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喻年的眼睛眨了眨,不知怎的,又想到了他跟祈妄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朝十”的餐廳里。 祈妄推門進(jìn)來。 陽光guntang,門上的風(fēng)鈴在風(fēng)中輕輕作響,窗外的榕樹枝繁葉茂,屋子里在做戚風(fēng)蛋糕。 他抬起眼,先是看見祈妄的手,視線又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驚為天人。 喻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誰能想到。 他只是跟家里唱反調(diào),想來一次離家出走,卻好像,遇到了喜歡的人? 喜歡。 他光是想著這兩個字,身體就輕輕發(fā)著抖,他像一個潮熱的病人,臉頰紅得不正常。 他的舌尖上含了一個名字。 卻遲遲不肯吐出來。 好像一旦說出來,就是塵埃落定,萬劫不復(fù)。 作者有話說: 喻年開竅了 第19章 兩只鵪鶉 第二天起床,喻年成功喜提兩個黑眼圈。 他前一晚睡太晚了,起床了也魂不守舍,夢游一樣去洗漱。 他掬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水珠掛在他的眉毛和鼻尖上,抬起頭,鏡子里卻還是一張心神不寧的臉。 出門的時候,喻年出于一些微妙的心思,特意磨磨蹭蹭了一會兒。 但今天卻好像是特地跟他作對一樣,他剛一出門,幾乎是同時,祈妄的門也打開了。 兩個人在狹窄的走廊里相遇。 祈妄穿了一件深色的長款外套,脖子上就圍著他送的那條煙灰色圍巾。 煙灰色尤其襯冷白皮。 即使在黯淡的屋內(nèi),祈妄也像是閃閃發(fā)光。 喻年悲哀地聽見自己心跳像是又漏了一拍。 “你今天怎么起晚了?”喻年不太敢看祈妄,偏著臉,含含糊糊地問。 “沒晚,”祈妄把門關(guān)上了,他一只手把背包甩在了肩上,另一只手伸向了喻年,“我以前一般是早去的,今天晚了一點(diǎn),順路帶你去上班?!?/br> 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 手?jǐn)傇谟髂昝媲?,掌心朝上?/br> 喻年望著這只手,說不清為什么,心頭甚至有一瞬間的退縮,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但祈妄只是一臉平靜地望著他,根本不知道他這看似純良的臉下都在想些怎么。 喻年又xiele氣。 他一把將手搭了上去,肩上的背包滑落了一點(diǎn),掛在臂彎上。 “那就麻煩你了。”他咕噥道,有點(diǎn)垂頭喪氣。 馬上就十月了,空氣里逐漸褪去燥熱,還有一絲涼爽。 喻年坐在祈妄身后,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放手了。 他之前都是摟著祈妄的腰的,非常坦蕩,雖說有點(diǎn)小得瑟,但也沒覺得這有什么曖昧,可現(xiàn)在他卻總覺得自己是在占祈妄便宜。 一直到祈妄催促他,他才慢吞吞地把手放了上去。 . 這一天上班,喻年都心神不寧的。 喜歡上祈妄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比想象中更大,下午彈琴都錯了好幾個音符,好在店內(nèi)的客人不是忙著盯手機(jī),就是在聊天了,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注意他。 馬上就要中秋了,這明明是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闔家團(tuán)圓的節(jié)日,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店內(nèi)的小情侶卻一日比一日多,來前臺結(jié)賬都要手挽著手。 有一對情侶來柜臺買蛋糕,穿著白色毛衣的女孩子,頭上也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可可愛愛地指著櫥柜里的小蛋糕,猶豫要選哪一個。 男朋友也長得眉清目秀,好像是附近的大學(xué)生,傻呵呵地笑,說兩個都買吧,吃不下的就給他。 前臺一時間彌漫著戀愛的酸臭味。 兩個人一看就是附近的大學(xué)生,活潑青春,脾氣都很好的樣子,眼神里都透著一股單純。 周圍的幾個員工頓時都露出了姨母笑,十分善意地觀望。 宋云椿感慨地?fù)u搖頭,“真是青春吶?!?/br> 她指示接待的褚赫君,“兩位來我們店內(nèi)消費(fèi)不少次了,送人家一個月餅?!?/br> 褚赫君立刻從柜臺里拿了一個流心蛋黃的出來。 女生高高興興地對道謝,拎著幾個小蛋糕,和男朋友一起走了。 宋云椿望著他們兩個遠(yuǎn)去的背影,笑瞇瞇說道,“戀愛還是看別人談有意思。” 她作為老板,閑暇時間大把,坐在cao作臺旁邊,讓祈妄給她調(diào)了一杯愛爾蘭咖啡,酒香和咖啡香混在一起,臉頰都微紅。 現(xiàn)在店里已經(jīng)忙得告一段落了,客人們也沒什么需要,店內(nèi)用不上太多人手。 喻年彈完幾首鋼琴,也坐著休息,他沒有要祈妄動手,自己做了一杯卡布奇諾,這還是祈妄教他的。 他捧著咖啡小口地喝,眼神卻一直忍不住落在不遠(yuǎn)處還在忙碌的祈妄身上。 他也覺得戀愛真好。 但是像他這樣少數(shù)派的性取向,想搞對象,總是要比別人波折一點(diǎn)。 剛剛看那對小情侶在柜臺前聊天談笑,他心里也不是不羨慕的。 但凡祈妄和他有一個人是女的,但凡他不是個gay,他說不定都已經(jīng)鼓起勇氣,試著告白了。 偏偏他是。 剛才他坐在鋼琴前,手指在琴鍵上靈活跳躍,看上去和平時無異,但手指下的音節(jié)彈錯了好幾個。 等到彈完一曲,中場休息,旁邊有個經(jīng)常來這兒喝咖啡的音樂學(xué)院的女生望著他笑了笑,說,“你剛剛那一支曲子彈錯了幾個地方噢?!?/br> 喻年挺不好意思地?fù)蠐夏槨?/br> 想到這兒,喻年蔫頭耷腦的,有點(diǎn)喪氣,慢吞吞又喝了一口咖啡,奶沫都沾在了嘴上。 祈妄正把一杯咖啡送過來,讓小谷給客人送去。 一抬眼,他看見喻年嘴邊的牛奶,順手拿了張紙,幫喻年擦掉了。 他的指尖從喻年嘴角邊的皮膚上輕輕刮過,手指因?yàn)樽龆嗔丝Х?,帶著一股清苦的香氣?/br> 這本來是很尋常的一個動作。 但喻年心里有鬼,往后一倒,差點(diǎn)從椅子上摔下去。 祈妄也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疑惑地看著他。 “怎么了嗎?” 喻年想,你還好意思問。 碰什么碰。 咱倆,男男授受不親!懂不懂! 但他根本不敢說,也根本不舍得祈妄真的跟他一撇兩清,只能含含糊糊地說,“沒什么,我剛剛沒坐穩(wěn),差點(diǎn)倒了?!?/br> 祈妄也沒多想。 他說喻年,“你都多大的人了,吃東西弄到嘴上就算了,連坐都坐不穩(wěn)?!?/br> 說完,他也沒再管喻年,又去做下一杯咖啡,等咖啡的客人就站在cao作臺附近,笑著問祈妄什么,祈妄點(diǎn)點(diǎn)頭,就算回答了。 喻年看得心緒繁雜,有一下沒一下地?fù)芘Х缺?/br> 他當(dāng)然想要跟祈妄親近一點(diǎn),這是每一個暗戀者的本能。 可是祈妄跟他親近了,卻又不覺得這些行為有任何曖昧,卻也真是讓人提不起勁。 他正想著,一抬頭,卻對上了宋云椿若有所思的眼神。 宋云椿喝了口咖啡,好奇地問他,“小喻啊,你在學(xué)校里有對象嗎?” 喻年差點(diǎn)一口把咖啡噴出來。 他咳嗽了兩下,眼神里甚至有點(diǎn)驚慌,“你問這個干什么?” 宋云椿也被嚇了一跳。 天地良心,她真就是有點(diǎn)八卦而已。 整個餐廳,知道喻年家世顯赫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個小老百姓,對于什么豪門聯(lián)姻,白馬王子與灰姑娘,公主與窮小子的故事,也是有那么點(diǎn)幻想的。 正好看見喻年,長得如此俊秀,性格也好,待人接物,談吐教養(yǎng)都沒得挑,她就想順便八卦一下。 她納悶道,“我不干嘛啊……我就是想起來你跟剛剛那兩個小年輕歲數(shù)差得也不多,現(xiàn)在高中談戀愛的都不少,就隨口問問?!?/br> 她摸摸鼻子,也有點(diǎn)不好意思,“我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就是隨口一問?!?/br> 喻年放下心來。 他后知后覺,也有點(diǎn)尷尬,他自己心里有鬼,就看誰都像窺探了他的內(nèi)心。 但宋云椿還真問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