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意識到這一點,何已知眼皮一跳。 何已知正好回頭目睹了這自殘的一幕:“你還能再無聊一點嗎?” “阿本就是那個吹銅管的?” 在鄭韓尼問他看沒看到《冬墻》末場的消息時,劇作家想起還沒告訴他這個消息。 鄭韓尼好奇地盯著裙子,日常撫摸琴弦的手指捏著鏈條輕輕一撮,落下紅黑色的粉末。 他們兩個還真的在聊天。 “哎喲!”他突然驚叫一聲,拇指的繭子被細鏈劃出一道口子,隱隱有血絲滲出來。 吃了這一塹,鄭韓尼再也不敢隨便碰何已知丟出來的東西,就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快刀斬亂麻地把壁柜里的雜物全部清理出來。 本以為按照對方的性格會激動地跳起來,但鄭韓尼表現(xiàn)得出乎意料的平靜:“恭喜你們,辛苦終于得到回報了?!?/br>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事都不第一時間通過我?!编嶍n尼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不停地吹著自己受傷的手指,“我聽雁學長說了?!?/br> 索性大提琴手的繭子很厚鏈子沒有劃傷rou,否則他還得為了這堆破爛平白上醫(yī)院挨一針破傷風。 “什么?” “薩克斯?!编嶍n尼聽出他語氣里的鄙夷,稍微提高聲音,“銅管怎么了?銅管是交響樂里音量最大的,一件樂器就能撐起一個聲部。吹銅管的肺活量大,一般身材都很好,而且阿本學過聲樂,記憶力特別好,世界上下五千年都沒有他不知道的曲子,活脫脫一個曲庫點唱機,他還有絕對音感,又是加拿大華裔,很有錢?!?/br> 何已知看他對阿本的優(yōu)點侃侃而談,活脫脫一副阿本鐵粉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曾經坐在這里哭訴過阿本欺負sao擾他前女朋友的事情。 劇作家嘆了口氣。 不記仇,這算是鄭韓尼的優(yōu)點之一,但有時也會表現(xiàn)得有點缺心眼。 “總之,你別干多余的事?!彼料侣曁嵝?。 “為什么,你們睡了?”鄭韓尼放下手,后仰靠在沙發(fā)上。 從他輕快的語氣和亂晃的眼神可以得知,這只是一句玩笑。 但何已知卻陷入了沉默。 他陷入了沉默。 這只有一種解釋—— 鄭韓尼的表情逐漸從迷茫變成困惑,最后變成錯愕,如同有人往空氣中撒了一把炸藥粉。 “不是吧?”他從沙發(fā)上跳起來,雙手抓著頭發(fā)控制自己不要大喊大叫,但并沒有完全成功,“你和雁行睡了!” 何已知緩慢地點了點頭:“抱歉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你?!?/br> “這個不需要通知我!” 鄭韓尼念叨著何已知的名字,在房子里走了足足三圈才冷靜下來,像想用自己的身體把地面砸穿似的一屁股坐回沙發(fā)上,用手搓著頭頂?shù)陌l(fā)旋:“每當我以為你已經達到離譜的巔峰時,你總是能一次又一次超越我的想象?!?/br> “有那么意外嗎?”何已知從壁柜里拖出另一個箱子,用鑰匙劃開,開始撿東西。 鄭韓尼滿腔怒火被他云淡風輕的語氣頂了回去,一時說不出話。 提琴手悶頭待了幾秒才問:“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那次去臨榆島的時候?!?/br> 鄭韓尼血壓攀升,差點喘不過氣:“在我守著監(jiān)控給你看貓的時候你們居然在……” 他說不下去了。 何已知半跪在地板上,從箱子里拿出廢掉的卡片、過期的藥盒、還有各種零碎的小東西。紛紛和剛才的裙子一樣丟到紙箱里。 鄭韓尼盯著他看了一會。 他和何已知朝夕相處了兩年,知道這個人很少顯露自己的情緒。 他就像一塊柔軟的吸音海綿,無論外界投射過來多么巨大尖銳的聲音,被他吸收之后,都只剩下一點輕薄的回響。 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都是以這種窮極無聊、無所可否的態(tài)度,做著別人理解不了的事情,因此顯得更加奇怪。 而當他一反常態(tài)地展現(xiàn)出具備常識的麻利果斷時,反而說明他也處在混亂中。 就像現(xiàn)在—— 提琴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誰主動的?” “他?!?/br> “確實也能猜到,”鄭韓尼砸吧了一下嘴,總算感覺對局面找回了一點控制,“等你這顆石頭動起來少說得一百年吧?!?/br> 他用腳踢了踢何已知: “但是你不是到處放話說對戀愛不感興趣嗎?怎么突然開竅了?” 半跪在地上的人再一次沉默了。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的鄭韓尼再一次宕機了:“你、你們沒有談戀愛?” “第二天他問我要不要在一起,我沒有答應?!焙我阎f。 這句話像一簇火星,將剛才有人灑在空氣中的炸藥粉徹底引爆了。 鄭韓尼對著天花板一頓發(fā)狂,在不小心掐到手指的傷口時才冷靜下來。 “你們沒有在一起也好,”他癱倒在沙發(fā)上,“不然你劇本那邊不好交代?!?/br> 何已知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真希望司徒小姐在這,她知道應該說什么?!边^了幾秒,詞窮的混血嘟噥道。 何已知笑了:“她肯定會罵我。” “那也是你值得?!编嶍n尼氣得牙癢癢,“雁學長什么反應?沒把你連人帶貓丟臭水溝里?” 何已知頓了頓:“他對我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