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玉昆從不缺少信念感，很多時候還會因為過猶不及而顯得像迷信。

    難得聽到他不確定地說話，何已知發(fā)現(xiàn)自己更喜歡這個聽上去缺乏自信，但是有點真誠的小符少。

    “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不認為人們應(yīng)該按照理論書上正確和健康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br>
    “很像你會說的話。”符玉昆笑了。這回是真心的。

    他又想了想，忍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說：“但是我真的覺得今天那個學(xué)戲劇藝術(shù)的男生很適合你。你應(yīng)該看看他寫的評論文章，也許就會想和他互動?！?/br>
    何已知無奈地搖頭：“你就不能忘了這事嗎？”

    “我真心地想幫忙?！?/br>
    “如果你想為我找人的話，不如找這些?！焙我阎统龉P記本，取出謝井克列的單子給符玉昆，“這是真的幫我的忙?！?/br>
    “哦，”小符少驚喜地接過紙條，放在燈下仔細看，“沒問題，這很簡單……博影的經(jīng)紀人認識很多這些，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br>
    “別找太貴的，”何已知提醒他，“我負擔(dān)不起太貴的?！?/br>
    “int kein problem （沒問題）?！狈窭ブ貜?fù)了兩遍，“int kein problem 。”

    何已知點頭，接著下棋。

    符玉昆繼續(xù)研究著那張單子，片刻的安靜之后，他抬起頭問：“十萬一個人算貴嗎？”

    劇作家手一抖，指尖的棋子都嚇掉了：“……”

    很快，符玉昆就找齊了一整只室內(nèi)樂隊，并且把他們?nèi)拷械搅俗约杭依铩?/br>
    為了讓他們演奏，小符少專門找人搬了一架三角鋼琴進來——他甚至想為此拆掉一層的門。

    還是何已知提醒，可以從下沉的院子抬進去，才免于大動干戈。

    也許是那晚的談話讓符玉昆調(diào)整了方向，他開始為沙龍邀請到一些真正做事的人，而不是滿嘴大話的花架子，因此何已知也和他們有了一些交流。

    有一次他遇到一個為大型演出編舞的編舞師，對方教他下載了一個軟件，讓他能打開雁行給他的u盤里的設(shè)計文件。

    告訴他只要把這個交給舞蹈演員，他們就能自己排練動線和走位。

    那人說這是編舞家的不傳之秘，就像畫師的圖層文件，小說家的大綱一樣，不會輕易給人。

    但何已知還是沒能戒掉看監(jiān)控的習(xí)慣，而且還多了一個不好的習(xí)性——

    他開始喝酒。

    這兩件事通常會同時發(fā)生。

    有一天他喝多了，在房間里看了一晚上的監(jiān)控，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排練的會議。

    所幸他向執(zhí)行導(dǎo)演詢問情況時，對方說托關(guān)子楊的福，進展得很順利。

    在符玉昆的指手畫腳下，十幾個樂手開始在住宅里演奏，音量十足驚人。

    何已知也不會判斷樂手的水平，只能用手機把現(xiàn)場錄下來，發(fā)給謝井克。

    等他在演奏休止的間隙聽到的時候，門鈴已經(jīng)響了很久。

    何已知放下手機，發(fā)送完視頻，走到門口，剛一打開門，就被一個溫暖的東西撲到懷里，伴隨著狂風(fēng)暴雨般的：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本章完)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棋盤6

    何已知一把抱住戈多，差一點被它的重量帶倒。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輕飄飄的小狗已經(jīng)長大而且有了肌rou，抱在身上沉甸甸的——再也不可能把它裝進書包了，何已知模糊地想到。

    他抬起頭，失敗地避開舔到臉上的舌頭，看見侯靈秀和pvc兩個人并排站在臺階下的柵欄外面，直愣愣地瞪著他。

    符玉昆家的柵欄有一米多高，底下落地，中間是實心的沒有縫，戈多應(yīng)該是直接從上面跳了進來。

    這點高度連小時候的它都攔不住，現(xiàn)在更是小菜一碟。

    房子里的樂隊演奏完一首古典樂，突兀地轉(zhuǎn)變風(fēng)格開始彈奏流行歌，吵鬧的聲音一股腦涌出來，震得人腦袋發(fā)暈。

    何已知回身用手肘和背關(guān)上門，抱著戈多走下臺階，打開柵欄。

    他沒有穿外套，但戈多貼在身上很溫暖。

    “真的是你……”pvc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吃驚地看著劇作家和他背后的別墅，整個人往后仰去，脖子因為縮得太緊而擠出雙下巴，和嘴唇一起顫唞，“你你你這是什么情況——傍上大款了嗎？還是你其實是隱形的富二代之前在體驗生活？”

    何已知很懷戀他的想象力：“這是符玉昆的家?！?/br>
    打開太久的柵欄開始滴滴地報警，何已知往前走了走，到入口外面，讓它在自己身后關(guān)閉。

    戈多從他懷里頂出頭，露出一個笑容，耳朵一動一動的，仿佛在說：“是我找到你的，我厲害吧！”

    他看著兩個人，因為看了太久監(jiān)控沒有睡好的頭有些昏：“你們?yōu)槭裁磿磉@里？”

    pvc撓著頭：“我們本來想去更舊一點的老街里拍，但是從外面路過這個別墅區(qū)的時候，戈多它好像是聞到了什么，就一路拉著我們往這走。我一手拿相機一手牽繩沒它力氣大，到門口的時候手松了沒拉住，就被它掙脫了。本來想按門鈴找主人，結(jié)果你出來了?！?/br>
    他不拉還好，一拉反而徹底點燃了少年的怒氣。

    何已知問為什么跑這么遠，pvc告訴他這附近以前是薊京老城的富人區(qū)，而且靠近原先的藝術(shù)中專，很多薊京美院的老教授從小在這長大，對老城的風(fēng)景有特殊的喜好，畫這個容易得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