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是特殊的。

    “這里是我的夢，所以可以盡情曬太陽，想曬多久就曬多久，也不用擔(dān)心曬黑。我能感受到日光的溫度，跟現(xiàn)實里沒有什么差別?！?/br>
    柏林說到這里高興地晃了晃長腿，轉(zhuǎn)過頭狡黠地突擊choucha：“塞西爾，過去一天啦，你猜到我抓周抓到什么了嗎？”

    塞西爾金色的眼睫微微扇動了兩下，搖頭：“猜不到?！?/br>
    柏林聞言歡快地半瞇著眼笑，像是剛吃完兩條小魚干后饜足的貓咪。

    “塞西爾同學(xué)，你要學(xué)到的第一課，就是不能直接放棄回答。哪怕是遇到不會的問題，也應(yīng)該踴躍猜測答案?！彼槐菊?jīng)地說完，還晃了晃腦袋，示意這樣不行。

    塞西爾是個很能聽進去意見的人。

    他想了想開口：“我想你沒有抓準備好的任何東西。”

    “嗯。”柏林看看他，眼睛彎成兩道月牙，“答對了一半?！?/br>
    他輕松地晃著腿揭曉答案：“我握住了奶奶的大拇指。”

    “那天也是奶奶的生日，我跟奶奶的生日是同一天?！?/br>
    “奶奶是家里掌握經(jīng)濟大權(quán)的人，而且是家里最年長的長輩。”柏林笑得很開心，“從那天以后，我就成了奶奶最喜歡的小孫子，家里所有的人都要靠邊站?！?/br>
    塞西爾大概能明白他所說的意思，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柏林說好要跟塞西爾講他的故事，就繼續(xù)接著講了。

    他會在這里待上一整晚再離開，等講完故事，再跟塞西爾轉(zhuǎn)述《十萬個為什么》。

    “爸媽要上班，工作挺忙的。從幼兒園到小學(xué)，奶奶會每天下午提前到學(xué)校門口等我，再一起溜達回家。偶爾順便去菜市場，可以現(xiàn)場選想吃的東西?！?/br>
    “一般來說，只要是有營養(yǎng)的東西，奶奶都會欣然同意。”

    柏林掰著手指頭數(shù)，吸吸鼻子，口水都要留下來，“你吃不到真的太可惜啦。我奶奶做飯可好吃了，拿手好菜有糖醋魚，紅燒rou，干炸蝦仁，炸醬面，水煮rou片……哎，我小時候沒吃成個小胖子，純粹是基因太優(yōu)秀?！?/br>
    塞西爾不知道基因是什么，但他感覺得到柏林在偷偷夸自己。

    “我從小就閑不住，喜歡在戶外曬太陽，不太喜歡在家里悶著?！?/br>
    “整個周末我都在奶奶家住，這樣我爸媽可以過二人世界哈哈。”

    “奶奶家旁邊有個小公園，有修繕臺階，能爬一座海拔五十多米的小山。她常說帶我出去溜達散步就像溜小狗一樣，每次見到小公園里另一個爺爺帶著曬太陽的泰迪，都會打招呼說’你也帶孫子來啦，好巧’?！?/br>
    柏林樂得前仰后合：“那爺爺一直以為奶奶在罵他，每次都憋著一肚子委屈，后來才搞明白，奶奶其實不是在開他的玩笑，純粹是在揶揄自己的小孫子?！?/br>
    迎上塞西爾的視線，柏林解釋：“泰迪是一種小狗?！?/br>
    他擔(dān)心這個世界的狗不叫狗，特意學(xué)著“汪”了一聲：“就是這種小動物?！?/br>
    塞西爾眼神左右飄了一下：“嗯，我知道的。”

    柏林：“…………”

    也罷，丟人的次數(shù)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他強迫自己忽略掉尷尬發(fā)燙的耳朵，不自在地捏了捏耳根：“咳咳，總之我經(jīng)常跟奶奶一起去小公園爬山?！?/br>
    “小狗需要靠遛彎來消耗精力才不會到處拆家，我小的時候也差不多。”

    “都住在同一個小區(qū)里，撞上的次數(shù)多了，后來就經(jīng)常和牽泰迪的爺爺一起爬山?！?/br>
    “爺爺腿腳不太好，小泰迪長得憨態(tài)可掬的，但也能看出年紀大了，后腿也有一點跛?！?/br>
    “小狗是有靈性的動物，比上幼兒園的我要善解人意、聰明的多?！?/br>
    “小小的一段山路，年輕人走大概來回也就只需要半個小時，爺爺和奶奶需要慢慢地走，要花上兩個小時。”

    “小泰迪邁著不太靈活的小短腿走在前面，很乖很乖，時不時地就會停下來回過頭，看看爺爺跟上沒?！?/br>
    “爺爺停下來捶著腿休息的時候，小泰迪就會耐心地蹲下來等，無論多久也不催促他。”

    “我沒心沒肺地跑來跑去，來回折返跑，小狗也只是睜著黑葡萄一樣的圓眼睛，歪著腦袋看看我，也不會像其他小狗一樣，看到跑起來的人就本能地跟在后面追?！?/br>
    “后來我想，可能是小狗老了，也或許是它一直都記得，牽著自己的繩還握在爺爺?shù)氖掷?，而爺爺很累了，需要休息?！?/br>
    塞西爾安靜地聽，他看到柏林臉上掛著的笑容，很溫暖，那種懷念過去的眼神是他從未有過的。

    “他們會在半山腰修建的涼亭坐下來休息，小泰迪就蹲在爺爺?shù)哪_邊，陪他一起看紅彤彤的日落。有時候誰都不說一句話，就看著日落，吹一會兒風(fēng)。”

    “爺爺不如奶奶細心，奶奶后來每次都會記得給小泰迪帶著一個小塑料盤子，把自己帶著喝的水分給它。偶爾還會把給我?guī)У幕鹜饶c分給小狗?！?/br>
    柏林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有點出神。

    于是塞西爾問：“然后呢？”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了很久，到我上小學(xué)那一年，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我跟奶奶好久都沒有等到爺爺帶著小泰迪再出現(xiàn)。”

    “我問奶奶，爺爺和小泰迪怎么今天還是沒有來?。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