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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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院長,李煥彎起熬紅的眼睛:“小臻,睡飽了嗎?明天你要上學(xué),今晚回家住好不好?” “我不要。”賀臻托著腮,手肘撐在床邊柜靜靜望著喻沉。 時間緩緩劃過。 賀臻也不說話,就這么陪著喻沉。 “老大。”喻沉呼吸時喉嚨里帶有雜音,聲線也粗粗的。 賀臻靠近:“嗯?” 喻沉:“你回家好嘛?” 賀臻垂眸明知故問:“為什么讓我回家?” 喻沉艱難說道:“你都有黑眼圈了?!?/br> “什么?”賀臻趕緊照了照鏡子,在發(fā)現(xiàn)喻沉胡說八道后,興師問罪地瞧著他,“你騙我?!?/br> 喻沉噘起嘴,再次軟綿綿地喊了聲:“老大~” 賀臻拉長音:“嗯?” 喻沉聲音有些發(fā)抖:“醫(yī)生叔叔說…熬夜會死人的。我不想讓老大死…” 李煥聽到這番話差點笑出來。這話雖然在表達關(guān)心,但聽著總有一點別扭。 賀臻抱起雙臂,似乎早就預(yù)判了喻沉的下一句話:“我死了,是不是沒人給你買零食了?” 喻沉慢慢紅了眼圈兒,悶悶搖頭。 賀臻心底突然陷入一片柔軟,剛要說話,被喻沉打斷:“也沒人給我買玩具和衣服啦?!?/br> 賀臻耳邊一陣翁鳴。 強忍著揍喻沉一頓的沖動,他僵硬起身:“叔叔我走了,明天再來。” 喻沉委屈地噘著小嘴:“老大,拜拜。” 賀臻屏氣凝神,敷衍地揮了揮小手。 … 一晃四天過去。喻沉終于結(jié)束了icu監(jiān)護,降級為普通護理。 這家私立醫(yī)院的環(huán)境非常好,窗外的秋景宜人清爽,隨處一拍都是一件絕佳的藝術(shù)品。李煥擔(dān)心喻沉在病房里待久了不透氣,特意將他裹成蠶寶寶,用輪椅推出去放風(fēng)。 喻沉是個閑不住的,發(fā)現(xiàn)醫(yī)院里有小野貓小野狗后,天天惦記著喂它們rou腸。 漸漸地,小貓們都認識了這個漂亮男孩兒,常來他的輪椅前蹭他。 喻沉很開心,弱弱地問李煥自己能不能養(yǎng)只貓。李煥雖然愿意盡可能滿足喻沉,但還是顧慮地告訴他,想要養(yǎng)貓得經(jīng)過賀臻的同意。畢竟他們算是住在賀臻家里。 喻沉倒沒有沮喪,樂呵呵地點頭表示理解。 宏文一小中午學(xué)生禁止外出,賀臻沒時間探望喻沉,只能給他撥打視頻電話詢問情況。每次喻沉在跟賀臻打電話時都會像只小年糕,不停地訴說思念之苦。 有時他會告訴賀臻,自己想他想得吃不下飯,有時他會告訴賀臻,自己經(jīng)常孤單得默默流淚,大有久思成疾的趨勢。 李煥一邊整理養(yǎng)在病房的盆栽,一邊匪夷所思。 這兩小孩不每天晚上都能見面嗎? 怎么跟生離死別似的? 李煥憋了很久,在某天中午,喻沉與賀臻掛下電話后,問出自己的疑惑:“沉沉,你真的這么想小臻嗎?” 喻沉搖著小腦袋:“no no no。每次我這么說,老大都會特別開心。為了哄他高興,我才這么說?!?/br> 李煥陷入沉默,回憶起喻沉剛剛打電話時,閃著淚光的可憐模樣,問道:“那你在視頻里說,你想他想得吃不下去飯是假的嘍?” 喻沉心虛地垂眸,噘著小嘴用盡語文課學(xué)到的知識點進行反駁:“真的呀!只不過我運用了夸張的手法?!?/br> 李煥意味深長:“沉沉?!?/br> 喻沉:“嗯?” 李煥:“你以后別去當(dāng)食物科學(xué)家了?!?/br> 喻沉歪頭:“爸爸什么意思?” 李煥笑了:“去當(dāng)演員吧,我們沉沉一定能拿奧斯卡。” 喻沉發(fā)出靈魂質(zhì)疑:“奧斯卡是什么?跟奧利奧有關(guān)系嗎?” 李煥忍俊不禁,將喻沉抱在懷里使勁親了親:“你啊,真是個小饞貓?!?/br> 喻沉咯咯地笑了,開始琢磨奧斯卡跟奧利奧誰家的餅干更好吃一些。 … 中午十二點,一輛出租車停在醫(yī)院門外。 賀臻匆匆付完錢,邁著輕盈的步伐從醫(yī)院正門朝住院部跑著。秋日的暖陽正烈。剛跑一會兒,他的白襯衫領(lǐng)口被微微浸濕,渾身被燥熱包裹。 喻沉剛剛給他打視頻電話時好像快哭了。 他猜測,喻沉一定是想他想的。 連續(xù)四天,他中午都沒辦法探望喻沉,喻沉沒胃口吃飯,肯定又得瘦不少。 今天他跟班主任請了假,想給喻沉一個驚喜。 賀臻抿著愉悅的唇角,因為等不及電梯,直接跑著上了五樓。 走廊里不少醫(yī)生認出賀臻,跟他打招呼。 賀臻難得露出笑臉,推開喻沉病房時,設(shè)想了許多喻沉可能會有的表情。 他的胖沉沉這么愛哭,會不會哭鼻子? 剛做完手術(shù),是不是不能哭? 于是,賀臻打算先在窗外觀察一下,看看喻沉在忙什么。 病房里,空調(diào)吹著舒服的涼風(fēng),將窗簾輕輕拂動。喻沉倚著抱枕,面前支著一張擺滿美食的折疊小桌,身側(cè)的ipad播放著動畫片。 喻沉手背上雖然扎著針管,但并不影響他的吃飯進程。左手舉著清燉老母雞腿,右手端著丸子湯,嘴邊油汪汪的,看著心情很不錯。 突然—— 喻沉咯咯地笑起來,看起來,應(yīng)該是動畫片演到了最精彩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