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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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玨也聽了,又打聽了卓宇回程的時間。卓宇道:“我年后再回?!?/br> 卓玨道:“您要不嫌棄,我過些日子再來請教,不知您何時有空?” 卓宇說了個日子:“我排到了要到吏部去考核,考核之后吧。” 卓玨記下了日子,又祝卓宇一切順利。 到了考核完,卓玨又登門,卻見卓宇的臉上雖然不太顯,但眉宇之間的愁意還是揮不去的。 卓玨搶先關(guān)心族叔進(jìn)京考核的情況:“叔父一切可還順利?聽說姚尚書與穆侍郎有些較勁,你看好的,我就要挑點(diǎn)毛病來。天幸叔父順利?!?/br> 卓宇道:“不是姚,是穆。”就這一句,他便不肯再多說了,轉(zhuǎn)而問起卓玨的情況。 卓玨道:“侄兒是先前的顧丞、現(xiàn)升做了縣令的顧同顧大人薦給祝大理的。大理給侄兒安排的職位。在部里考核,等閑人不會為難侄兒。” 卓宇的動作顯示他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卓玨也看出來了。但卓宇又不先講,卓玨也含糊著,兩人又私下評一回各部的官員。哪一個明白、哪一個糊涂,哪一個只是嚴(yán)格,又哪一個就是故意刁難。 卓玨又故意露出來祝纓與戶部竇尚書亦相熟之后,卓宇就更感興趣了。 終于,卓宇感慨了一聲:“哎!你的運(yùn)氣是很好的?。〔幌裎??!?/br> “侄兒如何與您比?” “尋不一樣!我當(dāng)年考的是進(jìn)士科,又蒙恩師提攜,不幸恩師英年早逝,從此成了無根之木。” 卓玨也隨著說:“可惜了。若非如此,您必不會現(xiàn)在才做到別駕?!?/br> “你不懂。別看朝上這個派、那個黨的,咱們南人,只好在這幾派里給人鑲個邊兒,做不了主?!弊坑畹馈?/br> 卓玨道:“是啊,也沒個人為咱們說個話?!?/br> 卓宇瞥了他一眼:“你小子有的是給你說話的人,祝大理,不就是么?我都想拜入門下了,你莫身在福中不知福?!?/br> 這就上鉤了,卓玨猶豫了一下,道:“您想拜入祝大人門下,是說真的呢?還是說假的?” 卓宇道:“我每進(jìn)京,總要陪著笑臉,被人挑剔,如何做假?” 卓玨這才小心地說:“那侄兒就厚起臉皮來,為您引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若能成時,也有人能為咱們說個話?!?/br> 卓宇道:“事若能成,我必謝你。” 說著,又展示了自己攜帶上京的禮物。 ……——倒敘完畢…… 卓玨將卓宇那里通完了氣,就到了祝府來。 他對祝纓說話也是留了一半,自己的算盤沒有提,卻說了卓宇的難處:“上頭神仙打架,下面小鬼兒遭殃,只求菩薩庇佑。” 祝纓道:“地方官員也是難?!?/br> 朝廷中樞十分頭疼地方“諸侯”,然而似姚、穆這樣神仙打架的,也夠地方官員喝一壺的。 祝纓又問了卓宇所任職的地方之類,卓玨忙拿出了卓宇的帖子,上面寫有他現(xiàn)在的官職,某州別駕卓宇。祝纓腦子里將此州的情況閃了一下,據(jù)她所知,這地方案子倒還算明白。 便說:“也罷,我與他談一談吧,若是稱職,何必為難人呢?” 卓玨大喜:“晚生這便回去告訴他?!?/br> 祝纓道:“不急,大冷的天跑這一趟,吃口熱飯再走?!?/br> 留卓玨一起吃了飯,卓玨五臟六腑都跟著暖了起來。 ……—— 卓玨從中牽了線,卓宇次日備了一份禮,由卓玨陪同,過府來拜見。 祝纓很和氣地請他到廳里詳談。 卓宇張口先贊祝纓,說她在任地方的時候政績斐然。祝纓聽著這個詞兒,隱隱透著點(diǎn)兒顧同的味兒,就知道這是從顧同傳到卓玨再轉(zhuǎn)給卓宇的。 她謙遜地說:“哪里哪里,不過是盡職而已。” “世間有幾人能做到稱職呢?”卓宇說,又說自己與一些熟人在吏部都碰了釘子。 祝纓道:“我才同姚尚書聊過,說你那里今年不錯呀?!?/br> 卓宇苦笑道:“只恨下官未曾見著姚尚書,先挨了穆侍郎。” 卓玨又為卓宇說了難處,且說:“咱們南人出仕本就艱難,如今如果沒有大人,連個訴苦的地方也沒有。咱們南人就指望著大人了!” 卓宇也說:“辦不好時,回去刺史大人又要埋怨一回??喟?!” 叔侄倆你也苦、我也苦,祝纓道:“地方上確實(shí)為難,我當(dāng)年跑京城,也是各府里投帖子排隊(duì)。這樣,你將你的事兒,都詳細(xì)說說,我看看有什么可以轉(zhuǎn)圜的?!?/br> 卓宇從袖子里摸出個本子來:“要考核的都在這里了,此外又有……” 三人談了小半個時辰,祝纓看他有所準(zhǔn)備,卓宇更是驚訝:這位是真懂地方上的事兒,好些細(xì)務(wù)我平素未曾留意,他竟都知道。 被問得汗流水浹背。 祝纓最后很滿意地說:“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與尚書說去,你等信兒吧?!?/br> 卓宇千恩萬謝,與卓玨兩個告辭而去。 祝纓這里,將事情過了一遍,她聽懂了叔侄倆話里的意思,南方官員在朝廷里沒成氣候,找人幫著說話呢。 倒也不是不行! 次日早朝過后,祝纓先與姚尚書去通了個氣,姚尚書道:“又是國舅作夭了吧?” 祝纓見他膽氣也壯了,知道姚尚書與皇帝想必相處得不錯,今上比先帝好應(yīng)付得多。她笑道:“那我不知道,這幾句是他挑剔的,您看呢?” 姚尚書冷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哪個州不犯點(diǎn)兒小毛病?他要拿這個卡人,我便將各州同樣的毛病挑出幾十個來,都拿給陛下看!陛下還能與他一樣愚蠢不成?” 祝纓道:“高明??!哎,不過小心點(diǎn)兒,弄到那樣就太難看了,免不了要被政事堂訓(xùn)斥?!?/br> 你說我不合格,我就拿這條尺子去卡所有的人,讓大家都不合格!到時候收不了場的是誰? 姚尚書道:“不怕!” “拜托。” “你我兄弟,何必這樣客氣?” “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br> “放心,包在我身上了?!?/br> 卓宇過不兩天就把事給辦完了,再次到祝纓府上致謝。祝纓道:“都是為了朝廷大局?!?/br> 卓宇小心地道:“另還有兩位與下官處境相同的同鄉(xiāng),也想拜見大人?!?/br> “哦?都是什么人呢?” 卓宇拿出兩人的名帖,又代二人說了許多的好話,又遞上了禮單。 祝纓笑道:“可不能是樣樣稀松就想蒙混過關(guān)吶!” “不敢不敢。大人想,南人本就沒多少倚仗,下官是因緣巧合遇到了大人,真是樣樣稀松,到不了大人面前就被淹到水下了。” 祝纓道:“我知道了,你們等信兒吧?!?/br> 卓宇大喜:“多謝大人!” 祝纓道:“我又沒說準(zhǔn)成的?!?/br> 卓宇恭維道:“只要大人應(yīng)了,下官們就感恩不盡了?!?/br> ……—— 祝纓沒有馬上再去找姚尚書,她又等了兩天,梧州來人了! 梧州的錢糧是隨著隔壁吉遠(yuǎn)府繳的,梧州的官員考核也與正式的州縣不同,就算不合格,朝廷一般也不會管。但是蘇鳴鸞等人還是寫了個新年的賀表,派了個信使一路送了過來。 與信使同來的還有別業(yè)給祝纓收拾的一些年貨,錢糧說不用了,但張仙姑還是收拾了幾大箱子的東西都讓祝文一并捎了過來。 祝纓讓家里收拾著東西,自己人揣著賀表去了東宮。 東宮如今只有太子一家了,太子家的人口很簡單,明面上就只有小兩口,然后是詹事府之類,其余的都是宮女宦官。 聽說祝纓到來,太子很詫異,他正在與冼敬說話,兩人對望一眼。太子對冼敬道:“大理一向避事,今日竟來東宮?” 冼敬道:“他并不是那樣的人,必是有正事。” 太子道:“詹事與我一同見一見他,如何?” “好?!?/br> 祝纓拜見太子,太子請他坐下,冼敬先說:“稀客啊?!?/br> 祝纓道:“我為朝廷的公務(wù)而來,什么叫‘客’?” 太子問道:“是什么公務(wù)?可有什么案子?不該報政事堂或陛下的么?如何先報與我?” 祝纓道:“梧州的事。您先前遙領(lǐng)梧州,如今他們又把公文遞到您這兒來了。蘇喆在我那兒住著,便由我轉(zhuǎn)交了?!?/br> 太子倒還關(guān)切梧州,因問何事。 祝纓道:“兩件,一件是他們的,一件是我另想的。” 冼敬插口道:“先說你想的。” 祝纓道:“太子遙領(lǐng)刺史似有不妥。咱們別提醒朝上,另派個不知道誰的遙領(lǐng)。” 太子認(rèn)真地應(yīng)下了:“這是應(yīng)該的?!?/br> 祝纓又說了下一件:“梧州是羈縻,官員也不怎么考核,可蘇喆不曉得哪里聽說了今年吏部特別難,誤以為梧州也要考核,正犯愁?!?/br> 冼敬笑道:“你又是借著一個說另一個,蘇喆那丫頭鬼靈精,不會連考核的事都不清楚的。你會不教她此中內(nèi)情?必是借她說話。你要為誰討情呢?” “我為誰討情不要緊,穆侍郎不好為淵驅(qū)魚是真的?!?/br> 冼敬也不笑了,與太子對望一眼,都嚴(yán)肅了起來。太子道:“他,害!” 祝纓道:“食君之祿,認(rèn)真是對的,不像我們,都成老油子了。不過,適當(dāng)松一松吧。差不多就行了?!?/br> 太子道:“我與他聊去?!?/br> 祝纓將梧州的一應(yīng)文書都留下了,看冼敬在太子面前,覺得王云鶴的事兒不用她現(xiàn)在多嘮叨,把自己的事兒辦完她就離開了。 ……—— 讓太子去管他舅舅,比別人都靈。過不兩天,到過吏部的人都說,穆侍郎仿佛轉(zhuǎn)性子了。 祝纓聽了,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