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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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二天,李婉平終于退了燒,但整個人依然沒什么精神,一直在昏睡。醫(yī)生說,應該是心理問題造成的。 醫(yī)生向周垣建議,等李婉平醒了,可以給她找個心理醫(yī)生做一下心理疏導。 大約在第三天的早上,警方來醫(yī)院找周垣做了筆錄。筆錄做完的時候,周垣接到遠在g市的嚴筠打來的電話。在電話里,嚴筠很委婉且不帶任何臟字地問候了一遍周垣的祖/宗十八代。 這倒可以理解。 因為在這次的風波里,周垣是一箭好幾雕贏麻了,但g市那邊的工程,嚴筠都真金白銀把錢投進去了,周舜臣作為投資方的其中一方卻突然出事,這讓嚴筠無辜受累,工程一度暫停。 對此,周垣的確理虧,是有點對不住被一直蒙在鼓里的嚴筠。所以,不管嚴筠在電話那頭如何陰陽怪氣,周垣也通通都受了。 跟嚴筠通完電話,周垣便又去了李婉平的病房。 李婉平已經(jīng)醒了,但眼皮很沉,半闔著,身上也因為發(fā)燒出了一身汗,沒有一點力氣。 周垣走過去,他想盡量表現(xiàn)得平淡,但眼神還是泄露了擔憂,“感覺好些了嗎?” 李婉平很輕很虛弱地點了點頭。 她并不是矯情,而是,綁/架這件事對于她來說,是真的有陰影。 周垣并不知道,李婉平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綁/架過。 那個時候,李婉平只有五歲。她跟一些小朋友在自家的樓下玩,結(jié)果被一個瘋女人綁走了。 李婉平也是后來才知道,那個瘋女人之所以瘋癲,是因為她的孩子死了。孩子是個女孩,也是五歲,跟當時的李婉平一般大。那個女人的孩子死后,女人的老公在外面又有了情人,女人受不了刺激,漸漸就瘋了。 李婉平那時太小,具體的事情已經(jīng)記不清,但她永遠都忘不了,在那個冰冷潮濕沒有任何光線的地下室里,那個瘋女人亂糟糟的頭發(fā),長長的指甲,以及非要喂給李婉平吃的已經(jīng)發(fā)霉的面包。 這幾天,李婉平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做噩夢,在夢里面,她又夢見了那冰冷潮濕的地下室,還有漆黑沒有任何光線的后車廂。 但這些事情,周垣都不知道。 正值中午,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正好就落在李婉平的臉上。病容讓她的臉色比平日里更加蒼白,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出一種讓人疼惜地破碎感。 周垣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然后伸手拂過李婉平臉頰的碎發(fā)捋到耳后。 李婉的目光落在周垣左手手臂的石膏上,語氣很輕,“嚴重嗎?” 周垣垂眸顧了一眼石膏,“不要緊,過段時間就好?!?/br> 李婉平又道:“早上我好像看到有警察來過,是找你嗎?” 周垣嗯,言簡意賅,“做了下筆錄,只是配合警方調(diào)查。” 李婉平點了點頭。 周垣微微沉了聲,“對不起,我……” 他話未說完,李婉平已經(jīng)用手指點住了周垣的唇,“沒關(guān)系?!?/br> 周垣微怔。 李婉平吃力擠出一個微笑,“你放心,我沒那么膽小,我其實……我其實一點也不害怕。我可能就是餓的,綁/架我的人不給我飯吃?!?/br> 李婉平說著,還假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周垣聞言又心疼又愧疚,他知道李婉平是在安慰他,但本該被安慰的人,卻明明應該是李婉平。 周垣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李婉平,幾分鐘的時間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病房里絲毫聲響都沒有,斑駁的樹影灑落在潔白的被子上,打下了一片陰影。 周垣微微移開目光,語氣很平緩,“我母親……我母親其實是我父親的外室?!?/br> 他話起了個頭,稍稍頓了下。 關(guān)于他的身世,他從不愿跟別人提起,因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但是現(xiàn)在,周垣卻想要將他的一切都告訴李婉平,沒什么道理,就只是想要告訴她。 他緩緩地道:“我一直跟著我母親住在外面,原本生活也倒安穩(wěn)無憂,但我十四歲那年,父親突然想要接我回家,母親不同意,爭執(zhí)間,父親的手下失手推倒了母親,母親的頭撞在衣架上,人就那么沒了?!?/br> 周垣的訴說十分平緩,仿佛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習慣性地想要伸手去摸煙盒,但手碰到病號服,才又反應過來將手搭在了椅子扶手上面,“我的父親,一共有過三個女人。除我母親之外,他還有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叫周謹,第二任妻子是當年a市一個犯/罪/團/伙/頭/目的情/婦,就是周舜臣的母親。不過,周舜臣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子,他是那個犯/罪/團/伙/頭/目的遺腹子。但我的父親因為非常喜歡周舜臣的母親,所以愛屋及烏,也非常喜歡周舜臣?!?/br> 他說到這里,語氣微沉,“原本,我父親名下的景和實業(yè)是要傳給周謹?shù)模谖沂藲q那年,周謹突然出車禍意外身亡,景和實業(yè)就傳給了周舜臣。半年之后,周謹?shù)哪赣H也抑郁而去。在她彌留之際,她告訴我,讓我要千萬小心周舜臣。那一年,我剛剛考上大學,所以,為了避開周舜臣,我便借口離開了周家。但事情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周舜臣為了控制我,要求我利用寒暑假的時間來公司幫忙。說是去公司幫忙,但其實就是讓我跟一群混混打手在一起,替他去做一些不好的事。但那個時候的我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為了保全自己,不得已只能假裝服從周舜臣的安排,替他當了打手。” 周垣的眼眸黯了幾分,一片沉寂,“在廢舊工廠里,那個人說的并不全是假的。我的確坐過牢,是過/失/殺/人罪?!?/br> 周垣從未在乎過這一罪名,至少在遇到李婉平之前,他從未在乎過。 周垣的手不著痕跡攥了下椅子扶手,“當年周舜臣綁/架了一個女人,我只是想幫她,但卻沒想到害了她。當時因為我的原因,她從樓梯失足跌落,后腦勺先著地,當場就死了。所以為此,我坐了三年牢。” 周垣說著,抬眸看向了李婉平。 這么多年來,他從未向任何一個人解釋過這件事,但是現(xiàn)在,他真的不希望李婉平會因為這件事對他產(chǎn)生誤會。 周垣看著李婉平的眼睛,非常誠懇,“我當時是真的想要幫她,但那個時候的我考慮不周,沒想過會是那樣的結(jié)果?!?/br> 周垣說完便又移開目光,他不過分辯解,他只是陳述事實,但他依然還是明白,他做錯了事,而且是犯了罪。 李婉平聞言沉靜很久。 其實,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早在g市郊區(qū)的時候,就有人給她發(fā)了郵件,連帶著周垣的犯/罪/記/錄證明。但那又怎樣?從前的那個周垣她不認識,也不需要認識。她只認識現(xiàn)在的周垣,以及,需要認識將來的周垣。 每個人都有過往,或好或壞,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何必死死揪著不放?更何況,即便是周垣做錯了,他也已經(jīng)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還要怎樣? 李婉平伸出手,握在了周垣的手上。李婉平的手很軟,很溫和,她覆蓋在周垣手背上的一瞬間,周垣的心里,沒來由的,忽然就像湖泊一樣平靜了下來。 李婉平的聲音依舊很輕,很柔弱,“周總,你以后,你以后還會教我看文件對嗎?你以后還會教我各種經(jīng)商之道對嗎?我們出差的時候,你還會給我當司機,讓我坐在副駕駛里吃零食吧?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再遇到了危險,你還是會,還是會趕來救我的吧?” 周垣剎那間怔住。 李婉平微微用力捏他的手指,“你快點頭啊?!?/br> 鬼事神差的,周垣點了下頭。 李婉平就笑了,笑得很甜,很軟,很可愛,“那就行了,我們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br> 她說著,故意咳了一聲,她第一次拿捏著腔調(diào),既滑稽又溫暖,“周愛卿,你是我李氏集團的肱骨之臣,朕相信你?!?/br> 周垣被李婉平這句話逗得微微彎了下嘴角,語氣也柔了些,“還真把自己當武則天了?” 李婉平不可置否,“那周愛卿愿意當我的狄仁杰嗎?” 周垣的眉間有幾分動容,卻默了幾秒,說不愿意。 李婉平頓時詫異睜大了眼睛,一臉不解。 周垣卻忽然道:“你不是喜歡我嗎?” 李婉平?jīng)]成想周垣忽然提起這一茬兒,臉色瞬間脹紅。 周垣直接道:“所以,我不想做你的肱骨之臣?!?/br> 他說著,伸手輕輕覆蓋住了李婉平的眼睛,“我想,我更適合別的角色。” 周垣俯身靠近,那是一個吻,蜻蜓點水。 當天晚上,周垣便搬回了骨科病房。 其實,他早就應該搬回去了。 醫(yī)院里有規(guī)定,不準這么亂換病房,但之前李婉平一直發(fā)燒昏睡,周垣實在放心不下,這才軟磨硬泡,又通過關(guān)系在李婉平的病房旁邊弄了一間。但現(xiàn)在,李婉平的燒已經(jīng)退了,人也醒了,周垣再賴在這里不回骨科,著實有些不太像話。 但李婉平還挺舍不得他走。 李婉平的病房在三樓,周垣的病房在七樓,兩個人想見面,還得坐四層樓的電梯。 護士看出李婉平的心思,打趣了一句:“舍不得跟男朋友分開?” 李婉平連忙擺手,但手只擺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放下了。 是,她不舍得。 護士含笑打趣,“真是羨慕你們這些熱戀中的小情侶?!?/br> 李婉平傻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就是心里很甜。 護士幫李婉平打完針便離開。 李婉平繼而拿出手機,打開周垣的微信,但看著空白的對話框,李婉平卻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又退出界面打開了朋友圈,編輯了一條僅限周垣可見的動態(tài),「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br> 動態(tài)發(fā)出去大約一分鐘左右,信息提示了一條未讀。李婉平連忙打開去看,是周垣給她的動態(tài)點了一個贊。 這是周垣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對李婉平發(fā)表的朋友圈點贊。 李婉平看著那個心形符號后面的微信頭像,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這之后的第二天,梁志澤拎了個果籃來看周垣,并順便跟周垣說了一下周舜臣那邊的大致情況。 小平頭坐牢是定了,但他的嘴很嚴,死咬著沒把周舜臣給供出來。不過周舜臣以及他名下的景和實業(yè)也受到了相關(guān)部門的調(diào)查,周舜臣起家不清白,這次調(diào)查即便他能脫身,至少也得扒一層皮。 周垣冷漠聽著,對這一結(jié)果并不意外。 周舜臣以及他名下的景和實業(yè),在a市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想要憑借這點事兒就將他連根拔起,那根本不可能。 不過,只要從此之后,周舜臣能忌憚周垣,并與周垣井水不犯河水,周垣也犯不著跟他魚死網(wǎng)破。 梁志澤問周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周垣默了片刻,他從煙盒里抽了一支香煙出來,沒點燃,只放在鼻下嗅了嗅煙草的味道,他的語氣很平和,“g市那邊的工程,周舜臣撤出來嗎?” 梁志澤說撤出來了,“早上嚴筠給我打了電話,意思是,問我們還要嗎?!?/br> 周垣又將煙塞回煙盒內(nèi),“那是個坑,我們不能接了。如果我們接了,這次糾紛的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我們得讓周舜臣坐實了他暴力欺壓正經(jīng)商人的性質(zhì),不能讓他反咬一口。” 梁志澤在這方面沒那么深的城府,便只點頭附和:“行,你怎么說我怎么辦?!?/br> 他頓了頓,似是有些不甘心,又補了一句,“不過,好好的一個工程,前前后后忙活了那么久,說打水漂就打水漂,可惜了?!?/br> 周垣卻輕嗤,“我沒說我要讓它打水漂。” 梁志澤一愣,一臉不解。 周垣眼微瞇,“我們可以把資金轉(zhuǎn)給嚴筠,但明面上沒我們的名,到時候分紅我們可以少拿點,但不至于讓我們白忙活一場?!?/br> 梁志澤擰眉,“但這么一大筆錢轉(zhuǎn)給嚴筠總要有個理由。” 周垣將煙盒扔回床頭柜上,煙盒與柜面碰到,“啪”地的一聲響,“不用直接轉(zhuǎn)給嚴筠,他不是有個比他還能干的老婆嗎?我們把資金以投資的形式轉(zhuǎn)給蔣蓉的「水云間」,至于內(nèi)部怎么協(xié)調(diào),都是自己人,還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