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涵芝忙道，“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同志啊，我感覺你?們是真的誤會了啊，前些日子?就有人開始傳這?種謠言，然后就有人過來認干爹干媽，我們現(xiàn)在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啊?！?/br>
    這?事兒不管真假，得先表明立場把自己摘干凈，等最后證實如果是烏龍，那?他們也好能?全身?而退。

    首富，這?玩笑真的是開的有點大了啊。

    以后這?出?門不得讓人扔石頭??？

    聽見林涵芝這?么說，他們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直接讓縣里的人去處理?。

    “放心?吧，介紹信我們都?開好了，路上有什么需求，你?們盡管提，不用有什么負擔?！彼_始安撫兩位老人。

    另一邊開始往外趕人。

    “別?看了，都?出?去，該干嘛干嘛去，這?邊有正事兒?！?/br>
    方?廉新和林涵芝對視一眼，這?京市看來是非去不可了啊。

    其?實他們的很多朋友都?在那?里，來羊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七八年了，這?么久沒回去了，他們其?實還是有些期待的。

    不過……

    “能?帶貓嗎？”

    ??？

    最后為了讓小福和他們走，他們硬生生的又在村里多留了三天。

    老兩口對這?個貓寵得不行?，不能?抓著走，得哄著來。

    真的是把貓當小朋友一樣，哄了好幾天才肯跟著他們走。

    “小福，咱們要去見jiejie了，乖啊，忍一忍?！绷趾ソo它順著毛。

    貍花貓把自己卷成一團，挑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覺，一直坐車，貓貓有點暈，有點后悔了。

    老兩口也后悔了。

    “他們要是搞錯了，會不會讓我們還錢啊？”

    車錢，油錢，票，吃食，這?一路上吃住還都?是最好的，還為了遷就小福，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會吧……”方?廉新也沒底。

    他們現(xiàn)在兜里只有兩塊錢和幾張糧票，這?已經(jīng)是全部家當了。

    兩人聲音不大，但是前面開車的人還是聽見了。

    “方?教授，平反的手續(xù)正在走了，等文件正式下來了，這?些年的工資和津貼都?會補發(fā)的，放心?吧。”

    他們也覺得可樂，這?兩個老人到現(xiàn)在還不相信自己閨女當上了首富，他們解釋了一路，兩人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也不知道這?位林女士小時候是什么模樣，這?當父母的怎么就一點都?不相信自己孩子?出?息了呢？

    趕了幾天的路，他們到了京市。

    為了讓兩位老人住的舒服，安排的是他們曾經(jīng)在京市的房子?。

    原本都?捐出?去了，他們這?次也都?給騰出?來了，還按了電話?，房子?也都?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還特別?有領(lǐng)導(dǎo)過來慰問，讓他們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提。

    第二天就帶他們?nèi)メt(y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

    檢查出?不少小毛病，兩人都?有些營養(yǎng)不.良，林涵芝的老寒腿，方?廉新骨質(zhì)疏松還有點高血壓，大毛病倒是沒有，但都?需要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

    那?些人又送了不少補品過來。

    這?些天，方?廉新和林涵芝像是做夢一樣，也不知道怎么就回了京市。

    等安頓下來，他就開始聯(lián)系自己的老朋友們，想要打聽一下情況。

    1979年的元旦剛過不久，京市寒意逼人，可這?是他們過得最溫暖的一個冬天。

    可惜很多朋友都?沒平反，他們都?聯(lián)系不上，但還是有相熟的鄰居上門。

    “棠棠這?丫頭走的時候還不大點，這?都?多少年了，不知道變成什么模樣了。”幾個鄰居過來做客，聊起?了方?硯棠。

    方?廉新他們從京市到羊城的時候，棠棠還在上小學(xué)，確實還是個小孩子?。

    方?廉新喝著茶水，笑呵呵地道：“長相我倒是不擔心?，隨她媽了?！彼膊缓靡馑继洹?/br>
    “那?倒是，小時候就是個美人坯子?，我們家長斌每天跟在后面，攆都?攆不走?！编従右岔槃菘涞馈?/br>
    說到這?個，方?廉新嘆道：“也不知道結(jié)沒結(jié)婚，會不會把孩子?帶回來?！?/br>
    這?個歲數(shù)也該結(jié)婚生子?了。

    林涵芝不停地向?外張望著。

    他們說今天女兒就會回來，但說外面太冷，不讓他們?nèi)ソ樱屗麄冊诩依锏戎?/br>
    這?都?已經(jīng)過了午飯的點，結(jié)果還是沒動靜。

    鄰居附和道：“結(jié)得過了，姑爺估計也是個出?息的?！?/br>
    她沒說的是，這?方?硯棠能?有現(xiàn)在的成就怕是依附上當?shù)氐拿T望族了，不然哪里可能?搞這?么大的排場。

    這?邊三天兩頭來的都?是大人物。

    說著話?，敲門聲響起?來。

    “我去我去，我腿腳快?！焙眯诺泥従恿r快速起?身?跑過去開門。

    方?廉新和林涵芝也馬上起?來，心?一下子?就都?提了起?來。

    棠棠真的回來了？

    鄰居幫忙把門打開，看到一個身?著白色長款衣服的年輕女人，踩著高跟鞋，通身?氣質(zhì)驚人，尤其?是這?身?衣服好看得緊，見都?沒見過的樣式。

    “哎呀，這?是棠棠吧，比小時候漂亮了，這?多少年沒見了，這?還記得我不？”

    林涵芝和方?廉新也過來了，看到人的一瞬間，臉色都?變了。

    “我就說是搞錯了嘛?！?/br>
    林涵芝她捂住嘴，眼淚馬上就下來了。

    這?根本不是他們的閨女。

    也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么，酸楚和委屈的情緒立時涌上心?口。

    “什么搞錯了？”

    白衣服的女人打開了門，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高挑女人走進他們的視線中，后面還站著一群人。

    林薇叉著纖瘦的腰，笑看著他們，眼中泛著點點淚意：“好好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你?們?nèi)缂侔鼡Q的老閨女？”

    第216章

    林薇這一身是精心準備過?的, 她原本是想穿自己離家的那套衣服，但實?在是太丑了，衣錦還鄉(xiāng), 不能穿成小土包子似的。

    她就在里面穿著mama給她織的白色毛衣, 外面仿做了一件黑色羊絨大衣，配上小靴子, 完美。

    路上就聽接待的人說老兩口一直咬定是搞錯了，還說女兒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為了力證, 還給他們講了很多林薇小時候光輝事跡, 包括但不限于熱水澆花, 紅燒rou養(yǎng)魚，扮母雞下蛋，雞屎片當零食……

    那林薇聽完小脾氣立馬就上來了, 這還不給他們來一點來自老閨女的震撼？

    林涵芝眼淚還半掉不掉的，愣愣地看著眼前笑得明艷的女子，伸手去?夠身邊的老伴兒：“這姑娘長得好像咱們棠棠啊, 這么好看……”

    “什么像, 這不就是咱們棠棠嗎？沒錯, 沒有?錯的……”方廉新眼眶發(fā)澀, 這么說著，卻緊張地抓住林涵芝的手，不敢上前確認，生怕是一場夢。

    這個景象他們在夢里幻想了無?數(shù)次，害怕是一抓就破的泡沫, 醒來后只剩下無?盡的空寂和等待。

    “真是……”林薇雙眼噙著淚水，朝著他們走過?來伸出手將僵直的兩?人緊緊地抱住, “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棠棠啊……”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帶著一點微澀的涼意。

    她是棠棠，她是方硯棠，是他們的女兒，可她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就是長久的分離，海上搖曳的小船將她送到了對岸，這一別就是十幾年。

    那時候，她覺得老天對她無?比殘忍。

    “棠棠……我的棠棠回來了，”林涵芝伸出手緊緊地抱住林薇，霎時痛哭失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能活著等到這一天，老天爺，嗚……老天爺啊。”痙攣的手指死死地抓在一起，拍著女兒的后背，這些年所有?的擔憂和害怕都?化作一聲“老天爺”，仿佛所有?的苦難都?值得，只要?能再見女兒，她不怨也不悔。

    林薇淚流不止：“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回來晚了?！?/br>
    聽著母親的哭聲，她五臟如焚，愧疚溢滿全身。

    如果她沒離開就好了，她能留下來陪著父母，他們就不會傷心恐懼，她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他們。

    方廉新眼眶熱辣辣的痛，笑著道：“你看你們娘倆，這么高興的事兒，哭成這樣，讓人看笑話呢。”話雖然這么說，抱著妻女的手臂始終不肯松開。

    人生走了一大半，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體?嘗到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遭逢大難，十幾年屈辱的過?往，滿目蒼然，而今只剩下相聚的喜悅。

    “這是大喜事兒，高興是正常的，誰能笑話這事兒??？”

    “沒錯，放誰身上都?得這樣，我家大小子下鄉(xiāng)這么多年了，她媽前兒也哭崩了?！?/br>
    鄰居們也都?幫忙打著圓場。

    林涵芝哭了一會兒，也覺著不好意思了，緩了緩情緒，抓著林薇開始上下打量起來，還是忍不住心酸地掉淚：“怎么還是這么瘦？”

    林薇忙給她擦眼淚：“我好著呢，沒發(fā)現(xiàn)我長高了嗎？”她現(xiàn)在都?166（165.5）了，這個年代，穿上高跟鞋正經(jīng)?很高挑大個呢？

    “是，高了，高了?！狈搅聵泛呛堑卦谝慌愿胶停祥|女怎么看怎么順氣，他也能養(yǎng)出這么好的女兒。

    生活助理這會兒給林薇拿了一件新衣服，輕薄的外衫更適合室內(nèi)穿。

    林薇將沾上眼淚鼻涕的大衣脫了下來，嫌棄地捏著一角遞給助理，一臉嫌惡的模樣，像是拈著一坨抹布。

    林涵芝在傷心的情緒中還沒緩過?來，抬眼就看到這一幕，好氣又好笑，上前掐了一把林薇的胳膊：“死丫頭，又是這個死相?！边@丫頭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

    “哎呀，干啥呀……”林薇揉著胳膊，抱怨道，“你怎么還掐我啊，是我親媽嗎？”

    “后媽，撿來的，”林涵芝說著狠話，卻是忍不住給她整理頭發(fā)，“從?小毛病就多，兩?歲不到就知道臭美，不喜歡的衣服不肯伸胳膊，一定要?戴小花的，養(yǎng)一個你差點沒累死一家子，討債鬼一個?！?/br>
    林薇剛換好衣服，看著衣襟口正好有?朵刺繡郁金香，立時扯過?來給林涵芝比了比，笑嘻嘻地道：“看，好看噠?！?/br>
    林涵芝又忍不住鼻酸，這真的是她閨女沒錯的，換都?換不走，愛撒嬌。

    他們一家三?口敘舊聊天，其他人卻是看向林薇身后涌進來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清一色的黑呢子大衣，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拎著兩?個皮箱，整齊有?序地進到房間里，各自朝著不同的地方走去?，有?去?廚房的，有?去?書房。臥室的。

    “請問你們知道哪個是林總的房間嗎？”穿著白衣服的年輕女人問道。

    她是林薇的生活助理，不好打擾林總父母，就問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