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看出來了,這孩子是一個姐控,還很雙標,這會兒倒是知道叫他“徐哥哥”,之前說不喜歡的時候一直用“你”來稱呼他,臉皮挺厚的。 “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喜不喜歡?”姜穗涵走出廚房,看到徐昭和姜樂昀在說話,小孩子臉上的表情很興奮,她還聽到了喜歡兩個字。 一個大男人,一個小豆丁,也不知道這兩人究竟在說些什么,弄得她都有些好奇了。 姜樂昀躍躍欲試:“姐,徐哥哥說他……” 話才開了一個頭,小家伙就被徐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姜樂昀扭頭瞪他,示意他放開他。 徐昭佯裝鎮(zhèn)定,臉上端的那個一個云淡風輕:“沒什么,我們倆鬧著玩。” 姜穗涵狐疑地看著兩人,不太相信:“真的?” 姜樂昀接收到徐昭眨眼傳來的訊息,扒拉開他的手:“我們男人之間的談話,你們女人就不要知道了,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br> “你才幾歲,還男人,男孩子還差不多?!苯牒瓫]好氣地掐了一下他的小臉蛋,這兩人肯定有事情瞞著她。 這才一天都不到,兩個人關(guān)系就這么好,看不出來徐昭挺會哄孩子的。 終于把人忽悠走了,徐昭半蹲下身:“打個商量,我們剛才的談話不能讓你姐給知道,能做到嗎?” 姜樂昀重重點頭,有些激動:“那肯定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今天的事我絕對不和我姐說,我姐問我,我也不說?!?/br> 看不起誰呢,他才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他湊近一點,笑嘻嘻地說:“我都知道,你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和我姐說?!?/br> 小家伙一臉我猜中了你的心思的表情,特別的得意。 徐昭瞬間無語了,學著姜穗涵剛剛的樣子,掐了掐小家伙的小臉:“就你聰明?!?/br> 姜樂昀揚起下巴,更得意了。 家里就一間房,總不能叫徐昭留在這里過夜,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了對姜穗涵名聲不好。 徐昭拎上行李:“我去附近的招待所住,晚上我不在你們把門窗鎖好,明天早飯不用做,我買好了過來。” 姜穗涵沖他揮揮手:“路上小心。” 姜家現(xiàn)在住的是老街道,日常用水都需要到街尾的一個水井里打水,很不方便,家里有一個水缸,徐昭趁著姜穗涵午睡的時間把水缸里的水挑滿了。 終于可以愉快地洗一個舒服的澡了,昨晚事情多,姐弟倆都沒有洗澡,只是簡單擦洗了一下身子。 天氣炎熱,一天不洗澡都難受,感覺身體黏糊糊的,似乎有股餿味,再加上和額頭上涂的藥膏味混在一起,味道絕對不好聞就是了。 擔心傷口沾到水,姜穗涵最后還是忍住了,沒有洗頭。 臨睡前,她問姜樂昀:“睡了嗎?” 姜樂昀正閉著眼睛,睡意漸濃,聽到jiejie的聲音,冷不丁突然醒了,打著哈欠:“要睡著了?!?/br> 那就是還沒睡著。 姜穗涵準備套姜樂昀的話:“下午你和徐昭在說什么?還一起瞞著我不告訴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姜樂昀迷迷糊糊中,這時候還記得答應了不能說:“不能說?!?/br> 姜穗涵繼續(xù)下套:“我是你親姐,這世上我和你是最親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大了,不需要我這個jiejie了,覺得我管得太多了,我傷心了?!?/br> 她裝作很難過似的,余光卻盯著姜樂昀看。 姜樂昀急急辯解:“沒有,才不是,我沒有覺得你管得多?!?/br> 父母都走了,伯父他們一家也早就和他們斷絕了關(guān)系,除了jiejie這個親人之外,他沒別的親人了,他才不覺得被jiejie管著不好,他喜歡被jiejie管著。 有心想偷偷告訴jiejie徐哥哥喜歡她的事,但是又不想做一個食言而肥的壞孩子,姜樂昀的小臉上滿是糾結(jié)不知道怎么辦的神色。 他還是那一句:“不能說?!?/br> 姜穗涵都有點妒忌了,這才一天的功夫,兩個人就有小秘密了,還不肯告訴她。 “算了,不能說就不說,我又不是非要知道,睡覺?!?/br> “姐你生氣了嗎?” “沒有?!?/br> “哦?!?/br> 昨晚睡得早,姜穗涵早上醒得也早,兩三天沒有洗頭了,頭發(fā)油到不行,黏在頭皮上很難受,起來燒了一鍋熱水。 姜樂昀坐在凳子上幫忙舀水,不忘叮囑說:“醫(yī)生說傷口不能碰水,碰到水又要去醫(yī)院,很麻煩的?!?/br> 麻煩的同時還要花錢,家里沒錢了,還欠了徐哥哥的錢。 他很排斥去醫(yī)院,mama在醫(yī)院病逝,爸爸生病去醫(yī)院沒有治好,后來也走了,他是能選擇不去醫(yī)院就不去。 姜穗涵不知道小孩的小心思,彎著腰,散開頭發(fā):“知道了,小管家公,水有點燙,你再去兌點涼水回來?!?/br> 水溫有點高,澆到頭上有些燙。 洗一次頭花了半個小時,洗完后姜穗涵感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沒有了那種頭重腳輕的難受勁。 兩個字,舒服。 她一邊用毛巾擦干頭發(fā)一邊感慨說:“終于活過來了。” 摸著長發(fā),她在想要不要找個時間去理發(fā)店把頭發(fā)剪短一點,有段時間沒有剪過頭發(fā)了,現(xiàn)在頭發(fā)都長到后腰了,而且發(fā)尾營養(yǎng)不夠,有些還分叉了。 第12章 徐昭拎著買好的早餐過來,看到坐在凳子上晾頭發(fā)的姜穗涵,先是怔了一下,挪開目光,把早飯放在桌子上,打開飯盒。 頭發(fā)沒有全干,姜穗涵便沒有扎起來,披散著頭發(fā)走過去看他買了什么,有包子、米粉和豆?jié){,包子是大rou包,有5個,米粉是炒的,加了雞蛋和蔥花,滿滿一盒飯,看著很有食欲。 她轉(zhuǎn)身回廚房拿碗筷,動作幅度有點大,頭發(fā)不小心甩到了徐昭。 徐昭鼻尖聞到了姜穗涵長發(fā)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有點像蘭花香,再想仔細一聞,人已經(jīng)走開了,他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放在腿側(cè)的右手指。 姜樂昀跟徐昭打了聲招呼,徐昭給他拿了一個rou包。 rou包很大,還是熱的,用力捏一下凹陷進去,手放開又很快回彈。 姜樂昀兩只手拿著,一口咬下去,第一口沒有吃到rou,再咬一口,吃到了rou塊和rou汁,幸福地瞇起了眼睛,坐在凳子上雙腿來回晃動。 他一邊吃一邊發(fā)表評論:“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rou包!” 姜穗涵分好米粉,她大半碗,考慮到小孩胃口不大,吃了一個rou包,再吃半碗米粉應該夠了,剩下的米粉留給徐昭。 姜樂昀看著自己面前的半碗米粉,再看看徐昭的那一份,瞬間感覺到何為偏心,他嘟著嘴巴:“我還要,半碗粉不夠吃,姐你偏心。” 姜穗涵霎時間鬧了個大紅臉,有些惱羞成怒地說:“我哪里偏心了,我這不是怕你吃不完浪費了,小孩子吃飯不要說話,會長不高的?!?/br> 一個rou包子都快有他的臉大了,一個rou包子再加上半碗米粉,這飯量該是夠了。 姜樂昀明顯不相信:“騙人,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騙不到我,每次說不過我就說我以后長不高,我以后肯定長得比你高。” 姜穗涵:“那等你將來長高了再說,先吃飯,不夠再添?!?/br> 徐昭饒有興趣地看著姐弟兩人斗嘴,從自己的飯盒里夾了兩筷子米粉放到姜樂昀碗里:“這些夠了嗎?” 姜樂昀咧嘴笑了:“夠了,我可以吃得完?!?/br> 徐昭看向姜穗涵:“你還要嗎?” 姜穗涵搖頭:“可以了,還有包子呢,我胃口小,吃不了這么多,你多吃點。” 徐昭吃飯速度很快,他吃飯很專心,姜穗涵和姜樂昀不由自主被他吸住了目光,一時間愣愣地看著他在飯桌上風卷殘云。 徐昭抬頭:“你們怎么不吃?” 姜樂昀脫口而出:“看你吃飯啊。” 姜穗涵好想捂臉,這孩子也太實誠了點。 徐昭解釋說:“我在部隊里習慣了,有時候任務來了趕時間,沒時間慢慢吃?!?/br> 部隊講究速度和效率,時間不等人,大家吃飯速度都是這么練出來的。 姜穗涵:“吃飯?zhí)觳蝗菀紫?,對身體不好?!?/br> 徐昭:“嗯,我以后盡量放慢速度。” 等到姜穗涵和姜樂昀吃完,還剩一個包子,徐昭問:“都吃飽了?” 兩人點頭,他拿起包子三兩下就吃掉了,速度比剛剛慢了那么一丟丟,但還是比普通人快,姜穗涵覺得他可能沒吃飽。 聽說當兵的都很能吃,她偷偷瞥了眼徐昭的肚子,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不過掀開衣服應該能看到腹肌,就是不知道有幾塊。 這次碗筷徐昭沒有爭著去洗,米粉有點噎,姜穗涵給大家各倒了一杯水,便到廚房洗碗。 附近沒有小孩樂意同姜樂昀一起玩,認為他是壞人家的小孩,小家伙也不想遭人嫌,寧愿躲在家里一個人玩,他跑回房間翻出一本破破舊舊的連環(huán)畫,攤在地上一頁一頁地看。 這本連環(huán)畫是他從家里帶出來的,姜父在他六歲生日時買了一整套給他做生日禮物,后來抄家時有人想搶走,在爭奪中連環(huán)畫被撕裂了,這才留了下來其中的一本。 瘸了一條腿的凳子被徐昭修好了,姜穗涵坐在凳子上,捧著家里唯一的一個玻璃罐慢慢喝水。 徐昭就坐在她旁邊,突然問她:“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姜穗涵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才回答:“我答應你?!?/br> 這個決定她思考了一個晚上,跟徐昭離開是最明智的選擇,留在明江市朝不保夕,小命哪天沒了都不知道,明面上有大伯母和覃榮光的算計,暗地里藏著哪些陰謀詭計還不清楚。 姜穗涵不敢小看這個年代的任何人,這段歷史有多黑暗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她不能抱著僥幸心理,傻白甜地自認為自己很厲害,能斗得過那些壞人,她一個自小長在紅旗下的普通人,論心眼和手段,她沒那個自信。 距離動亂結(jié)束還有好幾年,城里只會越來越亂,越來越多的牛鬼蛇神冒出來,姜家就她和姜樂昀兩個人,無權(quán)無勢,還擔著這樣的一個身份,被人禍害了都沒處伸冤。 就拿昨天那件事來說,她一個弱女子,要不是徐昭及時趕到,覃榮光想要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她還真的未必能全身而退。 比起城里,部隊才是最安全的,有徐昭的身份鎮(zhèn)著,那些人應該不敢對他們怎么樣。 徐昭定定地看著姜穗涵:“真的決定好了?” 結(jié)婚是人生的大事,輕率不得,他希望姜穗涵想清楚,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將來會后悔的舉動。 姜穗涵抿了抿唇:“確定以及肯定。” 她是一個比較糾結(jié)的人,但大多時候是事前糾結(jié),如果下定決定要去做某一件事,她就會認真去完成,不給自己后悔的機會,不管結(jié)果如何,選擇是自己做的。 再說了,以徐昭這樣的條件,和他結(jié)婚,是她占了很大的便宜,應該是她問他會不會后悔。 “我們家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和我結(jié)婚對你以后會不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