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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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搖搖頭,道:“你可真是萬事不cao心的,不像我!聽我的,準(zhǔn)沒錯兒!”她還打算到時候帶上兒子、兒媳,往刺史府的門房那兒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王氏咬咬牙,她委實(shí)比孟氏靦腆,但孟氏常年外面奔波,見識比她多,她說:“好?!?/br> 二人打聽得刺史府封印了,才提起禮物,說是去拜見朱博士。 才到刺史府,就看到幾輛車停在外面,上面用油布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二人正看著,花姐同杜大姐從里面出來,二人躲之不急,只得上前問好。不等花姐問什么事兒,孟氏先問:“是我們來得不巧了,不耽誤博士的大事吧?” 花姐笑道:“那是刺史先前的學(xué)生,如今在外面做官送了年禮過來的,這事兒歸刺史管,我沒什么事兒。來,咱們過來說話?!?/br> 二人看著自己手上提的小禮物,再看眼前的幾大車,有些微的局促。花姐似無所覺,一面走一面說:“家里都準(zhǔn)備好過年的事兒了么?” 又約她們過年的時候一起玩之類,還說沒見過王氏的女兒們。孟氏心道:可惜我沒閨女!心里雖然遺憾,離開了刺史府之后,還是提醒王氏:“拜年時把孩子們帶上?!?/br> 王氏道:“拜年當(dāng)然要帶上全家了?!?/br> 孟氏道:“行行行,你都知道行了吧?” 兩個老姐妹拌了一回嘴,各自回家了,單等初一日搶著來拜年。刺史府初一必有許多人,但是她們是來搶著給朱博士拜年的,這總是可以的吧? 哎,刺史的學(xué)生也是官,也有這許多禮物孝敬哩…… 第250章 拜年 祝刺史學(xué)生眾多,許多“獠人”也都自稱是他的學(xué)生,一般人也弄不清刺史究竟有幾個好學(xué)生。孟、王二人在心里感慨一回也就罷了,刺史府卻是有些驚喜的——多少年了,終于見著扎扎實(shí)實(shí)的回頭錢了。 祝纓自打進(jìn)了大理寺,沒兩年就混上了個有人巴結(jié)的地位,開始是小吏們給她送些雞鴨魚rou之類,后來漸漸添了一些其他人,禮物也是五花八門。給鄭侯府里扒拉了許多東西之后,鄭府這些年也給了她不少的好處。自外放開始,屬下官吏人等也依慣例于年節(jié)之時有敬獻(xiàn)。 但那都不是“學(xué)生”! 顧同做官了,雖是個縣丞,但是幾百里外給老師送年禮了! 祝纓因刺史府已封印,正事暫停,也在后宅里跟張仙姑說過年的事情。 祝大看到顧同送了禮物來,又想起來祝纓的另一位“學(xué)生”來,說:“還是顧家小子好,不像那個白眼狼?!?/br> 這話就說得沒意思了,祝纓道:“看他送了禮物就說他強(qiáng)啦?” “難道不給你的才是對你好?”祝大大驚失色,“你怎地這么傻了?可不能這樣想??!” 當(dāng)?shù)牡搅艘话贇q,還是覺得女兒是傻,馬上說:“不肯給你好處,算什么對你好?” 祝大心中著急,對女兒諄諄告誡,唯恐這個女兒吃了虧。他這閨女,什么都好,就是對人太好了!這可不行啊。要吃虧的。不知道往自己身上扒拉好東西,算什么聰明?那不是白拉磨了么? 祝纓被他灌了兩耳朵做人的道理,也不反駁。祝大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口惠而實(shí)不至,算什么好?就算是收了她十多年“孝敬”的鄭府,該出面給她平事兒的時候也得出面不是? 等祝大說了好幾句,她才說:“那也要分人。他雖然小有家資,可福祿縣是個窮縣,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也不是京城那樣的大地方,小財主的財產(chǎn)也不多,他祖父幾個兒子,八、九個孫子,分到他手里的沒多少錢。他又才做官,哪有太多的積蓄?要是一次給我送太多,我倒要擔(dān)心他這錢的來路了。才剛起步,就有來路不正的錢,以后就難走正路嘍?!?/br> 一屋子的人若有所思。 張仙姑忙去看那張禮物清單,單子上的字小,她雙手執(zhí)紙,手臂伸直了,腦袋慢慢往后扯,瞇著眼睛看了看,說:“比咱們在福祿縣的時候往京里送的東西,差不多?” 祝纓道:“嗯,那還行。”顧同現(xiàn)在是縣丞,地位稍有尷尬,勝在縣令今年還沒到,他還能多做點(diǎn)主。且當(dāng)年的福祿縣是個窮山溝,顧同任職的地方就不一樣了,要略富裕一點(diǎn)。 祝大道:“那就可以放心啦!咱們今年怎么過呀?” 蘇喆與郎睿都回山上了,蘇喆是想在山下過這個年的,祝纓卻認(rèn)為她需要與阿蘇多一些聯(lián)系,得不時回去。郎睿同理,郎睿的年紀(jì)又還小,家里母親、祖母也都掛心,兩人于年前各隨族人返回了老家。 項(xiàng)樂又捎了信來,他今年過年就在山寨里守著,項(xiàng)安則要帶著侄兒項(xiàng)漁回家。項(xiàng)大郎和項(xiàng)樂兩人一個在京、一個在山里,項(xiàng)家這個年得有人主持。再有巧兒要回家過年,也不在府里。 后衙竟有了一點(diǎn)冷清的意思。 好在胡師姐無處可去,仍然是在府里。 今年應(yīng)該沒有太子死掉這樣的大事了,可以好好過一個年。張仙姑挺高興的:“老三今年不用往州城里去,大冷天的正好在家多歇幾天!” 祝纓也是刺史了,不用去見另一個刺史,倒是福祿、思城、南平三縣的縣令自發(fā)湊過來向她匯報了一年的工作。祝纓也不拒絕他們這樣的行為,這樣確實(shí)能夠統(tǒng)籌一下全州的事務(wù)。三縣都見著了實(shí)際的收益,個個紅光滿面的。不用跑更遠(yuǎn)的路,往另一處的州城去坐冷板凳,他們并不覺得什么損失。 張仙姑也是這樣想的。唯祝纓小有遺憾:“可惜了,采買珠子要費(fèi)些勁?!?/br> 以往可以借出公差的機(jī)會跑過去買一點(diǎn),現(xiàn)在她是鄰州的刺史,不能親自過去采購了。手上的存貨越來越少,以后要用到珠子送禮之類,就只好派人去采買。眾所周知的,不是自己親自去,多一個人經(jīng)手就要多一層成本。 張仙姑道:“是哩!那個姓變的不是好人,到他的地盤兒上去要吃虧哩!唉,可惜了咱們的會館?!?/br> 福祿縣是她們到南方最早落腳的一個縣,在心里總有些特殊的地位,現(xiàn)在說“福祿”會館被迫摘了牌子,讓人感覺悶悶的。 氣氛稍稍冷了一點(diǎn),花姐接待完了孟氏和王氏就回來了,張仙姑趁機(jī)轉(zhuǎn)移話題:“杜大姐說你有客人,是什么人吶?也不請進(jìn)來吃茶。”花姐本來是帶著杜大姐去接收禮物的,因遇到了孟、王二人,就讓杜大姐先拿單子進(jìn)去通報,自己接待學(xué)生。 笑道:“是兩個番學(xué)的學(xué)生?!?/br> 張仙姑道:“山里的丫頭們不是都回去了么?怎么還有人下來的嗎?” 花姐道:“就是我對干娘說過的,姓孟和姓王的兩個娘子,王娘子家里還有兩個女兒,說過兩天還要帶回來拜年?!?/br> 老人家喜歡熱鬧,張仙姑和祝大都說:“那敢情好?!?/br> 花姐收到了學(xué)生的拜年禮物,雖與顧同這樣的論車送的不能比,但是自己的學(xué)生、學(xué)生的一片心意,她的心情也不錯。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xù)著,沒幾天就過年了。今年是梧州升格為州后的第一個新年,雖無羈縻縣令下山來共襄盛舉顯出這樣一個州的特色,但是今年三縣的生活都有了一定的改善,節(jié)日的氛圍頗為濃厚。 除夕夜,祝纓在刺史府里大宴賓客,城中數(shù)得上號的官員都到了,祝大和張仙姑這一年過年比上次更加的熱鬧、快意。眼見著女兒一身大紅的官服處在一群青綠官員正中,多么的醒目!連他們自己,也是一身大紅袍。 他們放起煙火,除夕后半天已幾乎沒有人的街面上又陸續(xù)冒出了人來,人們在家門口放起了炮仗。 大家嘻嘻哈哈,指指點(diǎn)點(diǎn)。有小孩子興奮的尖叫,也有大人的驚呼。有指著天上的色彩,評述著哪個好看。 念及大家還是回家守歲更合風(fēng)俗,酒宴沒有拖到很晚。畢竟府中宴請廚子、幫傭等都是不得歇息了。祝纓比較早地就讓各人散去了,大家都說著吉祥話,也有騎馬的、也有步行的,慢慢走出府門。今年當(dāng)值的衙役班頭李六瞪大了眼睛,數(shù)好了人頭,預(yù)備著關(guān)門上夜。 只聽老封君說:“你們就兩個人,要不到我那兒去?喏,小祁爺兒倆也沒別的事兒,大家伙兒一道?!?/br> 李六看過去,只見老封君正在同二江講話,他下意識地將目光繞過了這兩個女人,尤其那個拄杖的。仵作出身的女人吧……反正黑夜里見著了就有點(diǎn)兒想遠(yuǎn)離。 小江道:“那就打擾您啦?!?/br> 李六在心里將這兩人記上,一會兒點(diǎn)人頭的時候此事可以忽略。 人潮散去,祝大意猶未盡,道:“這就散了?!?/br> 祝纓笑道:“明天還有呢!明天一大堆人來拜年的時候,你別嫌煩就行了?!?/br> “那不能夠!”祝大馬上說,惹了張仙姑發(fā)出一聲努力壓抑的嘲笑,大過年的,得說吉祥話,不能刻薄。 張仙姑的屋子滿滿地擠了一屋子的人,男人一堆、女人一堆,男左女右,祝纓一家三口在上面坐著,大家面前都擺著許多零食茶水,一面說,一面聊天。張仙姑對蔣寡婦等人說:“你們也都別忙啦,把灶下的火看一看,別叫走了火,就來一塊兒吃點(diǎn)兒東西吧。都忙了一年了?!?/br> 蔣寡婦答應(yīng)一聲,杜大姐道:“我與林娘子去看看就得了?!彼蝾I(lǐng)了女管家的頭銜,做事十分盡心,按著蔣寡婦,讓她在屋里:“這屋里不得有人看著嗎?我與林娘子去,再捎些點(diǎn)心過來。” 她也不讓趙氏去,趙氏在灶下干些燒火的事干了一整年了,再讓人看火也不好。兩人到了廚房,將灶間看一回,從蒸籠上裝了兩食盒的點(diǎn)心,再將灶下的柴火撤了,只留一點(diǎn)余燼。拿了點(diǎn)心過來換桌,丁貴等人接了其中一個:“jiejie們,我們自己來吧。” 桌上說什么的都有,大部分是暢想來年,講小新聞的都不多。也有想念不在場的人的,小吳就說可惜顧同不在。侯五道:“他就不往外地做官,過年也是不在咱們這兒過的,他得回家?!?/br> 花姐看小江和江舟兩個一叫就來,身邊也沒有一個孩子,心道:她們是沒有挑著合適的女孩子收養(yǎng)嗎?于是不提此事,免教人多心。 張仙姑一向喜歡江舟,就抓糖給她吃:“一展眼你都長這么大啦!哎,還沒說婆家就還是小孩子,來,吃糖?!?/br> 糖是項(xiàng)家糖坊產(chǎn)的,帶著果香味兒的糖,用印了點(diǎn)花紋的紙包著,糖貴、紙也貴、包紙的人工反而是最便宜的。江舟捧著一把糖,笑道:“哎!”她喜歡吃糖,沒人不喜歡吃糖,甜甜的,干干凈凈的。 祝大問祝纓:“明天他們什么時候來呀?” 祝纓道:“還與往年一樣?!?/br> 小吳笑道:“那咱們可占便宜啦,離大人近?!?/br> 將近子時,外面的鞭炮聲大了起來,祝大先說:“快到子時了,咱們也放炮!”一氣放鞭炮放過了子時,府內(nèi)與府外的響起連成一片,接著,漸漸息了下去,眾人才各自散去睡覺。 蔣寡婦等人還要收拾桌子、掃地,免得明天來了拜年的客人來不及。張仙姑看天晚了,又留二江在家里住宿。小江也痛快地答應(yīng)了,且知原來的屋子是蘇喆居住的,便說:“她小孩子家,年紀(jì)雖小,也不好隨便住她的屋子?!?/br> 花姐想邀她住到自己那里去,胡師姐搶先說:“我那兒只有我一個人,娘子要是不嫌棄,咱們就個伴兒。” 小江有點(diǎn)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好,打擾了?!?/br> “娘子別這么說,咱們都是客?!焙鷰熃愣ㄎ幻靼祝杂X得與項(xiàng)家兄妹相仿,都有點(diǎn)像古代的“門客”,那她接待一下小江就正合適。 眾人匆匆去休息。 祝纓見天色已晚,也不再看書了。 拜年么,基本上早上一起床就得出門了,不過由于頭天晚上要守歲,所以一般起得不太早。于祝家,有人來拜年,他們就得起來,大年初一躺床上睡懶覺這事兒,皇帝都不能干。 ……—— 大年初一,誰也不能晚起,祝纓先帶著全家上下給祝大、張仙姑拜年,然后接受大家的拜年。他們還得發(fā)紅包,這一天,全家上下都有紅包拿。張仙姑也包了一個紅包給祝纓:“吶,這是我和你爹給你的?!?/br> 祝纓笑著收下了:“發(fā)財啦!” 杜大姐等人都笑著對她說:“恭喜?!?/br> 林寡婦到廚下將之前準(zhǔn)備好的飯菜一熱,仆人們趕緊將飯食拿過來匆匆吃完——拜年的人就要來了! 先是官員,他們新年第一件事是跑到刺史府里來,先給祝纓拜年——這個絕不能晚,因?yàn)樽@t還要帶著他們擺著香案果品,大家朝著京城的方向遙拜皇帝。 接著才是他們自己的活動,官吏們在前衙里聚著,照例得擺席。祝纓命人上菜,每人桌上必有一盤福橘。 刺史府的娛樂活動一向不多,刺史大人什么就好,就是不好歌舞伎,所以素酒無趣。不過倒不禁大家劃拳喝酒。還給大家設(shè)個鵠,比射箭、有彩頭。此外又有各種才藝表演,也有彩頭。 諸多活動彌補(bǔ)了沒有好顏色的遺憾,大家也就做個正人君子了。 王司功道:“咱們這般熱鬧,可惜別駕是沒趕上啦!” 李司法道:“他在京城,只有更熱鬧的!明年大人到了京城,也是一樣的繁華,到時候可別忘了咱們呀!” 大家都覺得李司法這話說得漂亮,一齊喝彩! 花姐與小江等人就坐在一處,女官就她們倆,再來兩個女役陪著,男人們也不拖她們喝酒。小江見花姐有點(diǎn)坐不住的樣子,心下好奇:她難道有什么心事?這可不像她了。 花姐一向沉穩(wěn),少見在這樣正式的場合如此顯露內(nèi)心的,她問道:“是后衙有事么?同大人稟告一聲去就是了。咱又不同他們一處喝酒。”小江也不喜歡跟男人喝酒,最近好些了,能對同僚們的酒桌熟視無睹了。祝纓能做主的酒席,少見妓-女,這讓小江十分的舒服,心情也好,對花姐更溫和了一些。 花姐有點(diǎn)訕訕的,言不由衷地說:“也、也沒什么大事?!?/br> 祝纓注意到了她們這里的情況,問:“怎么了?” 花姐道:“我去家里看看。” 祝纓覺得花姐這個樣子十分有趣,道:“好呀。” 花姐咳嗽了幾聲,將下巴揚(yáng)了一下,飛快地走了,祝纓在她身后笑出了聲。胡師姐道:“大人,用不用我去看看?” 祝纓道:“行?!?/br> 胡師姐去了又來,對祝纓道:“是大娘子的兩個學(xué)生來了?!?/br> 祝纓笑道:“我說呢,她從昨晚吃飯就心不在焉的。她的學(xué)生,得包紅包。” 胡師姐道:“兩位娘子兒女都好大了,孟娘子都有孫子了,王娘子帶著女兒來的,閨女都二十了,哪好意思自己拿?大娘就給她們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