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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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睡了”二字一同響起的是,茶杯碎了的聲音。 謝星塵:“……” 他說錯話了? 空氣凝滯了一瞬,謝星塵猛拍了一下自己腦殼,他怎么就突然蠢了? 祁寒之分明已經(jīng)拒絕了聞淑玉的招待,沒有居所可住。 現(xiàn)在來他屋,不就是表明想要和他一起睡嗎? 謝星塵眨了眨眼,盤腿坐在床榻上,捏了捏指骨,道:“師尊,對不住,弟子忘記了你沒去處了,要不然和弟子睡一屋吧?” “嗯?!逼詈c頭,將碎成片的茶杯,沿著裂縫一點點拼接,試圖拼合。 謝星塵見他答應(yīng)了,翻身下了榻,坐在祁寒之對面椅子上,道:“那今夜師尊睡床,弟子睡椅子上?!?/br> “啪嗒——” 還沒拼合好的茶杯又碎裂了。 祁寒之盯著他,冷得能凍死人,“這么不愿意和為師一起睡?怕為師吃了你?” 謝星塵抓起祁寒之手指看,見他指尖出了點血,皺眉道:“不是,只是這床實在太小,容不下兩人?!?/br> 說完,謝星塵自己先覺得這話好像有些熟悉,他之前在孤寒峰的時候,好像就和祁寒之說過。 當時,祁寒之還是無視他的話,最后兩人還是睡在了一張床上。 祁寒之保持懷疑態(tài)度,抽出手指,“徒兒這理由未免太敷衍了?!?/br> 謝星塵還惦記著他手出血。 他從乾坤袋中抽出一盒藥膏,想著給祁寒之涂抹上藥,但祁寒之不肯,他只好好聲好氣哄著,“好好好,師尊,弟子今夜和你一起睡?!?/br> 一燈如豆,謝星塵這才把祁寒之的手托到燈下上藥。 祁寒之的手生的好看,素白又長,因為冰冷的緣故,不仔細看,看不出血管顏色。 而燈火下照著,才能看清一點血管顏色。 翻轉(zhuǎn)手掌,茶杯的白瓷碎片,劃破他掌心、指腹,留下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口子,觸目驚心。 祁寒之就算不怕疼,也不該這么折騰自己的手。 自殘行為不可取啊。 謝星塵深吸口氣,他拼了命茍活,祁寒之拼了命不想活,“師尊,你這手生的這么好看,要是留下疤了,多可惜?!?/br> 燈火下,謝星塵的臉很溫柔,說話的語氣都柔柔的。 祁寒之心里一陣陣發(fā)澀。 曾經(jīng)在龍城時,他弱小無助。經(jīng)常被其他龍打得半死不活,而謝星塵會將他撿回家,語氣柔柔地給他上藥。 但他并不會聽從謝星塵的話,減少與其他龍族廝殺的次數(shù)。 在龍城,唯有絕對的實力才能活下去,他一次次受傷,卻也一點點強大。 好在最后在一場巨大而殘酷的廝殺場中,他拼盡全力,吊著半口氣等來了謝星塵的救治。 而他的眼睛,也是在一場場廝殺中,被挖走,現(xiàn)在這雙再次生長的半瞎的眼睛,只能依靠這冰綃視物。 祁寒之低笑道:“也就你會心疼為師了?!?/br> 謝星塵垂頭給他上藥,抹藥膏的手指在傷處打圈,聞言抬頭笑道:“那當然,師尊難道不是只有我這么一個乖徒嗎?” 他抹完藥,前傾著上半身。 湊近祁寒之的唇,卻不親上去,反而盯著祁寒之,眨著眼問道:“難道,師尊還要再收幾個乖徒?” 祁寒之克制不住,唇角溢出笑意,“當然不會?!?/br> 話落,手掌扣住謝星后的腦勺,重重地吻了上去,唇齒交纏,氣息沉重又紊亂:“為師只心動你一個?!?/br> “唔,師尊,手!注意你的手!” “斷了也無礙。” “……” 第92章 凌千鶴 翌日,清晨熹微,太陽光芒躍于葉間,折射出一線溫暖。 聞淑玉裝束整齊,站在屋外猶豫了一下,抬手敲門問道,“祁尊者,謝道友,醒……” 話未說完,祁寒之開了門。聞淑玉行了晚輩禮:“祁尊者?!?/br> 他沒看見謝星塵,問:“謝道友,還沒起嗎?” 祁寒之抬起食指比在唇峰處,示意聞淑玉和他去遠點的地方說話,不要打擾謝星塵。 走遠了一段路,聞淑玉才敢說話,道:“祁尊者,掌門和各位長老都決定在峽谷對凌師弟進行審判,我是來為兩位引路的?!?/br> 祁寒之:“嗯,等下?!?/br> 他撂下這句話,就掐著訣閃身進了屋內(nèi)。 屋內(nèi),謝星塵才穿好衣服,束好發(fā)帶,眼神憤然。聞淑玉敲門之時,他還是一絲不掛的。 ——暫宿他人之處,行這種事多有不便,祁寒之便只能看不能吃。但還不死心,偏要把謝星塵剝得精光,兩人坦誠相對地睡。 身后腳步聲響起,祁寒之道:“怎么不用為師給你的發(fā)帶?” 謝星塵:“那條發(fā)帶,弟子不小心弄丟了?!?/br> 祁寒之沒怪他,“丟了也罷,為師送你條新的就是。” 他走上前,用一條雪白發(fā)帶,攬起謝星塵的墨發(fā),“這條可別丟了?!?/br> 謝星塵:“為何?” 難道這條有什么特別之處? 祁寒之:“這條有為師的一縷神識,確保關(guān)鍵時候,為師可以及時來救你?!?/br> 謝星塵聽了,卻不是很高興。 一縷神識?照修真界這設(shè)定,一縷神識不就和靈魂的一部分差不多嗎? 祁寒之:“不是為師現(xiàn)在抽取的,這縷神識早就不聽為師話,不愿與為師融為一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