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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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br> 接著,鄭熹又派人去找郝大方。最后讓陸超給祝纓處送了個帖子,說是明天要過府一敘。 安排好這些事,才命人搬了行李,到母親臥房外間去。鄭紳見狀忙說:“爹,還是我來吧?!?/br> 鄭熹擺了擺手:“不用你?!?/br> 鄭紳也不敢反駁,只得在郡主正房旁的廂房里尋了間屋子宿下了。 …… 另一邊,鄭熹下的帖子卻又讓祝府起了猜測。 鄭熹很少到祝纓家來,有事多半是下張?zhí)踊蛘呤桥扇税炎@t叫到鄭府去。更多的時候是祝纓比較自覺地到鄭府去。 近來鄭熹下帖召人變得少了一些,有時是派兒子、偶爾是親自過來。 弄得祝纓不像是與他更親近,而是與陳萌交情更深的樣子——陳家父子與祝府往來反而更密切。 祝纓打開帖子一看,就懷疑這帖子與近來朝上的事情有關(guān)了。 她不動聲色,對蘇喆、林風(fēng)等人說:“明天府里好好準(zhǔn)備,鄭相公要過來?!?/br> 蘇喆一看趙蘇等人都不在跟前,自己責(zé)無旁貸地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祝纓道:“能有什么事?有得商量就不算大事兒?!?/br> 蘇喆還是不放心,她近來很閑,岳桓做了禮部尚書之后對她也如姚臻一樣的關(guān)照,同樣的,也沒交給她什么差使。 岳桓比姚臻不同之處還在于將她看作個學(xué)生。蘇喆曾被祝纓帶到岳府許多次請教,她又在劉松年府里呆過,岳桓與楊靜也稱得上是“同門”,都是從岳桓祖父那里傳下來的學(xué)問。蘇喆請教楊靜的事兒,岳桓也知道了。岳桓看她像看晚輩,又尋了些書籍來給她布置功課。 學(xué)習(xí),蘇喆是喜歡的,但是岳桓與楊靜一樣,教授的東西總是能時不時地讓她難受。 她是比較樂見朝廷有點(diǎn)事,能讓她做點(diǎn)事,免得鬧心。 她特意留到了最后,又纏著祝纓詢問。 祝纓道:“應(yīng)該是朝上的事兒。或許,與陛下這些日子的舉動有關(guān)?!?/br> “陛下近來好像是越來越有章法了呢?!?/br> “對呀。” “那是好事呀。” 祝纓道:“那要看你怎么看了?!?/br> 蘇喆疑惑地問:“人主無能,朝令夕改、不能令群臣拜服,朝廷就會混亂,天下就會頹喪。皇帝有章法,怎么會是壞事呢?” “嗯,那對天下似乎是有些好處的,可對具體的大臣,就未必了。你這些日子,只管看,看陛下與丞相們之間的相處?!?/br> “看不到哎……” “把邸報仔仔細(xì)細(xì)地讀,讀一讀官員調(diào)動。認(rèn)真聽,聽一聽京城的變故。再好好想一想。” “是。” 蘇喆滿腹疑問地走了,她還是不太能理解,為什么一個有章法的皇帝會有負(fù)面的影響。 而祝纓則親自理了一遍明天待客的步驟,以免出現(xiàn)什么紕漏。 ………… 次日,早朝,平安無事。 祝纓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手上的事務(wù)。 政事堂里卻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竇朋看到了一份奏本,喚了鄭熹一聲:“恭安公主下降令郎的事情,你怎么看?” 鄭熹回過神來,道:“哦,本已議婚,因?yàn)橄鹊垴{崩,故而擱置了,如今未到三年之期?!?/br> 竇朋道:“公主下降,又與旁人家不同。” 鄭熹道:“還是再斟酌斟酌吧。” 陳萌與冼敬也看了過來,鄭紳一旦尚主,鄭熹就與皇室算親家了,關(guān)系更緊密了,這對冼敬來說可不算是好事。 冼敬道:“孝期未滿?!?/br> 陳萌也猶豫著說:“兩可之間?!?/br> 竇朋將奏本給陳萌看了,陳萌又改口說:“確實(shí),多事之秋,又有災(zāi)異,停得太久又要多費(fèi)錢糧,不好。” 竇朋是這么想的,就算再準(zhǔn)備一個公主府,也不至于就讓國家精窮了。但是再拖兩年,戶部尚書未必就還是祝纓,到時候萬一再發(fā)生點(diǎn)別的事,新尚書還能不能像祝纓這樣將各方面都處理好就是兩說了。 兩年之后,恭安公主的meimei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紀(jì)了,皇帝還有兩個兄弟似乎也可以開府了。 能趁祝纓在戶部的時候多辦一件是一件!他都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這幾個人全都安頓好!現(xiàn)在不用他發(fā)愁,兩年后就不一定了。 “陛下已經(jīng)出孝了?!标惷群畹卣f。 冼敬道:“那是陛下?!?/br> 鄭熹道:“與我家有關(guān),我反而不好說話啦,不如請陛下圣裁。對了,戶部不至于這么吃緊吧?我再問問子璋去?!?/br> 官司打到了皇帝面前,鄭熹自己隱了。冼敬還是覺得公主不宜此時出降,竇朋、陳萌有希望早點(diǎn)辦的意思。 皇帝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恭安公主下嫁鄭紳,將加重鄭熹一方的力量。平衡一被打破,皇帝覺得有可能掌握不住。 皇帝道:“我要再想一想?!?/br> 丞相們退去之后,皇帝枯坐,他也不太想現(xiàn)在就給自己的兄弟們開府。但是丞相們提出來的問題也比較現(xiàn)實(shí),能把官司打到他的面前,就代表丞相們對這件事也還算認(rèn)同。他又不想被人說苛待手足。 一時左右為難。 郝大方將他手邊涼了的茶換了一盞熱的,勸他休息一下,別太費(fèi)腦子了。 皇帝道:“你懂什么?” “奴婢什么大事都不懂,只知道這是您的家事,您要不好說話,不如請示太后?” 此時,穆成周正在穆太后面前,他自被免職之后就急得上躥下跳,他的女兒是已定下的永王妃。永王妃與恭安駙馬一樣,府有了,婚沒結(jié)。永王與恭安公主不同的是,公主沒結(jié)婚,就還住在宮里,永王開府了,慶祝的宴席都吃過了,他已經(jīng)住在宮外了,逍遙快活。 穆成周被鄭奕一番游說,想借著女兒的婚事,給自己弄個實(shí)職。永王結(jié)婚了,王妃的父親不能一直無所事事吧? 穆太后有些不痛快,道:“先帝尸骨未寒?!?/br> “陛下都出孝了!永王身邊也不能沒人看顧起居不是?難道都要托付給宮女?” 穆太后還猶豫,卻沒禁住穆成周軟磨硬泡,勉強(qiáng)同意了這件事:“只怕不好向陛下提?!?/br> 巧了,皇帝正好要請示她這件事。 穆太后就坡下驢,道:“既然丞相們說得有道理,那就這樣吧。將他們兩個的婚事,都先辦了。唉,你阿爹要是還活著,他們兩個的事早就該辦好了。他在天有靈,也會樂見兒女成家的?!?/br> “阿娘說的是?!?/br> …………—— 那一邊,祝纓等到落衙,先回家去準(zhǔn)備。鄭熹先回家換了衣服,到郡主病榻前問安。 郡主精神恢復(fù)了一些,鄭熹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我已設(shè)法請公主早日下降……” 郡主道:“這怎么使得?” 鄭熹道:“我什么時候不知輕重了?您就放心等孫媳婦過門?!?/br> 郡主苦笑道:“公主下降,是二郎離家?!?/br> “那也是成家了?!?/br> 陪著說了一會兒話,看郡主撐不住,鄭熹囑咐家里人好生照看,才換了衣服去祝府。 祝纓這里,府中早就準(zhǔn)備好了。 除了沒了舞樂,其余都很鄭重周到。 鄭熹踏進(jìn)祝府,就有一絲舒適感。祝纓的府里稱得上是簡樸,但又不簡陋,該有的都有。 祝纓請他到堂上坐,鄭熹指對面的座位:“你還與我客氣什么?” 祝纓也坐了,問道:“什么事,要您親自跑這一趟?” 鄭熹輕聲道:“阿娘,病了。” “老夫人?老人是偶有病痛的?!?/br> 鄭熹道:“恭安公主出降,永王納妃,兩件事,還支應(yīng)得來么?” 祝纓好像意識到了什么,馬上答道:“當(dāng)然。” “那就好,”鄭熹露出一個嘲弄的笑來,“只怕冼敬又要上火了。” “先帝定的,他能如何?” 鄭熹道:“結(jié)了婚的還能離呢!他也短視,只知道盯著我們,卻不知道陛下也在盯著所有人?!?/br> “您何出此言呢?”祝纓見他看著自己,不假思索配合地問道。 鄭熹道:“陛下,越來越有乃祖風(fēng)范了。” “謝天謝地,總比先帝朝……”祝纓又住了口。 鄭熹卻搖頭說:“只是有點(diǎn)模仿的影子,偏又不是!我那位舅舅,總能把握一切。大家聽他的就行了,今上畢竟年輕,陛下能夠乾綱獨(dú)斷了,要我等老臣何用?” 祝纓馬上就懂了鄭熹的意思:他不想皇帝這么快地樹立基于皇帝本人能力的權(quán)威把權(quán)柄收回去。 名義上,天下都是皇帝的臣子。但是實(shí)際上,一旦有“黨爭”出現(xiàn),就代表這些“朋黨”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再是皇帝的“自己人”。 名義上都是他的臣子,實(shí)際上各行其事,其實(shí)想影響皇帝,讓皇帝按照他們的想法做事。 今上的祖父在世的時候,大臣們也各有各的利益,以姻親、同鄉(xiāng)、師生等等有關(guān)系各自結(jié)成團(tuán)伙,卻都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朋黨”的地步。這些大臣——以丞相為代表——皇帝說什么,通常都能支使得動。是大權(quán)在握。 先帝的時候黨爭已現(xiàn),先帝努力栽培的“自己人”無大能為,他想要干什么,大臣——尤其是丞相——有一個反對的,這個事兒就干不成。是失權(quán)。 如果你是大臣,又覺得自己是對的,是不是反而會覺得有章法主見的皇帝太礙事? 當(dāng)一個皇帝從后者變成前者的時候,大臣會不會失落? 鄭熹就是覺得新君還太嫩,該多聽“老臣”的建議,但又希望他有一點(diǎn)判斷力,通過判斷贊同自己、別被其他人左右。 祝纓也有些惆悵,她也不太期望皇帝很快就養(yǎng)成勢力,那樣她就危險了。皇帝,還得是一個“弱而好強(qiáng)”的狀態(tài)對她比較有利。 她與鄭熹的立場竟出奇地一致,因而能很快理解鄭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