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油畫的時候用來調(diào)和顏料的一種油?！?/br>
    “好喝嗎松節(jié)油？”

    “不能喝，有毒。不光不能喝，連聞多了都會致癌?！?/br>
    “那你怎么會知道它的味道啊……”何已知把蛋糕放進嘴里，他對甜食沒什么特定的偏好，唯一的標準就是“別太甜”。這個蛋糕甜味比較淡，所以他還挺喜歡，至于像不像“雪后的針葉林”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他也沒有真的在雪后的針葉林飆過車。

    山竹一個人吃下去半個紅酒蛋糕，上頭以后又開始炫耀自己的女人緣。

    平心而論，他確實長了一張會討異性喜歡的帥氣臉龐，不說話時顯得非常成熟，而且有親和力。

    “雖然我只有19歲，但是交往過的女朋友可能比你們所有人都多哦?！表斨粡埲f人迷的臉，說出這樣的話，真是格外的欠揍。

    “又來了。”侯靈秀蹲在桌子邊上，看都沒看山竹，把蛋糕盤上剩下的杏仁片挑起來吃掉。

    金發(fā)帥哥眨了眨眼睛：“別不好意思嘛，我可以傳授你們經(jīng)驗哦?！?/br>
    雁行面無表情地打字：“上了大學做錯事還要爸爸登門道歉的經(jīng)驗嗎？”

    山竹發(fā)出被擊垮的慘叫，撲到地上：“我們說好了不提這茬……”

    pvc大笑：“別小看大人啊，臭小子?！?/br>
    山竹從地上爬起來：“vc哥也沒有比我大很多啊，不還是學生嗎，頂多四五歲啦?！?/br>
    “老子留了兩個年級，比你大了7歲好吧！”pvc從嘴角往上吹氣，雖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被他說出來讓人不禁感覺很厲害。

    “真的假的？你26啦？”

    “咳，虛歲?！?/br>
    “那就是25嘛！”

    “25也比你大了一整個小學。”pvc像叼煙一樣叼著叉子，終于想起自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一樣盤問其他人，“你們呢？你們多大了？”

    侯靈秀挑完了最后一片杏仁，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馬上就18了。”

    何已知指著自己：“22?！比缓笾赶蜓阈校骸?8?！?/br>
    pvc“嘖”了一聲：“輸了啊?！?/br>
    山竹也跟著嘆氣。

    雁行覺得好笑地打字：“你們是小學生嗎？比誰年紀大。”

    “這你就不懂了，”侯靈秀也學pvc咬著叉子，但完全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煙，“真的小學生都比誰尿的遠?！?/br>
    “多好，多純粹，多幸福。不像成年人，一天到晚就只能比誰過得更慘。”pvc羨慕得就像真的想把鳥掏出來比一比，“你們看到我的生活應(yīng)該很有感觸吧？二十多歲的男的每天和垃圾為伍，做出來的東西也全是不值錢的垃圾，賺點錢全拿去買煙了，一個月吃不上幾回正經(jīng)飯……多好的素材，回去寫作文記得用啊，用上了給我打點版權(quán)費?！?/br>
    pvc的自白就如同一紙?zhí)魬?zhàn)書，宣告著比慘大會的正式召開，其他選手紛紛響應(yīng)。

    現(xiàn)場陷入了安靜，只有山竹一前一后地搖著椅子。

    “雁老板？”pvc問。

    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中，雁行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笑容，手指噠噠敲著屏幕：“我因為受傷不能做高難跳躍從單人轉(zhuǎn)向雙人項目的時候比秀秀現(xiàn)在小一歲，比山竹大兩歲時拿到了人生中唯一一塊奧運金牌，然后在何已知現(xiàn)在的年紀被迫退役，而和pvc一樣大時被一輛破車撞成了殘廢，前不久家還被燒了——這會讓你們好受一點嗎？”

    “好得不能早好了?！鄙街襦嵵攸c頭，立馬被侯靈秀踹了一下凳子。

    “不僅如此。”手機助手繼續(xù)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captain的主人買它的時候甚至沒想過要見它一面，教父在地下斗獸場待了整整兩年，而戈多……無論它藏再多的零食，它的朋友都不會再回來了?！?/br>
    山竹搖凳子的動作停住了，就連侯靈秀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睜大了眼睛。

    想到戈多，何已知突然覺得很內(nèi)疚，他苦笑著說：“我應(yīng)該多關(guān)注它一些的，只是……我太想去法國了?！?/br>
    “為什么是法國？”山竹奇怪。

    雁行本來在打字，打到一半突然放下手機，他接連咳嗽幾聲，然后用艱澀的聲音，像是剛學會說中文的外國人一樣，一點一點地試圖把每一個字音發(fā)標準：“你可以……在大半夜，為了垃圾桶……沖到pvc的垃圾場……把他打到警察局，你可以去……任何地方?！?/br>
    pvc驚奇：“雁老師嗓子好了？”

    何已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困獸緊張又認真的神情：“你真的這么覺得？”

    “我……只是相信……我看到的?！毖阈芯徛卣f完，然后繼續(xù)用手機打字，其他人突然直觀地意識到人工智能的發(fā)音是多么流暢，“以防你忘記，提醒一下，我只是又殘又啞，但是眼睛是好的?！?/br>
    何已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山竹小聲感嘆：“天啊我們就像復仇者聯(lián)盟。”

    他目光一閃：“復仇者聯(lián)盟？”

    “你不會不知道復仇者聯(lián)盟吧？”山竹露出像看外星人一樣的表情，“這是影史最暢銷的電影，全系列票房合計80多億！就連我七十歲的奶奶都知道，會吐絲的是蜘蛛俠，會打鐵的雷電俠——”

    山竹說到一半頓住了，因為何已知突然站起來給了他一個擁抱，拔蔥似的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甚至在空中轉(zhuǎn)了半圈。

    回到地面的小愛新覺羅氏驚魂未定：“為什么要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