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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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羅氏是一樣的邏輯,覺得陳老漢既然敢在殿上說,必不會有假,要不然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哪會想到,這老實巴交的“刁民”還會使詐。 當然—— 心里再如何認定兒子撒謊欺瞞了他們,面上是肯定不能承認的。羅氏已經(jīng)是主謀了,難道還要再折一個薛敬? “皇上明鑒!這刁民定然是被人指使,故意針對曹國公府的?!?/br> 曹國公對著皇帝大喊冤枉: “敬兒熟讀圣賢書,又怎會做出無媒茍合之事。他和表妹先前都沒見過幾面,只是不敢忤逆母親,多次幫忙才熟悉上的,絕沒有合謀換人!皇上,您可要給臣做主啊?!?/br> 一家三口哭哭啼啼,甚至搬出老祖宗來,以顯示府中對皇帝的忠誠。 而陳老漢像是被嚇到了,渾身抖了抖,趴在地上連連道: “定是我看錯了?!?/br> “是我胡說八道?!?/br> 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更顯得曹國公府是以勢逼人的那個,把曹國公氣的夠嗆。 一旁的劉雄覷了眼皇帝的面色,卻是幽幽開口: “沒記錯的話,上屆春闈,因那書生撞柱死諫之事,群情激奮,第一次殿試沒成。隔了兩個月,也就是閏三月九日,羅進賢的罪徹底定了,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圣上才又召集貢士新開了一場殿試?!?/br> “薛二公子,明明你當年最難的會試都過了,卻偏偏因病缺席了第二次殿試。圣上對公府一向優(yōu)容,就算是您病中寫的文章,也必定會給個優(yōu),你這……實在是不應該啊……” 言下之意,是病了還是另有他事,除非有個解釋,不然真的說不清。 可—— 解釋…… 薛敬苦笑。 表妹身子虛,在換身份后不久,便在路上大病了一場。薛敬實在放心不下,便連夜趕去陪伴表妹,直到她恢復了,才一同回京,為此還錯過了殿試,挨了母親一頓訓斥。 而知情人羅氏顯然也想到了這個。 頓時意識到,那刁民是在使詐。 哪有什么婚禮,根本對不上! 況且,他連新娘是誰都沒說,也沒有明確時間,他們卻先入為主,以為薛敬真的被愛情沖昏頭腦,為了讓表妹安心,偷偷在外辦了個婚禮,讓這老頭捉到了把柄。 可這又要如何解釋? 說與不說都是承認了薛敬參與此事,羅氏正想捏造個起不來床的病名搪塞過去,卻被皇帝猛然砸落的筆洗驚的渾身一抖。 “混賬!” 皇帝怒道:“到了殿前都敢糊弄朕,曹國公,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得不說,劉雄能做重臣多年,眼力見是一等一的。 只看皇帝的反應,是一個人做得還是兩個人做得,是出于什么原因做的,都不重要。 皇帝只是需要一個由頭。 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嚴審薛敬,乃至拷問知情人羅二的由頭。 畢竟,一旦羅氏承認罪名,這事還是很容易定罪的,那銀子的事又該怎么審問下去? 而陳老漢,偏偏就挑起了這個頭。 哪怕漏洞百出,哪怕冷靜下來后想想,十分可笑。 想著,劉雄不由得瞥了陳老漢一眼。 他跟曹國公雖不是一伙的,卻也有同樣的想法,這老者必是有人指點過的。 果然—— 曹國公世子最終沒有來得及阻攔什么。 在馮清帶回羅文永兄妹,并且證實羅曼兒已經(jīng)有了兩月身孕之后,皇帝立刻下令,命曹國公一家禁足府中思過,直至事情了結。至于涉事四人,由三司分別關押進三司衛(wèi),務必要問出事情真相,以還百姓一個公道。 聞言,三司主事交流了個眼神,已然有了默契。 三司衛(wèi)不比詔獄,便是曹國公也插不了手,要怎么做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而聽到三司衛(wèi),終于反應過來中計了的曹國公,臉色已然白了。那四人更是抖如篩糠,一邊大喊著饒命,一邊被人無情拖了下去。 殿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皇帝心情極好,他越過如喪考批的曹國公,親自上前,將陳老漢虛扶了起來。 陳老漢一臉激動,高呼圣上英明。 只是等一站起來,瞥到立在左前方的曹國公時,整個人卻如兔子見到狼一般,控制不住發(fā)起抖來。 見狀,皇帝不免安撫:“老人家莫怕,朕亦痛恨羅進賢,這件事,必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圣上仁厚愛民,草民自然相信圣上。” 陳老漢恭維道,語畢又話音一轉(zhuǎn),惶恐道: “只是草民方才好似說錯了話……草民倒還罷了,能見到圣上一面,便是死也值得了??墒遣菝竦募胰恕?/br> 說著,還瞥向了曹國公。 什么意思,不言自喻。 見狀,要不是場合不對,劉雄險些都要笑出聲來。 曹國公卻是氣的一佛二跳三升天,這刁民害的薛家不淺,竟還敢要保證! 真是欺人太甚! 可別讓他抓住背后是誰指使的!他的妻兒此番進了三司衛(wèi),定是要遭大罪了,他勢必跟此人沒完。 偏偏皇帝此時心情正好,都走完九十九步了,也不介意在這番恭維后,將“愛民如子”的最后一步走完,聞言便立刻道: “老人家放心,天子腳下,還沒人敢對朕的子民做什么。你且安心家去吧,必沒有人敢對你們做什么,曹國公,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