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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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祝纓一臉的平靜,他心頭一動:別是這些人也要掉坑里吧? 趙蘇決定靜觀其變。 …… 待到秋糧入庫,休息三日,祝青君等人便率部出發(fā)了。 祝青君很懂祝纓,得拿下大寨、拿下糧倉,如此一來糧倉就可以用來安撫人心,占了大寨,就能分得藝甘家的大部分地方。 祝青君心里更是嘀咕:分明可以再設(shè)一個縣的,藝甘縣聽起來名字也不錯,又能安置好些官員……等等…… 她好像懂了。 開開心心又小心翼翼地帶隊出發(fā)。 她識途,兵馬又比別人的更強些,在寨子外面留下兩支攔截逃跑的小隊之后,親自帶隊突入藝甘家的大寨,搶占制高點。她沒有用路果、喜金家的人,自從??h帶了幾個會說花帕族話的人喊話,釋放奴隸,只擒殺藝甘家一家。 奴隸們大部分在觀望,藝甘洞主家與一些普通的族人卻仍然在戰(zhàn)斗——之前十年,相互之間摩擦不斷,頗有一些仇恨。 如果來的不是祝青君而是路果,這些人反抗得會更激烈,奴隸里恐怕也會有不少人拿起棍棒來搞抗。 從白天打到了傍晚,這場仗才算結(jié)束。 其他各路情況卻是千差萬別,路果、喜金兩路打得最是膠著,本來就差不太多,近來還互相拿人祭天?,F(xiàn)在一方是因為貪婪,一方是為了生存,心境又不同,因此他們兩家是打得最慢的。路丹青本領(lǐng)不弱,但與父親意見總是分歧,路果不太在意殺人搶劫,路丹青卻希望嚴(yán)肅軍紀(jì)。 父女倆又“交流”了一番。 喜金那里也是差不多,父子倆也別扭了一回。 最后兩位舅舅還是因為各自外甥、外甥女的援助才拿下數(shù)座山寨。 山雀岳父父子倒是意見一致,也與藝甘家沒有深仇大恨,一路喊著要釋放奴隸,一路展示其勇武,過程頗為順利——只是私下把各寨主的私產(chǎn)搶了不少。 陳枚與祝纓在縣里等著,半月之后,這些人才陸續(xù)回來。 到了分果子的時候了,祝纓笑問:“都贏了吧?” “是!” “劃算嗎?” “劃算!” “那好,各拿各的,喝酒吧!” 山雀岳父道:“那、那,官職呢?”他是對朝廷最有戒心的一個人,此時提起這個卻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林風(fēng)。家業(yè)有大兒子繼承,林風(fēng)沒有?,F(xiàn)在有了一個寨子,沒有一個正式的可以傳下來的職位,他又覺得缺了點什么。 祝纓道:“他身上本有官職的。” 就是不能世襲傳下來,就算能蔭,也得減好幾等,到孫子就沒了。 祝青君默默地低下了頭,心道:來了。 藝甘的地方分了,就沒有一個“藝甘縣”了,自然也談不上有什么官員治理。除非各家分完了的,愿意再攢成一個藝甘縣,商量怎么設(shè)縣、分贓。這其中,祝纓又要占個大頭。 縣令的世襲也落不到別人手里,他們頂多世襲個縣丞,縣丞也就只有一個。 各家都皺起了眉頭,這可是個從未遇到過的新情況?。∫此餍圆灰俾?,要么,就得有個新辦法。 第446章 算盤 頭人們說話用的是本族語言,陳枚鴨子聽雷,看頭人們的表情,也知道是遇到難題。這就奇怪了,明明是打勝了,為何還會為難?巫仁早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了,他沒有撈到一個翻譯,暗叫失策,自己竟然疏忽了。 祝纓仍然一臉的淡然,道:“除掉了一個麻煩是件好事,怎么都愁眉苦臉的?雖然藝甘是新取之地,以前還有種種齟齬,拿了下來治理的時候也會有些麻煩,但畢竟是到手了。是一件好事,值得慶賀,青君,你手下的功過、傷亡理一理,報上來。小巫、祝銀,準(zhǔn)備好獎勵、撫恤。你們各家有功的人,也不要吝嗇賞賜呀。二郎。” 陳枚被點名,忙答了一聲:“哎!” 祝纓道:“梧州,壞不了事兒吧?” “那是,那是,到您手上,開疆拓土,又豈有壞事的?” 祝纓道:“那與我們一同慶祝?” “好?!?/br> 藝甘家算完了,但得到了寨子的人心里卻沒有那么的痛快。各縣頭人最初的,給自己的親人、晚輩置一份家業(yè)分出去,一則免了留在本家出亂子,二也是為了血緣親情給親人謀個更好的去處。開枝散葉嘛!既消除爭產(chǎn)的風(fēng)險,又多一份互為犄角的保障。 山雀岳父提到了官職,頭人們不免要多想一點,心里有點小別扭,終究是得了好處,只將喜悅之情稍緩了幾分,有一點“美中不足”之感。 新得的寨子,除了??h的在祝纓手里,沒得分,其他人家就沒有這樣的安寧了。 這是一場大勝,各家也都有損傷,約定了晚上再慶祝,各家各自聚攏商議善后的事。 梧州刺史府現(xiàn)在暫寄在??h的祝府里,職官們也管不到各縣,刺史府與縣衙一起辦公,很快將死者的撫恤先發(fā)好,再獎勵有功之人。祝青君是頭號功臣,但是祝纓現(xiàn)在沒有更高的官職給她,也給不了她爵位。 祝纓道:“藝甘大寨你最熟,那里新附,還須你去看守?!?/br> “是?!?/br> 祝纓又喚過來項樂:“你與青君同去,咱們在藝甘的寨子,你們兩個來管。青君管軍,項樂管民。項樂,要盡快將咱們的寨子的人口、土地、倉儲、物產(chǎn),清點丈量、造冊登記。該種宿麥了。凡誠心依附的,都分給土地,再教授種植。對了,藝甘家的銀礦,也要看好?!?/br> 項樂笑道:“是?!?/br> 之前分派官職,跟著祝纓的老人都有,獨他沒有,他雖然有點“寵辱不驚”的味道,心下也不免要有點猜測?,F(xiàn)在坐實了,雖然還沒明確給官職,但是這個職事有實權(quán),相信祝纓會對他有安排的。 祝纓又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是?!?/br> 趙蘇道:“只他們兩個恐怕還不夠,咱們手上可用的還是少了些?!?/br> “那兒識字的不是一大把么?以老帶新,家里的熟練的老人兒分出三分之一,跟青君她們先走。再從縣里選二十個識字的,也送過去,打下手,邊學(xué)邊干。家里空出來的缺,另選人填補。 索性通知下去,三天之后,我主持,縣里考試!各寨里識字的,有專長的都能過來考!這次選二十個人,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也可參加。學(xué)校有學(xué)生考取了,空下來的名額,許考試補入?!?/br> 梧州、??h,原就不歸朝廷管,朝廷也不管這兒的學(xué)校,怎么選拔官吏、怎么考學(xué)生都她說了算。 祝纓又讓祝銀準(zhǔn)備紙筆等考試用具,考場就定在縣里的學(xué)校內(nèi)。 花姐道:“青君要去,也帶幾個郎中吧,醫(yī)學(xué)生里正好有學(xué)成的?!?/br> “好?!贬t(yī)學(xué)生資歷老的,跟著花姐學(xué)了得了十幾年了,也該獨立了。 祝纓這里樣樣安排仔細(xì),其他五縣比起來就比較粗糙了。蘇鳴鸞將戰(zhàn)利品分了兩個小寨給蘇晟,自己不要,其他打算均分給另外的哥哥。 郎錕铻是打算日后分給自己其他的兒子們。路果拿到的寨子是路丹青出了大力的,她想要,路果又想從其中分一些給自己的其他兒子。喜金則是給金羽,以及金羽的另一個哥哥。 山雀岳父也是做父親的,林風(fēng)出力多一些,就多給他,除了林風(fēng)與長子,他還另有兩個兒子,給他們也一人一個寨子。 路丹青與親爹總是話不投機的,見路果的口氣有些不對,她這次沒與路果爭吵,冷著臉跑了出來。想與蘇喆訴說,又想蘇喆與自己處境不同,蘇喆是蘇鳴鸞獨女,生下來就有一個縣要繼承。自己倒與蘇晟的處境相似,說自己的難處給蘇喆也解決不了問題。 正站在樹下發(fā)呆,趙蘇走了過來,問道:“你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到了??h,我不能讓你說在府里受了冷落。有什么事,只管同我講?!?/br> 路丹青面帶猶豫之色,趙蘇道:“便是信不過我,也該信得過姥,她一向待你如何?” 路丹青這才說了自己的處境:“要分家呢,我能有一個小寨就不錯啦。以后就又要困死在這大山里了。” 趙蘇笑吟吟地問:“不甘心?” 路丹青冷靜下來,抿著唇看向趙蘇:“你想說什么?” 趙蘇道:“你、小妹,還有這里許多女子,都有心氣,都不甘心。你的情形可不太一樣。哪怕你是個兒子,天下也只有一個太子不是? 覺得前面沒路了?一眼看得到頭了?喏,一口水缸,怎么撲騰,魚也不可能比缸大。進(jìn)到池塘里,就能長得更大些。只有大海才能容得下巨鯨。拿一個小寨子,你掀不起風(fēng)浪,何不與能夠行云布雨的人一起呢?” “姥?”路丹青眼睛一亮。 趙蘇點了點頭:“我情愿從京城回到梧州,是知道在京城,我也差不多到頭了。但在這里,姥進(jìn)一步,身邊的人也能進(jìn)一步。你說是不是?” 路丹青道:“你有什么主意不妨直說,要我做什么,也不妨直說?!?/br> 趙蘇道:“朝廷本該將紫袍還給姥,如今只給緋衣。該讓朝廷知道咱們不好欺負(fù)了。要是讓朝廷知道,姥回來不到半年就又拿下一個縣……” 路丹青懂了:“這要找林風(fēng)他們,咱們幾個寨子,與姥手上的,加起來也不算小了,就設(shè)一個新縣又怎么樣?這樣,又多了一個縣令……” 趙蘇道:“眼界窄了不是?一個縣令,你也只有一個孩子能夠繼承。像山外朝廷那樣,誰都不世代霸著一個官,卻世代都有家產(chǎn),子孫有本事的能做更大的官,沒本事的也能衣食無憂。不比現(xiàn)在這樣好嗎?待新縣安定下來,再往西、往南、往北,有的是地方!姥可不會安于一個小寨子養(yǎng)老。我也不是。你呢?” 路丹青道:“你很狡猾,不過我相信姥,我去找林風(fēng)他們?!?/br> 林風(fēng)還有點小興奮,看了路丹青的臉色,問:“怎么了?誰得罪你了?” 路丹青不答反問:“你家新寨,都給你了?” “我家里還有幾個哥哥呢!” 路丹青道:“誰家都有哥哥,分家分給人一些也是應(yīng)該。聽說你家正要給你娶親?” “咳咳?!?/br> “你又傻樂了,娶妻生子,孩子怎么過?又不在京城時,你兒子可以有蔭官。如今只得一個寨子,又沒有官職,低人一頭。咱們身上的官職,大家都知道,就是個擺設(shè)。以后大哥家世代縣令,咱們呢?” 說得林風(fēng)也不得勁起來。本來!他官職比親爹都高,現(xiàn)在…… 那是有些落差的。 他問:“那怎么辦?” 路丹青道:“還有金羽、蘇晟他們呢,叫他們來一同商議?!?/br> “好!” 很快,幾個人就湊到了一起,彼此交換了訊息,發(fā)現(xiàn)他們的父親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而他們的處境也都是一樣的。官職,只有個虛的,好處,只有有限的一兩個寨子。比起他們的出身來說,不能繼承家業(yè),能有個寨子也算不錯。 比起他們已經(jīng)見過的世面來說,他們又是不滿足的。 挑頭的還是路丹青,她說:“都傻樂什么呢?你們只看到有了一個寨子,我卻看到了這輩子只得這一個寨子,再沒有其他了。你們甘心嗎?反正我不甘心!藝甘的寨子又窮,又封在深冊山里,人又不好管,單叫自己管,永遠(yuǎn)也成不了事。” 說得其他幾人也愁了起來。梧州過得比以前好,是因為靠近吉遠(yuǎn)府,有祝纓的經(jīng)營。藝甘洞主的地方在更深山一點的地方,宿麥都沒種好,也不種茶樹,也不產(chǎn)糖、鹽等物。與在京城的一個田莊做富家翁是不同的。 金羽道:“你說這許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路丹青道:“附耳過來,咱們一同去求姥……” 幾人商議一下,都覺得此事可行。路丹青總結(jié)道:“就算設(shè)了縣,只有一個縣令,哪怕給別人做了。姥治理的地方,也比別的地方富足,咱們的寨子也比只有自己cao心強。金羽,你阿爸與我阿爸同藝甘家爭的時候也占不了便宜,咱們更要靠近可靠的人?!?/br> 別的還罷了,最后一句是事實。讓他們接手一個寨子倒容易,想經(jīng)營好,生活得不比現(xiàn)在差,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幾人很快達(dá)成了一致,路丹青又有了主意:“先保密,今晚大家都在,必要阿爸他們當(dāng)面說出將哪個寨子給咱們,叫他不好改口。咱們再向姥請求?!?/br> 林風(fēng)道:“這樣好!這樣就沒人能反悔了。” 幾人主意一定,幾人的父親還不知道這群大孝子已經(jīng)決定不讓他們cao心,自己為自己謀個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