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他以前混不吝的那些時候,也不是沒有干過把人從樓梯上扔下去的事情,他也打斷過別人的肋骨,折過別人的手腕。 而現(xiàn)在喻年的手腕就在他的手邊,他但凡露出兇狠的表情,折住喻年的手腕,也許都能讓喻年知難而退。 可是兩個人對視良久,卻是祈妄先敗下陣來。 “起來。” 他對喻年說,“你躺在我身上,我怎么幫你畫?!?/br> 喻年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后面可能還有一章,今天盡量雙更,因為真的好難分割,好怕我的存稿撐不住了唔 倆人都開竅了 第33章 意亂(二更) 祈妄的房間單調(diào)樸素,當(dāng)然比不上泰坦尼克號的頂級套房,沒有漂亮的繡花躺椅,也沒有碩大的閃閃發(fā)亮的海洋之心。 喻年就躺在了祈妄的床上。 他不是正面橫躺著的,而是趴在了床上。 他自己的居家服被他壓在了身下。 深紅色的絲綢布料,隨意地攤開,揉皺的,面料像波光粼粼的水面,卻又分出一半,覆蓋過喻年的腰背。 而祈妄的床單是深藍(lán)色的,深得幾乎一片濃黑,像暴雨天陰晴不定的海。 這孑然不同的兩種材質(zhì),明亮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倒是有種別具一格的沖擊力。 喻年就躺在這片明亮的深紅與深藍(lán)之上。 他沒有茂密卷曲的金色長發(fā),可他的黑色短發(fā)最近也長了一點(diǎn),輕輕地掃著他的后頸。 他的背部曲線很美。 還沒有發(fā)育的少年人的身軀。 就這樣躺著,幾乎有些雌雄莫辨,像神廟前祈福的少女。 他的氣質(zhì)太干凈了,像青竹的葉子漂浮打轉(zhuǎn)在水面之上。 屋子里光線明朗。 若有若無的籠罩著他身上,像罩了一層輕紗。 在祈妄作畫的過程中,喻年一直直勾勾地望著他。 那眼神叫人捉摸不透,像蛛絲一樣細(xì)密,卻又好像心無雜念。 祈妄被這樣盯著,幾乎有些佩服杰克,不知道杰克面對心愛的女人,是怎么做到心無雜念,下筆分毫不亂的。 這是他畫過最困難的一幅畫。 他必須觀察喻年。 他必須看清喻年腰上的腰窩,再凝聚在筆下。 可是看清的瞬間,他又總是想移開視線。 與喻年對視,都成了一件考驗意志力的事情 但他筆下的線條依舊流暢有力,迅速描摹出喻年的神態(tài),曲線。 喻年沒有笑。 這是喻年第一次當(dāng)著模特,但他卻好像無師自通,展現(xiàn)著自己最具有魅力的一面。 他體態(tài)舒展,輕輕咬著嘴唇,眼神朦朧,不自覺地就流露出誘惑。 祈妄忍不住想。 有些人什么也不做,就會露出難以言喻的風(fēng)情。 就像是美神本身。 無關(guān)性別。 他的炭筆在紙上沙沙作響,這一間不大的臥室里像下了一場鋪天蓋地的,春天的雨。 沙——沙— 落在人的肩上,發(fā)絲上,潮濕細(xì)密,將人拖入一汪遍布桃花的深潭里,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漫上來,幾乎將人溺斃。 . 速寫確實是很快,半個多小時后,祈妄就畫好了。 喻年立刻從床上蹦下來,仔細(xì)地觀摩畫像上的自己。 這副畫是黑白的。 并沒有他本人那般具有沖擊力。 可是祈妄落筆輕重不一,將他的神態(tài)捕捉得很準(zhǔn)。 喻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 他對祈妄的渴慕,欲望,還有膽怯似乎全寫在了臉上。 又被祈妄一一捕捉,落在了紙上。 也不知道祈妄作為執(zhí)筆的畫師,到底看出了幾分。 祈妄已經(jīng)離開了畫架旁邊,走到洗手池邊,一遍一遍清洗手上沾到的筆灰。 水很冰冷。 卻也澆不滅他心頭凌亂的思緒。 他轉(zhuǎn)過頭,喻年已經(jīng)把衣服重新穿好了,紅色的外袍柔順地垂落下來,包裹住清瘦修長的身體。 喻年正在研究那幅畫,眼神分明充滿贊嘆。 可他不知道為什么,心情陡然惡劣起來。 喻年這天一直在祈妄房間里待到了晚上。 但是后來的時間,祈妄一直塞著耳機(jī),自顧自地看書。 喻年偶爾想跟他說話,一抬頭看他這樣,又只能悶悶地趴了回去。 到了晚上,吃過了祈妄做的晚飯,喻年終于找不到借口留下了。 他抱著自己的那堆資料,還有祈妄給他的那幅畫,磨磨蹭蹭地出門。 他站在了走廊上。 懷里抱著祈妄給他的那張畫,卻又忍不住回頭。 而祈妄站在門內(nèi),窄窄的一道門縫,像畫框一樣把祈妄框在里面。 也許是因為身高的差異,又是背光,他仰頭去看祈妄,竟然覺得祈妄的表情有點(diǎn)冰冷。 喻年躊躇了一下,輕聲道,“那…明天見?!?/br> 祈妄也說,“明天見?!?/br> 而說完這句話,那道大門就在喻年眼前,輕輕被合上了。 喻年在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兒。 祈妄手心的溫度似乎還留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了眼祈妄的房間,抿了抿唇,心思千回百轉(zhuǎn),卻還是抱著手里的一堆東西回了房間。 . 而在門后,祈妄背靠在門板上,聽見隔壁傳來輕微的一聲響動,是喻年的房門打開又合上。 他閉了閉眼,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少了喻年在房間里搗亂,一會兒就折騰出一點(diǎn)動靜,這間屋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可是他閉著眼,卻好像還能看見喻年躺在他的床上。 渾身雪白,像一塊凝潤的羊脂玉,不摻一絲瑕疵。 那雙修長筆直的雙腿隨意交疊在一起,喻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嘴唇豐潤漂亮,微微彎起弧度,像一顆亟待采摘的櫻桃,紅潤得可以吮出蜜。 祈妄咬緊了后槽牙,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的神色。 但是許久以后,他卻又露出一分頹然,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晦暗。 他走到了床邊,把剛剛被喻年弄皺的床單整理好,慢慢地也躺了上去。 第34章 “別怕” 不知道是不是喻年的錯覺,從祈妄給他畫了速寫以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陡然冷淡了些。 也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每天早上,祈妄依舊等在門前,開著摩托載他去上班。 到了餐廳里,祈妄也照常認(rèn)真工作,習(xí)慣性地會給喻年做一杯咖啡,喻年有事找過來,他也都一一回應(yīng)。 但他們就是失去了之前的親密無間。 休息的時候,祈妄經(jīng)常獨(dú)自坐到了一邊,低頭看著手機(jī),而不跟以前一樣總是和喻年湊在一起。 喻年蹭到祈妄身邊,或者像從前一樣抱住祈妄的時候,祈妄身體總會僵硬一下,再不動聲色地拉開一點(diǎn)距離。 甚至祈妄上夜班的時間都增加了,經(jīng)常把他送回家就又轉(zhuǎn)身離開,說是因為酒吧最近太忙,臨時需要人手。 可喻年一個字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