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保鏢組組長糾結(jié)再三,不知道這算不算在安全問題內(nèi),最后還是鋌而走險,選擇了匯報。 這份報告一送到喻心梨的桌上,直接把她氣炸了。 照片上,喻年踮著腳親吻著祈妄的臉頰 ,在他們背后,是昏暗老舊的居民樓,道路旁邊的路燈昏黃,銹跡斑斑,卻恰如其分照亮了喻年的臉,還有他眼角眉梢的喜悅。 喻心梨血壓都快升高了。 當(dāng)初臨危受命接手集團(tuán),似乎都沒這一天讓她頭疼。 那天早上,她連原定的會議都推掉了一個,坐在高層辦公室里,氣得面色鐵青,要不是裴照攔著,她幾乎當(dāng)場就要讓人開往那間小小的餐廳,直接把喻年捉拿回家。 是裴照按住她,要求她不得草率,想想他們曾經(jīng)犯過的錯誤。 “你起碼先了解一下喻年跟這個人的關(guān)系,會不會是誤會,如果喻年真的喜歡他,你也要了解了解,這是怎樣一個人,”裴照無奈道,“你這樣火急火燎,只能起到反作用。” 可是如今,兩個人還是出現(xiàn)在了“朝十”的門外。 喻心梨的臉上冷了又冷,除了那幾張照片,底下的文件夾里也壓著幾張薄薄的紙,刀刃一樣,刻著祈妄所有能查到的經(jīng)歷。 “真是不省心,”喻心梨輕聲說,聽不出什么情緒,卻又有種冰冷的疲憊,“你讓我別生氣,但你看著他選的這個人,看看這個人的經(jīng)歷,為人,你能不生氣嗎?你要是真的能寬容,你會跟我一起來這里接喻年嗎?” 裴照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他揉揉眉心,也是十分頭疼。 他一向愿把事情往好處想,從知道喻年喜歡男生起,他就對弟弟會談戀愛這件事有了心理準(zhǔn)備。 他們也不是真的古板到封建的家長,小朋友情竇初開,十八九歲的年紀(jì),春心萌動,也實(shí)屬正常。 喻年要是跟某個學(xué)校的同學(xué),又是哪個圈子里的朋友互生了感情,他絕對不計較。 甚至在剛得知祈妄這個人的時候,他雖然意外,擔(dān)憂,卻也沒太緊張。 可是真的一路查下去,看清了祈妄的簡歷,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來。 這樣一個人,兇性野蠻,薄情冷淡,留在喻年身邊,實(shí)在是不讓人放心,別說是作為戀人,就是作為朋友,都得掂量掂量。 也是他們失職。 之前聽宋云椿安排了人照顧喻年,喻年也高高興興的,他們也就沒有過問。 可誰想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裴照想到這兒,眼神也冷了些許。 他雖然比喻心梨要柔軟幾分,但這么多年里商場幾進(jìn)幾出,與喻心梨一起擔(dān)著科蘊(yùn)這么大的集團(tuán),自然也不是泥菩薩。 祈妄當(dāng)初就是受宋云椿之托照顧喻年,對他們的家世背景應(yīng)該了解不淺。 這樣的情況下,祈妄卻與天壤之別的喻年勾成眷侶。 他實(shí)在很難不懷疑這個人的用心。 思及此,他也沒再勸喻心梨,只是道,“你就算教育喻年,也好好說,別嚇唬他?!?/br> 喻心梨哼了一聲,也不知是答應(yīng)還是沒答應(yīng)。 . 半個多小時后,喻年一無所覺地從“朝十”餐廳里出來了。 他穿過街道,看見喻心梨和裴照的時候,還高興地沖兩個人打了招呼。 他打開了車門,鉆進(jìn)了后座上,一進(jìn)來就接觸到車內(nèi)的熱氣,反而打了個哆嗦。 “好冷啊今天,”他笑著說道,他問哥哥jiejie,“你們今天怎么有空來接我?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啊?” 裴照手指在方向盤上點(diǎn)了點(diǎn),不動聲色,“也不是大事,就是想你了,先帶你去吃晚飯,再跟你聊聊后面出國擇校的事情?!?/br> 喻年毫不起疑,挺高興地“嗯”了一聲,“哎呀,其實(shí)我也想你們了,正想回去兩天呢。我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br> 他往前一靠,從座椅后摟住喻心梨,“姐你怎么不理我,都不說話的,心情不好嗎?” 他趁著還沒開車,靠近副駕駛,腦袋從旁邊探出來,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喻心梨。 喻心梨一偏頭望見他,冰冷的表情幾乎凝不住了。 她心里想,她估計上輩子欠了喻年不少錢,這輩子才淪落到給喻年當(dāng)jiejie,cao心完這個又cao心那個。 她伸出手,擰了擰喻年的耳朵,卻又舍不得用力。 她冷冷道,“誰敢惹我生氣,就只有你,最不聽我話?!?/br> 喻年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我比你那些客戶好搞定多了吧,再說我多乖啊?!?/br> 他沖著喻心梨賣萌,眼睛眨巴眨巴,一下子幼稚起來,倒像還沒長大,看得喻心梨心緒更加復(fù)雜。 . 裴照開車去了一家老牌意大利餐廳,喻年一直喜歡吃這里的披薩。 停車的時候,他自嘲地在心里想,他這也算打一棒之前先給一顆棗。 可惜他又清楚,喻年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一張披薩就可以哄好。 因?yàn)檫@層原因,喻心梨跟裴照用餐的時候都有點(diǎn)食不下咽,草草吃了一點(diǎn)就停住了。 喻年倒是渾然不覺,還在偷偷給祈妄發(fā)短信,他黏人得緊,還附帶一點(diǎn)厚臉皮。 微信里對祈妄也極度放飛,又是叫老公又是dirty talk,葷素不忌,又甜又浪。 一點(diǎn)也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祈妄還在上班,間隙里看見喻年的短信,冰山臉上也難免浮現(xiàn)一點(diǎn)羞惱,可他嘴角又微微上翹,眉眼都柔和了一些,對前來的客人介紹餐廳的新品。 后來的很多年里,祈妄常常會回憶起這一天。 他一直記得那天的窗戶上結(jié)著冰霜,餐廳里掛著紅色的元旦裝飾,吧臺上的熱紅酒汩汩冒著熱氣,到處都洋溢著安靜祥和的氣氛,好像一切都是美好的,永遠(yuǎn)不會被打破。 他在吧臺上做水果拼盤,難得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著,等著元旦過后,他可以再請個假,陪喻年去看一場雪,這個北方城市不夠冷,今年只飄了一些細(xì)碎的雪粒子,喻年很不滿意。 他想得這樣專注,心神愉悅。 卻不知道,這是他未來七年里,最高興的一天了。 作者有話說: 忙忘記了,居然忘記要更新了! 第41章 騙局 吃過晚飯,喻年乖乖跟著裴照和喻心梨回家,一路上,他心情還挺好,披薩塞得他胃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他卻還是堅持吃了一小碗可可雪糕,嘴里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到了位于c市的那間小別墅,走到一樓的書房里,背對著一堆黑桃木書架,看著哥哥jiejie表情嚴(yán)肅,他還以為真是要跟他討論學(xué)校的事情,端端正正坐好。 可是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卻是急轉(zhuǎn)直下,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裴照在喻年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擰開了旁邊寶石綠的復(fù)古臺燈,輕輕的咔的一聲,燈光從玻璃燈罩里透出來,照得找一小方地更加明亮。 裴照修長的手指依舊停留在圓形的開關(guān)上,輕輕轉(zhuǎn)了幾下,難得如此心神不寧。 而喻心梨靠在桌子的邊緣上。 她幽幽地望著喻年,她不想在弟弟面前當(dāng)個發(fā)號施令的上位者,可今天要談的事情,她實(shí)在不知道要怎么柔和。 她低下頭,眼神里閃過諸多復(fù)雜,把一旁邊的牛皮紙袋遞到了喻年面前。 “喻年,”喻心梨連名帶姓地叫了名字,聲音鄭重冰冷,“在討論你的未來之前,你是不是要先給我解釋一下,這照片上是怎么回事?” 喻年人都懵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喻心梨的臉,又看看旁邊默然不語的裴照,一頭霧水地打開了那個紙袋。 可是隨著袋子里的照片掉出來,他臉上的表情卻僵住了。 照片上他言笑晏晏,與祈妄依偎親密,躲在無人處親吻擁抱,自以為無人發(fā)現(xiàn),沒想到早就被人用相機(jī)記錄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喻心梨,不可置信地反問,“你找人跟蹤我?” 喻心梨臉色更沉。 但她還沒說話,卻被裴照攔住了。 “我們沒有想要跟蹤你,我們派了保鏢只是想遠(yuǎn)遠(yuǎn)保護(hù)你,”裴照眉宇里透出一絲疲憊,“你在外面獨(dú)自打工,我們當(dāng)然會擔(dān)心你會不會遇見什么危險,可誰知道你在外面悄悄交了……” 裴照說到這里又停住了,私心里,他根本不愿意接受祈妄是喻年的男朋友。 他只能說,“你交了一個來往過密的朋友,保鏢又怎么可能不跟我匯報?!?/br> 喻年繃著臉,不怎么愿意接受這個解釋,即使他知道這多半是真的。 可他生氣又沒足夠底氣,談戀愛的是他,從跟祈妄戀愛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家庭這一關(guān)不好過,這才躲躲藏藏,連小谷和褚赫君都不講。 如今乍然現(xiàn)了天,他表面還維持淡定,心里卻慌得不知所措。 他都能想到他哥哥jiejie會說什么,可他顯然聽不得有人說祈妄不好,還沒開口,臉上就浮現(xiàn)出一絲倔意,不肯上來就示弱。 “那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什么,”他小聲咕噥,“我交了一個男朋友,是我初戀,對我特別好。” 他想到這兒,還是想給祈妄加加分,又認(rèn)真細(xì)數(shù)祈妄的優(yōu)點(diǎn),“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愿意,但是祈妄真的很好,你們別一看他是我現(xiàn)在餐廳的同事就有偏見,其實(shí)他可聰明了,做事情認(rèn)真負(fù)責(zé),對人也好,別人一分好他都還十分,對我也特別有責(zé)任感,總是照顧我,我說什么都讓著我,給我買衣服做飯,24孝好男友……” 喻年說著說著,臉上就浮現(xiàn)出喜色,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說起祈妄,總是難以克制。 剛剛下班的時候,祈妄還在替他系圍巾,是給小孩子的系法,也不管好不好看,只講究一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他嘴上抱怨,心里又甜滋滋的,趁著沒人看見,還躲在休息室門后,親了祈妄一下。 喻心梨沒有錯過喻年臉上的表情,心里由衷閃過一絲絕望。 她第一百零一次地問自己,喻年到底是隨了誰,不像mama也不像繼父,更不像她,連裴照也不像,只學(xué)了點(diǎn)心善柔軟,聰慧狡黠是一點(diǎn)沒有。 眼看著喻年說起自己的男友沒完了,喻心梨直接開口打斷,淡淡道,“別說了,喻年,就算你數(shù)出他一百個優(yōu)點(diǎn),我也不會同意?!?/br> 喻年的聲音一下子被卡住了。 他像個被人捏了嘴的鴨子,聲音全被堵住了。 但他很快又回過神來,不服氣道,“你怎么這樣……你都不聽我說完,你也不了解祈妄,就直接不同意了。這是獨(dú)裁?!?/br> 喻心梨都要?dú)庑α恕?/br> 她倒是情愿自己真的獨(dú)裁,就不用想這么多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