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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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辦好了,祝纓又去找阮大將軍協(xié)調(diào)禁軍。阮大將軍道:“兩百夠嗎?” “先借我二十,我去后面提人。您慢慢給挑兩百可靠的,我一會兒來領(lǐng)?!?/br> 阮大將軍道:“好?!币矄柫伺c姚臻同樣的問題,他問得更細(xì):“有些老臣,可是先帝在世時默許與魯逆交往的,譬如他的老師,這樣要怎么辦?” 祝纓低聲道:“我只管查,如何決斷,看陛下。” 阮大將軍問道:“能有通容的嗎?” “相公們在御前說的話您也聽到了的。您要討情,只不要將過說成委屈、說成功勞?!?/br> 阮大將軍點了點頭:“子璋多費心?!?/br> “好說?!?/br> 從阮大將軍那里領(lǐng)了兩什人,問了各人姓名。帶著二十個人,祝纓到后面提人去了。段嬰本以為自己不是立功也得是個“不功不過”,不想先被軟禁,又被祝纓給提走。 因匆忙,祝纓身上喪服底下還穿著亮眼的紅衣,段嬰道:“我揭發(fā)有功?!?/br> 祝纓道:“哦,我奉詔問案?!?/br> 除了段嬰,又有周游,他一直在罵,看到祝纓反而住了口,只恨恨地看著祝纓。祝纓又從王云鶴處提到了段琳,段琳算是被牽連的,看到祝纓也沒有好臉色:“我有何罪?” “問案而已,還沒定罪。你還有機(jī)會?!弊@t說。 段琳道:“鴻臚寺的少卿竟能問我了嗎?” 一旁小陶樂了:“好叫您知道,我們大人已是大理寺卿了,正管著您的事兒?!?/br> 魯王是單獨囚禁的,他的樣子更狼狽,惡狠狠地看著祝纓,祝纓對殿外的禁軍道:“勞駕,到外面找藍(lán)大監(jiān),請他調(diào)一乘小轎過來,宮車也行。畢竟是先帝之子,不合叫人圍觀。唔,兩輛吧,段太仆也是國家大臣吶!” 段琳黑著臉,說了一句:“小人得志?!?/br> 小陶等人不樂意了,還沒說話,祝纓上前一步,將他左右打量,忽然一伸手,扯著他的領(lǐng)子用力向左右一分! 段琳就要破口大罵,祝纓道:“你這軟甲不錯,我的眼力沒有倒退?!本驼f這貨剛才的樣子與平時有點區(qū)別。 “豁!”一個禁軍沒忍住發(fā)出一聲驚嘆。 祝纓道:“走了?!?/br> 第328章 問他 小車載著魯王等人一路回到大理寺,直奔大理寺獄。獄丞們已經(jīng)督促著獄卒將里面打掃干凈,將之前的幾個不太重要的囚犯換了囚室,騰出一整片的囚室來預(yù)備關(guān)押魯王謀逆案即將入住的嫌犯。 男女獄丞都在門口相迎,祝纓打量了一下這個熟悉的地方,十幾年沒過來,它更有歲月的意味了。 祝纓道:“現(xiàn)在只有男囚,來,這幾個人都要單獨關(guān)押。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放一個生人進(jìn)來!除了辦案之人,自己人也不許放入?!?/br> 獄丞道:“是?!?/br> 他已經(jīng)打掃好了房間了,魯王的單間是最大的,當(dāng)年龔劼就住這兒。然后是段琳、周游、段嬰,周游手下的禁軍小軍官統(tǒng)統(tǒng)關(guān)進(jìn)一間囚室,參與謀亂的士卒在一番拼殺之后,死了一些,余下的還有受傷的,都暫時關(guān)押在禁軍的一處營房里,由專人看守。 祝纓道:“準(zhǔn)備熱水,請他們沐浴更衣。大理寺獄是講道理的地方,該給洗沐就給洗沐。不得對他們無禮。規(guī)矩都懂吧?他們除下來的衣服,要分門別類的放好,都是物證,連一根針、一粒砂都不許落下,不許同他們說話、也不許他們互相之間通話,更不許生人入內(nèi)?!庇种钢髤菍iT看著魯王。 獄丞躬身道:“是。”逐個將犯人押入囚室。 祝纓又返出來,再去接下一批的辦犯,即行刺太子的刺客。這一批人被當(dāng)場打死了不少,還有十幾個活口都是帶傷的,其中還有魯王的妻舅,這個人是必須拿過來的。兩輛車不夠,她又多準(zhǔn)備了幾輛車,去將這些人又拉回了大理寺獄。 回來之后問道:“他們洗完了嗎?” 獄丞道:“快了?!?/br> 時值冬日,熱水不易得,洗澡還得防著他們凍壞了生病病死,又要燒炭盆保暖,所以麻煩一些。祝纓道:“現(xiàn)在這一批也要同樣收拾干凈,再把傷口重新包扎一些,要活口?!?/br> “是。” 祝纓又去女監(jiān)那里,女監(jiān)們都很高興,她們過了十幾年冷清的日子,終于又等來了祝纓。有幾個人的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腰也微微彎了起來,大部分人的頭發(fā)已經(jīng)梳了婦人的發(fā)髻,只有周娓,頭發(fā)梳成個道士髻。周娓微微低頭:“我沒嫁,自己養(yǎng)活自己挺好的?!?/br> 祝纓掃過了她們的用器,都收拾得很干凈,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很舊了,被子打了很多的補丁,估計還有她走之前就用的。囚室里的東西也不大好。問道:“大理寺近來很窮么?” 崔佳成道:“誰也比不上大人在的時候呀!” 話匣子一打開就關(guān)不住了,“當(dāng)時只是道是尋?!笔且痪涮膳碌脑?,她們一入大理寺,就是祝纓在張羅,知道“好”,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好。直到后來日子過得一年不如一年,再回頭看看,知道了,又無能為力。只好盡力把自己的日子過下去。 從蘇匡開始,中間竇大理在的時候稍有改觀,竇大理一走,又不行了。她們沒有說左丞什么壞話,但也沒什么好話,左丞也小貪一些,比蘇匡強(qiáng)。再換一個,怕是還不如左丞。 武相道:“左丞是把大理寺當(dāng)自己的地方,換一個把這里當(dāng)踏腳石的,只會更糟。他也盡力了,可又有誰能比得上大人呢?” 眾女都是惋惜出聲,祝纓道:“現(xiàn)在我來了,會好起來的。你們把這里面的幾個女囚的案卷再整理一下,有聽到她們說的什么話也記下來。屋子也騰出來,魯逆的案子,說不得也會有女囚?!?/br> “是?!?/br> “女囚所用之物,全部換新的。一定要嶄新,不要向她們的家里索要,以防夾帶!” “是。” 那邊男監(jiān)隔著柵欄稟告:“快洗好了?!?/br> 祝纓于是出來,說:“知道了。去把少卿請來,再帶上左丞?!?/br> 等候二人的時候,祝纓又對男監(jiān)說了同樣的話:“所用之物,全部換新的。一定要嶄新,不要向他們的家里索要,以防夾帶!需要置辦什么,你們寫文書,我來批錢?!?/br> 須臾,林、左二人被請了來,都有點激動、有點忐忑,到了行禮:“大人,咱們要怎么審?”左丞又問:“就咱們大理寺嗎?沒有御史臺也沒有刑部的人?” 祝纓道:“咱們先過一遍,才知道有些事能不能宣揚出來叫三法司會審不是?” 二人都不敢再多問了。 祝纓將此事看得很明白,她現(xiàn)在給自己劃了道線——我就是來“查案”的,不是來“審案”的,更不是做“判決”的?,F(xiàn)在的“提審”只是“查明真相”的手段之一。 她先問獄丞:“他們隨身的衣物都除下來了嗎?” 獄丞道:“是?!?/br> 祝纓對林、左二人道:“瞧瞧去?” 二人去看了一回物品,獄里準(zhǔn)備了幾個竹筐,一個一個的貼上了標(biāo)簽。有寫著“魯”字的,有寫著“段”字的,為區(qū)分段氏父子,一個寫著“大段”一個寫著“小段”,仿佛學(xué)徒準(zhǔn)備切蔥花。 魯王的東西沒有什么特別的,他的馬是被鄭熹給沒收的,現(xiàn)在就只有隨身的東西——鎧甲、衣服、佩飾、刀。 段琳很惹眼的就是軟甲,段嬰身上還有一只錦囊,里面放著好聞的香料。 祝纓提起軟甲,道:“這個,要記好?!弊筘┑溃骸胺判?,一準(zhǔn)兒能看好了?!?/br> 他們邊看邊說話,祝纓對左丞道:“辦案嘛,得花錢,這些車馬呀、人吶,都是錢。你先草擬個文書,拿來我與少卿簽了名,明天一早,我就找戶部要錢去。項目列細(xì)一點,燈油錢、燒炭錢、宵夜錢都得有,與祁泰把賬合一合,別叫那邊挑出毛病來。先把錢給大家伙兒發(fā)下去,才好干活?!边@個錢是為辦案的,肯定能要來。 左丞笑道:“是!”一旁聽到的人也都受到了鼓舞。 祝纓又說:“先別高興,這個案子,大家都不得閑,且有得熬夜哩!” 獄卒里已經(jīng)有忍不住的了,說:“咱們都聽大人的!”這位大人是真的會給好處?。?/br> 一時群情激蕩。 祝纓道:“安靜?!?/br> 底下頓時收聲。林贊心道:這就收買?再仔細(xì)一想,肯“收買”所有人的上官,還真沒遇到過幾個,這得是真金白銀拿出來的。一般人還真不太會這么干。 祝纓對林贊道:“接下來咱們都得辛苦啦。” 林贊趕忙回神:“哦哦,聽您的?!?/br> 祝纓先不在獄中大堂上暫審,而是問小陶:“段嬰的衣服取來了嗎?” “是?!?/br> “走。你們二位,不要進(jìn)去,在外看著就好?!庇种钢鴤€文吏要他做好筆錄。 林、左二人默默閃到她的身后,林贊很好奇她會怎么做,就在祝纓去提犯人的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又聽了許多的傳奇故事。有些過于玄幻,他很想仔細(xì)看一看。左丞是知道祝纓的,祝纓說什么,他也就聽什么。 ……—— 獄卒打開了段嬰監(jiān)房的門,段嬰穿著一身素身的里衣站在當(dāng)?shù)亍1O(jiān)房里的光線不太好,點了一盞油燈,燈光之下顯得段嬰更加的好看了。許多男人過了三十歲就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大多數(shù)是變丑,段嬰竟沒有!他身形頎長,現(xiàn)在有四十歲了身材仍然沒有變形,臉也沒有變形,白面有須,目光盈盈。不愧是曾列為駙馬候選的人! 段嬰冷冷地看著祝纓,仍然是那句話:“我有揭發(fā)之功。” 祝纓道:“阮大將軍已經(jīng)對我說過了。”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虛撥了一下,小陶小心地捧著新衣服過來了。 段嬰張開了胳膊,祝纓對小陶使了個眼色,小陶把衣服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幾個獄卒往外抬用過的浴桶,林贊看著段嬰的姿勢就知道這是要人伺候著穿衣。祝纓好像不知道這事,小陶是知道的,他看了一眼祝纓。 祝纓看看段嬰又看看小陶,點了點頭。 小陶理起衣服,一件一件給段嬰穿上,祝纓慢慢地說:“你一代才子,為官十?dāng)?shù)載,朝廷的律法規(guī)矩,都是懂的。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這可不行?!?/br> 段嬰道:“我有本奏上,早遞到政事堂了?!?/br> “什么時候?” “前天?!?/br> “前天什么時候?” “下行。” 祝纓算了一下,這個時間掐得準(zhǔn),前天是冬至前一天,大家都準(zhǔn)備著冬至去祭祀。下午往那兒遞,當(dāng)天很難被看到,昨天丞相們有事,就更看不到了,百官都跟太子出去見識刺客了。昨天周游就在皇城里大殺特殺了,今天再看到了還有什么用?遞了,又沒完全遞,告發(fā)了,又沒完全告發(fā)。 這墻頭騎得,他也不怕掉下來摔死。 祝纓道:“好,我記下,我會去政事堂找這份奏本的。你還知道什么,不妨一起說了?!?/br> 段嬰搖了搖頭。 祝纓道:“那我給你提個醒?從這間屋子里出去,左拐,第三個門,里面有一個人,他是行刺陛下的刺客之首,我看著有點兒眼熟。” 段嬰揮開小陶,自己將衣襟掩上,往椅上一坐,小陶俯下身給他拿襪子。 段嬰低聲道:“是他?!?/br> 祝纓看著他穿好鞋襪,道:“他沒死,一起去看看吧,以后見著娘子,也有話好安慰她?!?/br> 祝纓話一說完,本來還恭敬伺候著穿衣的小陶馬上直起了腰,擺開架式要押著段嬰的胳膊出去。段嬰抖抖胳膊:“我自己走。” 祝纓轉(zhuǎn)身率先出去,段嬰整整衣領(lǐng),也隨后出去。 到了囚室門前,獄丞開門。魯王的妻舅也是段嬰的妻舅,才被洗刷完。行刺太子,被拿下來之后很受了幾頓皮rou之苦,驚魂未定的禁軍、護(hù)衛(wèi)們將他暴打——差點被他害死了!太子有事,護(hù)衛(wèi)也活不了。 他的臉上有幾處破損,嘴角青紫,一只眼睛也腫了,人也癱在了床上。祝纓與段嬰到了床邊,問道:“是他嗎?” 段嬰垂下眼瞼:“是?!?/br> “他不該在京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