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眼見覃榮光轉(zhuǎn)眼走掉了,黃秋娟又氣又急,顧不上徐昭站在旁邊,指著姜穗涵一頓臭罵:“你這個死丫頭,和你那短命的母親一個樣,仗著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整天在外面搔首弄姿,勾三搭四,好像沒了男人活不下去似的?!?/br> “我腆著一張老臉,在人家覃同志面前說盡了你的好話,他才勉強答應(yīng)過來看看你,你倒是好,偷偷認(rèn)識了不知道哪里來的下三濫的男人,丟盡了我們姜家的臉面,我看你爸都要被你氣得從墳里活過來?!?/br> 姜穗涵伸手拉住氣壞了的姜樂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說:“謝謝夸獎,感謝我的父母,給我生了一張這么好看的臉,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我知道大伯母你羨慕我,沒辦法,投胎技術(shù)好,這種事情羨慕不來?!?/br> 說完,她故作矯情地撩了撩耳邊的碎發(fā)。 黃秋娟差點起到吐血,臉色青白交錯,今日姜穗涵的一番行事作風(fēng)全然推翻了她之前對這個侄女的印象,以為是一只不會咬人的小白兔,原來是一只披了兔皮的狐貍精。 狡詐jian猾,面甜心黑。 說不過姜穗涵,黃秋娟把話頭轉(zhuǎn)向徐昭:“姜國新是我的小叔子,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給女兒訂了親,你一個當(dāng)兵的滿嘴胡言亂語,你部隊是哪兒的,我要去跟你領(lǐng)導(dǎo)告狀,隨隨便便毀壞姑娘家的名聲,心腸太黑了?!?/br> 徐昭氣定神閑:“無權(quán)奉告,我是不是她的未婚夫與你無關(guān),走不走,再不走我要動手了?!?/br> 按理說,黃秋娟是姜穗涵的大伯母,他理應(yīng)尊重長輩,但是剛才黃秋娟明里暗里哄騙姜穗涵,想用侄女和人換取利益,這樣的人不值得他把她當(dāng)長輩來對待。 黃秋娟雖然有點怕徐昭,但是她不想這趟空手而歸,無賴說:“這是我侄女的家,我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你能拿拿我怎么辦,你說是我侄女的未婚夫,你有什么證據(jù),張嘴叭叭一通胡說,你倒是拿出證據(jù)來。” 她看準(zhǔn)了徐昭拿不出證據(jù),如果他真是姜穗涵的未婚夫,她不應(yīng)該沒有聽過半點風(fēng)聲,她懷疑是姜穗涵瞞著家里偷偷交往的對象。 一個窮當(dāng)兵的,哪能和食品廠的公子相提并論。 黃秋娟心想,死丫頭肯定是被這個當(dāng)兵的給哄得找不著北了,長得俊又不能當(dāng)飯吃,而且軍嫂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男人一出任?wù)就是好幾個月不回家,她得和侄女好好說道說道,讓侄女死了這條心,回頭再跟覃榮光認(rèn)個錯,這門親事說不定還能成。 二話不多說,徐昭拎起黃秋娟的后衣領(lǐng),直接把她扔了出去。 黃秋娟疼得齜牙咧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手指正準(zhǔn)備破口大罵。 砰的一聲,大門關(guān)上了,她是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沒人捧場,罵了幾句之后,灰溜溜走了。 姜樂昀兩眼冒小星星地望著徐昭:“叔叔你好厲害呀!” 不費吹灰之力,壞人都被打跑了,太厲害了! 姜穗涵假裝咳了一聲:“叫哥哥?!?/br> 小家伙很上道,嗓音清脆響亮:“哥哥太厲害了!” 徐昭輕輕地摸了下小孩的發(fā)頂:“你想學(xué)的話以后我教你。” 姜樂昀重重點頭,眉開眼笑:“好?!?/br> 等他學(xué)會了本事,他要保護(hù)jiejie,誰敢欺負(fù)jiejie,看他不把人揍扁。 姜穗涵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微笑道謝:“那個,剛剛謝謝你啊?!?/br> 徐昭:“不用?!?/br> 許是發(fā)覺語氣似乎有點生硬,他又補了句:“我們之間不用這么客氣,都是我該做的。” 沒有了敵人在前面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說是未婚夫妻,實則兩人不過是小時候見過幾次面,長大后現(xiàn)在是第一次見面,和陌生人差不多。 姜穗涵揪著手指頭,問了一個很常見的問題:“你吃飯了嗎?” 徐昭很誠實地回了兩個字:“沒有。” 火車晚點了半個多小時,七點多鐘才到明江市,因為擔(dān)心姜穗涵那邊的情況,他一刻沒有停歇,馬不停蹄地按照信上的地址尋了過來。 不說還好,一說他頓時覺得餓了。 姜穗涵剛想說,那我去給你煮點東西,然后想到家里沒有吃的。 她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家里沒東西吃了,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回來?!?/br> 幸好剛才從黃秋娟那里坑到了兩塊錢,這才避免出門口袋空空的窘狀。 徐昭皺眉,想到如果他晚個一兩天到,姐弟倆就算不被人欺負(fù)死,可能會被餓死也說不定。 他攔住姜穗涵:“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去?!?/br> 姜樂昀湊到兩人跟前,不想一個人留在屋里:“我也去。” “行吧,那就一起?!?/br> 姜穗涵拿出鑰匙鎖準(zhǔn)備鎖門,鐵鎖有些銹跡,勉強能用,就是不好鎖,廢了老大勁才把門鎖上。 第8章 路上碰到林奶奶帶著孫子出來散步,姜穗涵想起還欠著醫(yī)藥費,從口袋里掏出錢,數(shù)了一遍,全副身家只有八塊六毛,其中有兩塊是從黃秋娟手里薅來的 太慘了,貧窮迫使她很想當(dāng)場落淚,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窮到這種地步,翻遍全部口袋都湊不夠十塊錢。 姜穗涵很糾結(jié),抽出四塊錢遞給林奶奶:“謝謝您送我去醫(yī)院,這四塊錢您先收著,剩下的錢我會另外想辦法盡快還給您?!?/br> 她有些心虛,如今她連養(yǎng)活自己和弟弟都困難,還欠人錢不還,老天爺怎么不來一道雷把她劈回去。 林奶奶試著推脫,在姜穗涵百般勸說下還是把錢收下了。 她不是不知道姜家困難,然而兒媳婦聽說她幫姜穗涵交了住院費,這兩天一直沒有給她好臉色看,還說她有錢怎么不攢著留給孫子,把錢借給外人以后能不能拿回來還未可知。 林奶奶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徐昭:“錢的事不著急,你們姐弟倆也不容易,這位是?” 姜穗涵遲疑了下,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但是不知道徐昭心里是什么個想法,沒有貿(mào)貿(mào)然開口,于是扭頭看他。 徐昭禮貌道:“您好,我是姜同志的未婚夫,感謝您的幫忙,剩下的錢我替她還?!?/br> 從兩人的對話中,他拼湊出了事情大致的經(jīng)過,心想,他這個未婚妻挺多災(zāi)多難的,這剛被人砸破了頭,轉(zhuǎn)頭又被親人盯上了,謀算著把她賣個好價錢。 林奶奶忙擺手拒絕:“鄰里鄰居的,她爸以前還幫過我們家很大的一個忙,我也就是幫了點小忙,不算什么?!?/br> 雖說是小忙,但是在所有人都避之如蛇的情況下,林奶奶還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可見她很有善心,否則的話,姜穗涵未必有命活下來,醫(yī)生也說了,幸好送來的早,要是再晚上個十幾分鐘,就會失血過多,來不及搶救。 林奶奶拗不過姜穗涵,最終還是收下了錢:“你們以后打算怎么辦?” 這城里是越來越亂了,姜穗涵長得漂亮,姜家又沒落了,如果沒有人護(hù)著,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有時候漂亮反而是一種罪,會惹禍上身。 林奶奶對徐昭的第一印象很好,除了他身上穿著的那一身令人安全感倍增的軍裝之外,他眼神清明,不想是那種心思深沉之人。 想來有他護(hù)著姜穗涵,應(yīng)該出不了大事,她一個老人家?guī)筒涣私沂裁矗皇窍M覂山愕苣軌蜻^得好點,她也算對得起姜父當(dāng)年的恩情。 徐昭余光看了眼姜穗涵:“我現(xiàn)在服役的部隊在黎省,如果姜同志愿意,不嫌棄那里偏僻落后,我可以帶他們過去?!?/br> 黎省和明江市距離遠(yuǎn),出了事鞭長莫及,留他們姐弟兩人在明江市徐昭不放心,。 部隊駐扎的地方很偏僻,以前有家屬過去,因為條件艱難,待不了多久就又回老家也有不少,他擔(dān)心姜穗涵受不了那個苦。 如果她不想和他一起去黎省,其實也不是不行,兩人結(jié)婚后,她可以去帝都,他的父母都在帝都,想來父母會照顧好她和她弟弟的。 黎??? 姜穗涵立馬在腦子里拉出黎省的地圖,確實夠遠(yuǎn)的。 她之前還在苦惱如何離開明江市,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正中下懷,現(xiàn)在不用煩了,還能光明正大地離開。 聽徐昭話里的意思,他是想認(rèn)了和她的婚約,她應(yīng)該沒有猜錯吧? 姜穗涵狐疑地瞥了眼徐昭,想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到還有外人在,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林奶奶一輩子都沒出過明江市,不知道黎省在哪里,真心實意地說:“你們兩口子是該好好商量商量,其實離開這里挺好的,糟心事一大堆,將來等事情過去了,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br> 什么兩口子?! 姜穗涵霎時間臉色爆紅,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話。 徐昭耳尖也跟著紅了,不動聲色瞄了眼姜穗涵,又快速把目光收回去。 走了一段路,姜穗涵忍不住說:“雖然你說了不用謝,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你,錢將來我會連本帶利還給你的。” 徐昭很干脆地說:“不用你還?!?/br> 那點錢他還不看在眼里,他已經(jīng)決定認(rèn)下這門婚事,姜穗涵是他的未婚妻,兩人以后是要結(jié)婚的,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姜穗涵很堅持:“那怎么行,欠債還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欠了錢我是一定要還的,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做人做事是由原則的?!?/br> 徐昭嘴角微微勾起:“隨你?!?/br> “那個,你剛才跟林奶奶說想帶我們走,是什么意思啊?” 姜穗涵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疑問,不想一個人胡亂猜想,決定先問清楚。 徐昭配合著姜穗涵的速度,放緩步伐:“字面意思,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將來是要結(jié)婚的,你現(xiàn)在父母雙亡,又和親戚斷絕了關(guān)系,沒人照顧你和你弟,我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照顧好你們?!?/br> 他停下腳步,看著姜穗涵,反問:“你不想和我結(jié)婚?” 姜穗涵傻眼了,話題轉(zhuǎn)變得有點快:“結(jié)婚?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忽然冒出來一個未婚夫,她還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還在摸索著怎么和人相處,他倒是好,一步到位,直接想到了結(jié)婚,這步子邁得有些大,她好像跟不上。 徐昭:“那你現(xiàn)在可以想了,想好了跟我說,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尊重你,不過我只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如果決定要走,很多事情需要提前準(zhǔn)備?!?/br> 他隱約記得,小的時候有一個叔叔帶了一個長得很精致可愛的小女孩來家里做客,大人們開玩笑說小女孩以后給她當(dāng)媳婦好不好,他好像懵懵懂懂地回答了好,再后來兩家人慢慢斷了聯(lián)系,這事也就沒什么人談起了。 既然擔(dān)了這個名,就要承擔(dān)起應(yīng)有的責(zé)任,他責(zé)無旁貸,如果姜穗涵想要退掉這門婚事,他也不會勉強,他只求做到問心無愧。 姜穗涵萬分糾結(jié),她和徐昭才見過一次面,不清楚他為人怎么樣,要她和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結(jié)婚,她總覺得有些茫然無措。 可是如果不接受徐昭,繼續(xù)留在明江市,前有財狼后有虎豹,她沒有信心能在這個年代活下去。 她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穿越?jīng)]有給她帶來金手指,更沒有什么特異功能,單是覃榮光這個人,她可能都對付不了,更別說那些對姜家不懷好意,想要在姜家落難之時踩上幾腳的人。 姜穗涵抿了抿唇:“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后天,最快明天早上給你答復(fù)?!?/br> 徐昭并不催促:“好?!?/br> 三人先去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徐昭問姜穗涵和姜樂昀想吃什么,姐弟倆不挑剔,有吃的就行,徐昭快速點好了菜,眨眼間付好了錢和糧票。 這個時間點吃午飯早了點,飯店里人不多,有幾張空桌子。 等到最后一個菜紅燒排骨端上桌,姜樂昀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眼神流露出渴望,他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沒有嘗到rou的味道了。 徐昭遞給姜穗涵一雙筷子:“吃吧?!?/br> 這頓飯三人吃得很開心,明江市的菜偏清淡,廚師做菜喜歡放點糖,北方的人很多時候吃不習(xí)慣。 姜穗涵目標(biāo)明確先吃rou,她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味道是真不錯,真材實料,色香味俱全,她有點想跟飯店大師姜學(xué)做這道菜。 不過想也知道這是別人的看家本領(lǐng),想偷師是不可能的。 “怎么樣,味道還行嗎?”姜穗涵看到徐昭吃了幾口菜,問他。 “還不錯,味道淡了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