面一冒頭,他就瞧見了,立時蹦起來,說了一聲:“兄弟們下回見?!睕_了出去。 有人說老吳:“你跟他說這事兒干什么?” 老吳卻說:“我就覺得許廠長這人不錯,你看她想干什么,她是給咱們國家省錢啊,省的那錢用在她身上了嗎?再說,這老王天天過來發(fā)煙,說是領(lǐng)導(dǎo)批的,她用老王交際嗎?不就是天冷天熱老王沒地方等她,讓老王有個地方待,這種領(lǐng)導(dǎo),你們可瞧著,要是遇上了,可要好好跟著。” 王石頭一溜跑出去,瞧見許如意就去看她臉色,生怕她遇到什么問題,結(jié)果卻瞧見許如意面帶微笑,顯然心情不錯,王石頭的心也放下了。 院子里不好說話,到了車上,他才問:“事兒辦妥了?” 許如意就說:“差不多了,就等消息就行。王叔,今天值得慶賀,有人送我烤鴨券,我請你吃烤鴨。” 王石頭比誰都高興,“真的啊,我還沒吃過呢,那今天有口福了。” 兩個人直接去了烤鴨店,好好吃了一頓,這才返航,等著到了東陽廠已經(jīng)是夜幕降臨。 許如意坐車坐的累得慌,進(jìn)了廠區(qū)就下來自己往招待所走,讓王石頭先開回去了。 沒想到恰好碰到了剛下班的任曉友他們,瞧見許如意他們都瞪大了眼睛,“許……許顧問。” 許如意早就聽郭海英說了,大家都以為她已經(jīng)回燎原廠了,吃驚也正常,她就笑笑:“剛下班嗎?現(xiàn)在忙到什么程度了?” 任曉友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倒是翻譯吳海棠大大方方的,“剛下班,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原先預(yù)備更換,現(xiàn)在變更為維修的設(shè)備確定了,我目前正在翻譯最新的設(shè)備名單。” 許如意點點頭:“那你們忙吧?!?/br> 她說完就走,倒是吳海棠叫了一聲:“許顧問,您還來上班嗎?”許如意回頭看她,她就說,“有一部分廠商回復(fù)了前一陣的報價,我怎么拿給你?!?/br> 這說的是原先許如意定的那部分,因為pp和wt公司先報價格不合適,周雄安直接更改了方案,后面廠商的報價自然也就沒用了。 但許如意是有用的,“那明天吧,一早上班給我就行?!?/br> 這話不就是說許如意要上班嗎?不少人眼睛里都透出來這是要干啥的表情,倒是吳海棠發(fā)自內(nèi)心地高興:“好。” 他們有多尷尬,許如意也看出來了,也沒有繼續(xù)聊天的意思,說了聲再見就自己往食堂走去,她還沒吃晚飯呢。 這會兒風(fēng)大,倒是將人的對話遠(yuǎn)遠(yuǎn)地傳過來:“海棠你干什么呀,不知道處長的意思?” 吳海棠說:“我還是認(rèn)為許顧問的做法沒有問題,她的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她也是為了東陽廠好,這么孤立她這是不對的。” “這是工作的事兒嗎?你根本就不懂,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要不她別挑頭,要不不行就趕緊走,真不知道她等在這里干什么,不是給自己難看嗎?” 第二天一大早,許如意就去食堂吃了早飯,進(jìn)入辦公室的時候,恰好是八點整。 顯然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她要上班的消息了,她一進(jìn)去,周雄安只是看她一眼,其他人也沒有詫異的表情,就是紛紛低著頭,在工作。 唯有郭海英等三位專家,一如既往跟她打了招呼:“桌子我給你擦干凈了,直接用就行?!?/br> 倒是吳海棠,左右看看,想了想以后,還是站了起來,將手里的報價單遞給了許如意:“我都翻譯好了,你看看?!?/br> 許如意很認(rèn)真地說:“謝謝你?!?/br> 到了上午九點,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工作組需要聯(lián)絡(luò)各個廠家,所以這邊扯了三條電話線,整個辦公室里經(jīng)常鈴聲響個不斷。 這次響鈴,大家都當(dāng)尋常,只有在旁邊的任曉友,起身接了:“喂你好,這里是東陽廠設(shè)備升級工作組,請問你找哪位?” 對方顯然說了什么,他立刻就變了:“陸……陸廳長?在,周處長在的。” 陸廳長三個字一出來,所有人的腦袋都抬了起來。 誰不知道,周雄安和許如意在省廳會議上大辯論,雖然回來后,周雄安就借著組長的身份,強行更改了方案,但大家都知道,省廳的決定還沒下呢。 這是……省廳有了最終結(jié)論了? 周雄安立刻走了過去,接了過來,寒暄過后,就聽見他說:“方便方便,下午三點是嗎?我會讓大家準(zhǔn)備好,一起開會的?!?/br> 這透露出的消息,更是讓大家覺得奇怪——就算是省廳有了結(jié)論,通知一下就可以了,怎么還專門來東陽廠?還是陸時章一個廳長來? 這事兒怎么聽都覺得有點不至于吧。 當(dāng)然也有人找好了理由,任曉友小聲說道:“是不是這次鬧得太厲害,派了陸廳長下來,也是維護(hù)工作組秩序?!?/br> 這個說法,得到了大家的認(rèn)可。 畢竟……不少人偷偷看許如意,她還是自顧自的干自己的。 其實她誰也沒打擾,甚至都沒有用辦公室里的電話,更是除了寫字的沙沙聲,翻資料的嘩啦聲,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但是,大家都覺得受到干擾了——許如意的存在感太強了,她不在,大家逐漸習(xí)慣,有事找組長,可她回來了,大家下意識地都覺得,還是許如意解決問題最靠譜。 可偏偏她說了不算啊。 所以,她在這里,就是打擾。 可在郭海英看來,這不是欲加之罪嗎?她是真心疼許如意,中午吃飯的時候,執(zhí)意要跟她一起去招待所的房間吃,還專門打了兩個rou菜,就想安慰她。 結(jié)果進(jìn)去后,就聽見許如意說:“要吃rou凍嗎?家里剛做的,可香呢。有辣的也有不辣的,都給你來點?” 郭海英瞧著碗里晶瑩透亮的rou凍,雖然沒有嘗,她就知道,這絕對香啊。 更何況,許如意還沒完呢,隨后又給端了一盤炸rou出來,“昨天剛炸的,還挺酥脆的一起吃?!?/br> 郭海英忍不住問:“你哪里來的?。窟@也不是食堂做的吧?!?/br> 許如意就說:“司機昨天過來,給我捎來的,我弟弟做的,他手藝特別好?!?/br> 郭海英都有點嘖嘖:“你不會司機跑一趟專門給這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