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這種感覺就像…… 就像碎掉的東西,又被人撿起來拼好,完整的交給了他,只是縫的時間有點漫長,整整用了十年時間。 * 天空之上,在頭頂盤旋了一圈的直升飛機(jī)找了個地點臨時迫降后,從飛機(jī)上面走下五個人。 五個人有四個身強(qiáng)體壯,一臉兇相,看上去兇神惡煞的模樣。 另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黑框眼鏡挎著公文包的人,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然后徑直朝蘇沐琛走來,拿出律師證微笑朝他握手:“蘇少爺您好,我是蘇總的私人律師宋行之,很高興能為您服務(wù)。” 看著朝他自我介紹的,蘇沐琛其實也很驚訝。虧他剛剛還默默算了半天,從a市到h市再到這個村上的路程,好歹也得下午兩點左右,要有什么辦法才能拖住石老二一上午。 沒曾想,他哥竟然直接派直升機(jī)過來了,這速度簡直杠杠的?。?/br> “你好!宋律師,事情是這樣的……”蘇沐琛將情況一一說明,道:“接下來有關(guān)房屋私賣和追還房款的事就有勞你們了?!?/br> 說完拉著時珩站一旁看熱鬧,動嘴的事情交給律師就對了。 宋行之非常敬業(yè),了解情況后第一時間找上了楊大剛。 “根據(jù)《民法通則》第七十五條第一款,房屋屬于公民的個人財產(chǎn)范疇,公民合法的私有財產(chǎn)不受侵犯。不容旁人私賣和交易,擬定的合同也完全無效。” “合同我已經(jīng)簽了,法律對我無效?!睏畲髣傄琅f是剛剛那句話。 “好,很好?!彼涡兄p笑一聲,并不與他爭吵,而是又看向時老二,一臉嚴(yán)肅道:“房子是你侄子的,你私自賣了已經(jīng)屬于違法了,當(dāng)事人不追責(zé),但要求把錢款歸還。” 時老二也是梗著脖子故伎重施:“錢,錢已經(jīng)沒了?!?/br> 宋行之冷笑:“《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條,非法占有他人財物,數(shù)額較大,拒不退還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shù)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yán)重情節(jié)的,處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br> “據(jù)我的當(dāng)事人所說,金額高達(dá)二十幾萬,這情節(jié)相當(dāng)嚴(yán)重了,足夠判三四年了。” 時老二挺了挺胸,硬氣道:“隨你判幾年,你判我一輩子也行,我說錢沒了就是沒了,大不了你報警把我抓起來呀。” “錢確定沒有了?既然這樣的話……”宋行之瞇了瞇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招了招手對著幾個壯漢道:“可以動手了,給我往死里打,留口氣就行?!?/br> 幾個強(qiáng)壯的漢子一臉兇相配合的走了過來,海碗大的拳頭砰砰作響。 時老二縮了縮脖子,色厲內(nèi)荏道:“你,你敢動手打我們?不怕我們報警嗎?” “怎么不敢,別說打你們,就算他們要了你們的命,有我這個律師在,也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賠點錢而已?!?/br> “你,你敢?!?/br> “我有什么不敢的,”宋行之拿出律師證,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人畜無害:“我從業(yè)十年,大大小小接手了幾百個案子,從無敗績,要不要試一試?” 旁邊的幾個壯漢早就磨刀霍霍,一副想立馬動手的模樣,看向他們的眼神冰冷,仿佛看著兩個死人。 嬰兒手臂粗細(xì)的鋼管被他們砸的哐哐作響,這要真的被這鋼管砸中,不死也得斷兩根骨頭。 此時的時老二已經(jīng)快嚇尿了,他知道,今天真的碰到硬骨頭了,直升飛機(jī),律師,保鏢,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能夠招惹得起的。 在有錢人的眼里,他們這些小人物就相當(dāng)于螻蟻。 時老二看著他們的笑,簡直像看到了惡鬼,越混的人越害怕以暴制暴。命重要還是錢重要,當(dāng)然生命重要,他什么無賴心思都沒了,很快就認(rèn)慫大喊著饒命。 “別打我,別打我,錢還有,都給你,都還給你?!?/br> 搞定完時老二,宋行之立刻把目光移向了楊大剛,楊大剛被他這一眼嚇得快要尿褲子了。 宋行之挑眉,十分和顏悅色的說:“別怕,我是個律師,我一般不鼓勵打死人,畢竟這是法治社會,一切還是要以法律為主。這樣吧,你跟我去法院走一趟,我努力給你爭取一個五六年的有期徒刑。” 楊大剛徹底被他嚇得尿褲子了。 “你別說了,嗚∽我把合同撕了,立馬就撕?!?/br> 時老二乖乖的把錢拿了出來,除了昨晚和今天吃掉的三百多塊,其余的都還給了楊大剛,時珩上了他差的那三百多塊。 楊大剛則老老實實把和時老二簽的無效合同撕了。 楊大剛拿完錢灰溜溜走了,時老二怨毒的看了時珩一眼,也很快溜走了。 彈幕:“呼,這個錢終于可以要回來了,我的卡在胸口的石頭終于落下去了?!?/br> “黃賭毒不能沾呀,一沾絕對家破人亡。時珩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才會有這種叔叔?” “話說原書中主角為什么不報警回來找他叔叔要錢?” “你覺得有用嗎?不是我說,律師都只是來走過場的,你不會以為法律對這種無賴賭徒有問吧?宋行之這種精英律師都要連恐帶嚇,用那幾個打手撐場子才有用。你以為單靠時珩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學(xué)生,他會拿錢出來嗎?” “確實,他們狠,那比他們更狠就行。以黑吃黑以暴制暴對這種人,才會更有用。” 等他們一走,蘇沐琛趕緊走過去朝宋行之道謝:“宋律師真是厲害。” “收拾些外強(qiáng)中干的無賴地痞罷了,有什么好厲害的?!彼涡兄疄⒚摰男α诵Γ沉艘谎鄢绨莸奶K沐琛一眼:“不過剛剛那些話我也只是嚇唬他們的,打人殺人可是犯法的,蘇小少爺可別真的學(xué)了去?!?/br> 蘇沐琛連忙擺手:“不會不會?!?/br> 送走宋行之和那一群壯漢,現(xiàn)場只剩下時珩和蘇沐琛,倆人把鋸斷的桃枝處理了,又把雜亂的屋子稍微整理干凈,時珩突然道:“我想上山一趟。” 蘇沐琛坐在唯一條擦干凈了的小板凳上面問:“干嘛?” “去父母墳前上柱香。”時珩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竹籃和彎刀,“將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我想去看看他們?!?/br> 蘇沐琛沒阻止,他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看時珩換上雨鞋提著挎籃上山,山上雜草從生,時珩清理墳周圍回來不知道要多久。 蘇沐琛等得昏昏欲睡,昨晚一整晚沒睡,這會兒他手撐著頭,半個身子都靠在門板上,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了。 腦袋往下一點一點的,幾分鐘后就靠著門板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身體一歪,蘇沐琛瞬間被驚醒,眼看就要跟大地來個親密的接觸,腦袋“咚”的一下撞進(jìn)了一個硬梆梆的胸膛。 有人接住了他。 第15章 蘇沐琛聽到頭頂傳來悶哼聲,一股濕潤的水汽和青草味道撲面而來,他瞪著迷糊的眼抬頭看。 時珩正低頭看他,對上他含著霧氣的眼不由怔忪了一下,跟蘇沐琛一起生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他多多少少也算了解他一些。 蘇沐琛不揮霍,不是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但生活依舊精致矜貴。 他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樣子,彎腰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因為沒睡醒,頭發(fā)懶洋洋地搭在額前,眸子里頭濕漉漉的,他耷拉眉眼,白凈的臉和干凈的穿著與身后灰撲撲的農(nóng)舍格格不入,像只迷路后不小心掉進(jìn)貧民窟的矜貴貓兒。 時珩滾了滾喉結(jié),一時看傻了眼。 蘇沐琛揉了揉生疼的額頭:“你這干癟癟的身板怎么這么硬?!?/br> 時珩還沒回神,茫然問:“什么?” “沒什么?!碧K沐琛皺了皺鼻子,剛準(zhǔn)備站起來,肚子咕嚕叫了一聲,才想起昨晚到今天這個時候都還沒吃東西,感覺肚皮貼肚皮了。 蘇沐琛忍不住問:“我好餓,有吃的嗎?” 時珩揚了揚手中的竹籃,里面有兩盒泡面:“家里沒吃的,村子里也沒有飯店,今天中午只能湊合一頓?!?/br> 蘇沐琛“嗯”了一聲,眼巴巴的盯著時珩去廚房燒水。 水還沒燒開,就聽見院外有人敲門喊人,時珩聽到聲音匆忙走了出去:“劉嬸子,您來了。” 蘇沐琛探頭看了一眼,是個面容和善的婦人。 時珩:“昨天多謝你打電話通知我,否則房子被我叔叔賣了,我都不知道?!?/br> “哦喲!有什么好謝的,打一個電話的事情。我就是心疼你們兄妹倆,老房子要真賣了,以后去處都沒得,老了以后想落葉歸根該怎么辦。時老二這個賭鬼可不是個東西,他把房子賣了,那錢轉(zhuǎn)眼又會賭出去,到時候錢沒了,房子也沒得了?!?/br> 婦人說完啐了幾口,“不說那個糟心的玩意兒,中午了,還沒吃飯吧?我來喊你去我家吃飯?!?/br> 時珩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我買了泡面?!?/br> “都到這了吃什么泡面,這老家很久都沒住了,鍋碗瓢盆都沒洗,你一個人也難得弄,去我家吃得了?!眿D人笑道:“嬸子聽人說你回來了,特意多煮了一碗米,你不過來吃可就浪費了。” 婦人說完,眼尖的看到坐在廚房小板凳上的蘇沐琛,“哦喲,現(xiàn)在的小年輕人啊,真是一個比一個俊。小珩這是你同學(xué)吧,把同學(xué)也帶過來了呀,剛好一起去嬸子家吃飯,帶同學(xué)回老家吃泡面像什么樣。” 她朝蘇沐琛招手:“小珩同學(xué)過來,一起去嬸子家吃飯?!?/br> “不是同學(xué)?!碧K沐琛連忙擺手,這個嬸嬸真是個好人呢!話說他看上去就那么顯嫩嗎?真是不好意思呢。 嬸子隨口問:“不是小珩的同學(xué)嗎?那是什么?” 時珩神情一緊,驀然抬眼看他,蘇沐琛卻想都沒想,回答她:“我是他朋友?!?/br> “哦哦,要的要的。別站著了,都去我家吃飯,嬸子家粗茶淡飯,但是比泡面要好?!?/br> 被她客氣的邀請下,倆人沒再拒絕。 桌上都是些農(nóng)家家常菜,但蘇沐琛是真餓了,昨晚就沒吃,早餐也沒吃,餓起來就覺得這些飯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嬸子,你這手藝真好,好好吃?!?/br> 嬸子笑呵呵的回答:“哪里是嬸子手藝好,是你們吃慣了城里的東西,吃點農(nóng)村的就覺得新鮮。你要是喜歡吃,等會兒給你提點回去。” 農(nóng)村人大多熱情又客氣,時珩千恩萬謝收拾好一切出村時,嬸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蘿卜干,筍干,干豆角,干茄子,干南瓜,還有一根臘豬蹄,提了好幾袋子。 出了鎮(zhèn)子,本來準(zhǔn)備租車,但是縣里好像通高鐵了,于是倆人去縣里,準(zhǔn)備買最近一趟的高鐵回去。 時珩手中提滿了裝著山貨的袋子,蘇沐琛只好拿著他的身份證去買票。 彈幕:“都是死亡證件照,為什么時珩的就這么好看!!” “果然帥哥什么時候都是帥的,連證件照都好看?!?/br> “黑發(fā)白襯衫,清爽又干凈,連頭發(fā)絲都漂亮,真的太絕了?!?/br> 看到這些彈幕,蘇沐琛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時珩的身份證,目光移到一邊的日期時,突然愣了一下:“你……” “怎么了?”時珩問。 “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什么?”時珩疑惑,一臉茫然。 “算了,沒怎么?!碧K沐琛收回目光,買完車票后,將身份證還給他。 商務(wù)座沒有了,蘇沐琛買了一等座,倆人上了高鐵,高鐵上安靜的很,蘇沐琛戴著耳機(jī)無聊的看電影,側(cè)頭卻發(fā)現(xiàn)時珩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蘇沐琛摘下耳機(jī):“不看電影看我干嘛?” 時珩收回眼,過了一會又看向他,緩緩道:“今天,謝謝你。” 蘇沐琛挑眉看他。 “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能感謝你的,但這個恩情我記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