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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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有方案,在認(rèn)為祝纓可以為新州刺史的大前提下,秘密協(xié)調(diào)起來還是很快的。祝纓依舊是許諾,所轄之地不亂,賦稅不減。政事堂給新州定名梧州,祝纓的品級變成從四品,南府的府衙變成梧州的刺史府。 因是羈縻州,她的品級不高,但是在梧州境內(nèi)權(quán)限很大。思城、福祿、南平三縣的官員還是朝廷任免,官員遵守著正常的規(guī)定。其余羈縻縣和刺史府則由她酌情安排,擬定人選后上表朝廷敕封,官員遵守羈縻規(guī)則。因為羈縻之地,朝廷照例是不安排人事的。 至于政事堂調(diào)整其他地方的區(qū)劃,她就不管了! 定下了方案,政事堂去報皇帝,皇帝又將她叫過去重新問了一回。祝纓留意到皇帝打了三次哈欠,心道:你老了。 皇帝老雖老,出手卻仍是讓人難受。同一日,他連下兩道旨意,其一,設(shè)梧州,由祝纓出任刺史。原南府三縣并入梧州。其二,他批準(zhǔn)了段琳的推薦,以卞行為刺史,去做祝纓的鄰居。 將段琳和祝纓都給膈應(yīng)到了。 第237章 羈縻 祝纓踏進(jìn)了自己在京城的住宅。 侯五拉開門一看是她,回頭對著宅內(nèi)大聲說:“大人回來了!” 宅子里一陣動蕩!一堆人跑了出來。 “哎喲!可算回來了!這回往家里看幾眼?。俊睆埾晒霉室獯篌@小怪地說。 祝纓笑笑,看向了她的身后:“大嫂來了?這幾天辛苦大嫂了?!?/br> 金大娘子輕輕碰了碰張仙姑,道:“剛才還說三郎這些天忙,擔(dān)心得不得了,人回來了,您又說這個話!”接著才是跟祝纓打招呼,又問:“今天都還順利么?” 祝纓道:“都好,今天起我搬回來住了?!?/br> 一面說,幾個人一道往里走,進(jìn)了前面的大廳里坐下。祝纓主坐,金大娘子等人在下面坐著。祝纓問道:“我爹呢?”張仙姑道:“他?沒了籠頭還不到處野?虧得你金大哥帶著他?!?/br> 金大娘子道:“我們家那個也是個閑不住的,正好就伴兒到處逛逛。如今京兆府是裴少尹在管,有點(diǎn)兒當(dāng)年王相公的樣子,安全了不少?!?/br> 祝纓沒有對此作出評論,而是說:“金大哥休沐么?” 金大娘子道:“府里有喜事,他又請了幾天假?!?/br> “正日子快到了,”祝纓說,“看來我還趕得及?!?/br> 花姐道:“東西我都準(zhǔn)備好啦?!?/br> 張仙姑問:“你的事兒呢?忙完了嗎?就沒忙完,吃個喜酒也耽誤不了什么時間。” 祝纓道:“差不多了,以后不用每天去拜見相公們了。從今天起,我就有功夫到處走走了。” 張仙姑大喜:“那好,你也是該歇息歇息啦!” 金大娘子道:“那我就先回去啦,你們娘兒倆好好聊聊,我過兩天再來?!?/br> 祝纓道:“大嫂慢走?!?/br> 她將金大娘子送出門,才有功夫重新審視自己家內(nèi)的事務(wù)。 張仙姑:“這回真的閑下來了?” 祝纓笑笑:“嗯。” 她從懷里拿出一份敕書:“吶!大事已定,我再領(lǐng)個告身就行了。你和爹的敕封等我寫個奏本,咱們動身之前能批下來。” 張仙姑不知道她要做刺史的事情,問道:“什么?什么告身?我同你爹怎么了?” 花姐小心地接過敕書,看了一眼,喜道:“干娘,小祝做刺史了?!彼穆曇粑⑽l(fā)顫。張仙姑也不敢置信:“什、什么?!” 祝纓道:“嗯,定下來了,梧州?!?/br> “咱不在南府了?那……”那南府那個別業(yè)白弄了? 顧同很關(guān)切上前,小心地問:“老師,梧州在哪兒?。俊?/br> “以南平、福祿、思城、阿蘇、塔郎、天恩、永治、頓縣為梧州?!?/br> 顧同“嗷”了一聲,道:“恭喜老師!從此之后天寬地廣!” 祝纓道:“且慢開心,還有好些事要做呢?!?/br> 張仙姑道:“還有?!不是說得閑了么?” “比前幾天閑?!弊@t說。 與政事堂打交道十分的不容易,雖然丞相有三個祝纓只有一個,就是這三個人,祝纓也不是每天都能逮得著其中的任何一人的?;实勰昀狭λサ臅r候,丞相自然而然地就忙碌了起來,哪怕鐘宜的年紀(jì)比皇帝還大,施、王二人也都不年輕了。但就是忙。 不能讓丞相等自己,祝纓就只能每天瞅著空兒就逮丞相。小半個月的時間里,并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與他們爭羈縻州,大部分的時間是“有意義的浪費(fèi)”。 丞相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三人里最不出色的鐘宜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他既能挖出來孫將軍,又是死死堅持著皇帝的立場,比起施、王反而更難相處?;实鄄幌雽⒄麄€南府都給祝纓,鐘宜就咬死了不能全給,祝纓使盡混身解數(shù),也只能拿到三個。 這不代表施、王就更好對付了,他們欣賞祝纓,但不會對祝纓的章程照單全收,也不會全信祝纓畫的藍(lán)圖。祝纓說要修路還得用錢,所以要南府做支撐,施、王就要她將方案、至少是可行的計劃說個大概。又有州內(nèi)官員的問題、適用律法的問題,雖有個大原則就是“朝廷不管”,但是眼下南府的攤子,祝纓也得拿出個消化的方案。 政事堂起初的想法是,南府已經(jīng)不存在了,現(xiàn)有的官員他們得陸續(xù)調(diào)走。祝纓一看,如此一來,自己的“刺史府”就沒人干活了,她手上就只有小吳、祁泰二人可用。這攤子是無論如何也支不起來的,這些人得留用。 一旦留用,又涉及到官員的品級、權(quán)限的問題。祝纓自己能夠管得到羈縻縣,章炯等人能嗎?不能?沖山雀岳父與孫將軍那臨時起意的沖突就能看出來,朝廷的手再多伸一點(diǎn)兒,人家就要跑路了。 如果不能管著羈縻縣,實際上刺史府官員的職權(quán)范圍反而縮小了。 此外,朝廷規(guī)定,官員不能在任職地置產(chǎn)、婚嫁等等,羈縻州是不同的,羈縻官員家就在那兒,不能叫人不在自己祖?zhèn)鞯牡乇P上安家。如果照羈縻州的標(biāo)準(zhǔn),章炯等人能不能在地方上置產(chǎn)呢? 故而政事堂一開始自己討論的時候,鐘宜的觀點(diǎn)是很有道理的——這么個兩摻的四不象,不好。 祝纓如果反對,她得拿出個方案來供三位丞相審查。祝纓只好拿出來“一州兩治”的法子來,除了自己這個刺史,南府保持原樣。職責(zé)不變。 羈縻的品級一般不會高,水份比較大。朝廷給她就是個從四品,她也就坡下驢,認(rèn)了個“羈縻刺史”。她的底線是拿下梧州,梧州給她了,她不在乎這一點(diǎn)品級上的差異。能名正言順地管梧州就行了。 她又給原南府府衙的官員爭取了各升一級的待遇,畢竟是州了。名稱也改了,司馬也不是原來的司馬了,改稱別駕,又新增長史一名,再設(shè)一州司馬。六曹都加“參軍事”,名下又各增佐、史名額。博士的品級也升了,又加設(shè)相應(yīng)的番學(xué)校,品級也與官學(xué)相當(dāng)。其余吏員之類也有相應(yīng)增加。刺史府的官員須得有一半以上的人出自羈縻縣,長史、州司馬由羈縻各族出任,司戶參軍事、司兵參軍事得是朝廷指派的正式官員。 外面看起來是皇帝下了一道敕書,在這道敕書之前,她與政事堂不知磨了多少牙。她的敕書下來了,緊接著的是府內(nèi)的人員調(diào)整,她還得跑吏部將這些一一敲定。不過與天天蹲點(diǎn)政事堂相比,接下來算輕松的。 等丞相的時間她也沒浪費(fèi),她把自己的交際順手解決了大半--她混了個皇城的門籍,見不著丞相就在皇城里瞎晃,跑到一些老朋友的面前先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約了辦完正事之后吃飯,好歹算是沒耽誤太多的事。 祝纓看了看天,道:“收拾一下,我先去趟四夷館?!?/br> ………… 四夷館內(nèi),蘇鳴鸞等人尚不知梧州的事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祝纓在政事堂里磨牙的日子,他們也過得比較擔(dān)心。祝纓每天晚上回來都會與他們溝通當(dāng)天的情況,又隨時詢問他們的要求,及時反饋給政事堂。 白天,就是趙蘇帶他們逛京城,四夷館里會“獠語”的人有,但“獠人”分了差不多十個族,能進(jìn)四夷館的都是跟塔郎家相對的那條河的對岸已羈縻、進(jìn)貢的人,更因河流的阻隔他們說的語言與蘇鳴鸞等人并不相同。所以祝纓就跟駱晟說,把趙蘇從國子監(jiān)那里借過來,專門在四夷館幫忙接待。 祝纓踏進(jìn)四夷館時,他們還沒從外面回來,祝纓坐在院子里等著他們。趙蘇率先進(jìn)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義父?” 蘇鳴鸞等人都上來見祝纓,蘇鳴鸞道:“是、是又有什么事了嗎?” 祝纓笑道:“敕書下來了。以阿蘇、塔郎、天恩、永治、頓縣為梧州,我為梧州刺史。” 山雀岳父吃驚地問:“南平、福祿、思城?那不是南府嗎?” “沒有南府了,這三個縣劃到梧州了?!?/br> 蘇鳴鸞問道:“那要怎么管這個梧州呢?” 祝纓道:“羈縻,我是刺史,我來定。朝廷派的刺史府的官員,只管那三縣?!?/br> 蘇鳴鸞放松地笑了起來:“那可太好啦!”她到京城小半月,在外面也晃蕩了很久,發(fā)現(xiàn)這個朝廷跟寨子差不多,寨子沒幾個女寨主,朝廷也沒什么女官。據(jù)說大理寺里有兩個,還是祝纓的提議。 這個信息讓蘇鳴鸞有些不安,她不希望朝廷管到她的“阿蘇縣”,更不想朝廷的手伸到這個“梧州”。都讓你們管了,還有我什么事兒?!你們的尊卑次序,就是我要將阿蘇家拱手相讓啊!那不行! 她與山雀岳父是此行各族里警惕心最強(qiáng)的兩人,山雀岳父是見到了孫將軍想起了往事,她就是親見了“對女人做官的不友好態(tài)度”。祝纓一說“刺史府的官員須得有一半人出自羈縻縣”,她當(dāng)時就說:“不論男女。” 祝纓道:“這是自然?!?/br> 蘇鳴鸞一直以來比較擔(dān)心的就是來一個朝廷里的“正統(tǒng)”官員,現(xiàn)在聽說是祝纓,那就可以先放心了! 蘇鳴鸞道:“那咱們可以動身回去了嗎?” 祝纓道:“還早,至少還有半個月,咱們能趕上回去種宿麥就不錯了?!?/br> 蘇鳴鸞吃驚地問:“還有事?” 祝纓點(diǎn)點(diǎn)頭:“對。刺史府官員的升調(diào)、新設(shè),選人?!?/br> 一聽“選人”蘇鳴鸞就不急著走了!對,得選合適的人。祝纓道:“我還要吃一場喜酒、見一些人,你們愿不愿意與我同去呢?” 蘇鳴鸞道:“都聽義父安排?!?/br> 祝纓道:“那好,我家里還有些事要辦,先回家住幾天,你們聽我的消息。你們出行的時候,一定要有通譯。仇文,你與他們一道。趙蘇,你隨我來?!?/br> 眾人都答應(yīng)了。 趙蘇隨祝纓回到了祝宅,受到了張仙姑的熱情招待,又與顧同互相問好。 祝纓讓趙蘇先在家里住下,她則帶上了項樂、胡師姐去鄭侯府見鄭熹——這個時候鄭熹該回家了。 鄭府門前車水馬龍,有道喜的、有求事的,鄭熹比以前還要風(fēng)光幾分。鄭府門上的管事又換了一個人,他對祝纓比較陌生,只覺得此人眼熟,但沒認(rèn)出來是誰。待項樂遞上名帖,他打開一看:“原來是祝大人!” 將祝纓給迎進(jìn)了鄭府。一面走,一面看著胡師姐,心道:這又是個什么人? 胡師姐與祝纓不同,她雖奔波受苦,卻是照著正常女孩子長大的,還是女子打扮,只是比較利索而已。 到了書房,鄭奕也正在書房里,看到她就指著說:“你行啊!害我們白白擔(dān)心!” 祝纓道:“恕罪恕罪,沒有把握的事兒我也不敢提前說出來!我還怕三位相公里有人會泄露消息呢,他們還真可靠,并沒有說出來。” 鄭熹道:“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茨苓M(jìn)政事堂?嘴不嚴(yán)的人,是走不到那一步的。梧州……名字起得不錯,可惜還是從四?!彼聪蜃@t的目光生出欣慰與感慨來,祝纓一身青色的綢衫,臉上褪去了青澀,仍然生機(jī)勃勃,鄭熹發(fā)現(xiàn),自己已記不起祝纓才到京城時的樣子了。 祝纓道:“沒叫人捏著脖子就行。” 鄭奕放聲大笑:“段琳,哈哈哈哈!真想看看他知道你做梧州刺史時的表情!”鄭奕惡意地想,最好是卞行的任命先下來,得意地去吏部時知道祝纓已經(jīng)抱著三縣跑了。那表情一定很好看! 鄭熹道:“不要這么得意忘形么!”口里說著,他也笑了出來。 祝纓又向鄭熹道喜,詢問婚禮的事宜,需要她做什么。鄭熹道:“忙你的正事吧,敕命雖然下來了,你接下來的事可也不輕松?!?/br> 祝纓道:“大人總不會不招待我一頓喜酒吧?我也不能白吃大人的酒吧?!?/br> 鄭熹臉上一綠:“你不許吃酒!你如今地位不同,吃完了酒再說出些什么來不好!做了刺史,就與先前完全不同了?!?/br> 祝纓道:“是。我去看幾個人,再到府上來?!?/br> 鄭熹道:“這些天還不夠你忙的?” 祝纓道:“我是一定要來的?!?/br> 鄭熹與鄭奕都有些高興,鄭奕道:“你再往這里湊,仔細(xì)又要有人參你啦。” 祝纓笑嘻嘻地道:“讓他參。” 鄭奕也笑道:“我看他們是不敢再拿這個參你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