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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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jié)目招商引資,熱度越高,廣告越多。播放完這個片段,立刻又進入一段chris和amber代言的廣告茶歇時間。彈幕都講,這兩個人正片部分還沒廣告多。 陳縱的畫面是很多的,罵她的一如往昔。但隨著節(jié)目播放,已間或有一兩條消息通知不知情的網(wǎng)友:“反轉(zhuǎn)了!” “快去看微博!” …… 陳縱手機隔幾秒就會震動一下,幾乎都是通知中心給她的微博熱門提醒。 #金城大學(xué)# #金城大學(xué)教授惡意入股# #張氏騙局# #張雅驄# #張雅驄爸爸# #教授張園# #張雅驄穿搭# #假千金穿搭# #女嘉賓集體取關(guān)張雅驄# #江汀取關(guān)張雅驄# …… 手機響一聲,陳縱便瞥一眼,面上沒什么表情。忽然間,手機持續(xù)地震動起來。陳縱低頭一看,張雅驄打來微信電話。她靜靜等手機響了一陣,點按掛斷。張雅驄孜孜不倦,復(fù)又撥打過來,陳縱如法炮制,再次掛斷……反復(fù)數(shù)次,臉上漸漸才有了點笑容。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豈止是陷阱,簡直病態(tài),連因點按手機微微沁汗的指尖,都散發(fā)著毒液的香味。但是又怎樣,誰都沒有三頭六臂,沒那么點毒性,老天不會讓她平白無故走到這里。 “?!钡匾宦?,張雅驄發(fā)來消息:[陳縱,姐] [你有空嗎,我們見一面吧?] [求你了] [求你了] 還有更多消息進來,陳縱還沒來及看,忽然聽見有人叫她,“陳縱?!?/br> 一瞬將她拉回靜好的現(xiàn)世。 是子夜。兩個大男人不知何時玩起了分手廚房,子夜回望過來,發(fā)現(xiàn)見她已然放下電腦玩起手機,率先放棄治療,問,“忙完了?” 陳縱點頭,“嗯。” 譚天明烹飪及滅火,頭也不回,“剛還跟你哥講有點餓。想不想吃宵夜?” 陳縱毫不猶豫:“想!” 在譚天明單線cao作下,關(guān)卡居然低分飄過。譚天明結(jié)束戰(zhàn)斗,爽快道,“走!” 陳縱將手機仍扔進兜里,高高興興起身,趿拉雙脫鞋就跟出門去。 手機仍響個不停。 電梯里,譚天明沒忍住問,“不看一眼手機?” 陳縱道,“不看。” 譚天明問,“又是追求者?” 陳縱嘿嘿一笑,抬頭瞥眼子夜,不答。 子夜講,“不嫌吵?” 陳縱講,“這叫喜悅的bgm?!?/br> 子夜對他人一切已知、未知的癖好包容良好,“那就聽著?!?/br> 三人一道聽著響,高高興興出門去。 陳縱幾步跟上前,一把扯住子夜袖角。子夜由她拽著,也沒閃躲。陳縱膽兒越見的肥,趁著月黑風高,不安分的手指一點點往下,勾住了子夜的小指。 子夜回頭看她一眼。 陳縱瞇起眼笑,仗著他不敢大動作,作了個噓聲表情。 子夜沒多言,轉(zhuǎn)頭繼續(xù)將方才同譚天明的聊天續(xù)了下去。 第14章 陳縱14 陳縱公寓附近就有家生腌番薯粥,菜品新鮮,一盆盆整齊碼在玻璃柜臺背后,都是當日現(xiàn)做。老板娘從此地是個漁村就開始開店,一干幾十年,有別于市面上滿是預(yù)制菜的番薯粥鋪。因此也遠近聞名,生意興隆,十一點燈火通明,人群熙攘,桌子椅子擺到外頭廣場上,點生腌要排長隊。 陳縱端了三碗粥在人群中游走,終于在近街邊搶到個臺,一人占三個位置,仿佛游擊戰(zhàn),靜等那頭作戰(zhàn)的兩人的也凱旋歸來。 忽然聽到不遠處急促汽車鳴笛。一輛嶄新墨綠色奧迪無視交規(guī),呼嘯而過,幸得幾位并駕司機避讓及時,方才沒有釀成車禍。但也危險極了,幾位司機驚魂甫定,探出車窗大罵“俾你老母買定棺材啦!”街邊市民人人探頭看熱鬧,陳縱也轉(zhuǎn)頭看去,那輛奧迪在她小區(qū)門口等放行時,不知想起什么,倏地掉轉(zhuǎn)回頭,往生腌店鋪來勢洶洶。 車很隨意地泊在路邊,駕駛室下來個踩高跟的妙齡精致淑女,唯一美中不足是兩雙眼腫得像核桃。 陳縱仍坐在塑料凳上發(fā)愣,那位淑女竟徑直朝她走了過來,街頭市民覺察好戲來臨,紛紛舉起手機對準二位。 面前人啞聲叫嚷:“陳縱,你有手有嘴,有什么不方便接電話的?” 陳縱看她半晌,鏡框后的眼神漸漸聚焦,認出她是張雅驄。這才笑著開口,“出來吃宵夜,手機忘在家里。” 張雅驄急火攻心,忽然間上前兩步。 陳縱生怕她出其不意,從愛馬仕包包里掏出把菜刀來砍人,頃刻退出兩步,其反應(yīng)之迅捷混似只兔子。 張雅驄高度近視,哭到戴不上隱形眼鏡,戴框架又嫌不好看。看不清她,又追不上,眼神虛焦了半天,方才對上陳縱,開口質(zhì)問,“我爸爸做錯事情,我又有多大錯?你這樣對我公平嗎!” 陳縱這會兒不打算講道理,“我做什么,都是你應(yīng)得的?!?/br> 張雅驄氣憤不已,抓住她肩膀推攘了她幾下,“我應(yīng)得什么,我應(yīng)得什么?” 陳縱也不甘示弱,下了重手,險些將她攘隔壁桌上。 不等她站穩(wěn),高她一截,氣勢逼人地講:“無數(shù)個日夜,你曬名車曬名包,曬環(huán)游世界。而我龜縮在剛澆了豬糞的農(nóng)田里吃著泡過頭幾小時的白象方便面,心里想著怎么能再多摳出一萬塊錢買農(nóng)家肥,是要豬糞,兔糞還是馬糞,究竟哪一種來混合草木灰可以多覆蓋幾平米農(nóng)田?!敝v著講著,陳縱眼淚滾落,自己都莫名其妙。 圍觀看客也覺得詫異。兩個年輕的女孩子,怎么就能有如此血海深仇,能使漂漂亮亮兩個女孩子在街頭鬧到形象全無的地步?再如何,卻也還是小姑娘,分明在據(jù)理力爭,到后來兩個人都在哭。 …… 一個講,“你哭什么?你來這兒跟我哭有什么用,不如好好勸勸你爸爸寫封道歉聲明,再將這些年的作孽錢一筆筆補償給受害者家屬?!?/br> 另一個帶著哭腔,“你不是也在哭?” 那個就說,“你搞清楚些,我這是大仇得報的喜悅淚水。” 另一個哭得就更狠了。 她無可辯駁,又混亂非常,此刻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未來又終究想要什么。世間事實在太錯綜復(fù)雜,她長久地呆在象牙塔里,往往爸爸和教授的旨意便是圣旨。近日離開象牙塔,只剩下爸爸,可惜爸爸終究算不上明燈。 她哇地一聲哭出來,講出一句匪夷所思,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話:“……我爸爸很喜歡阿歧,你不能這么做?!?/br> 陳縱忽然就笑了,啼笑皆非那種。 張園再有錢,到底還是個中產(chǎn)。憑他清清白白的女兒套牢到嘴的金龜婿,實現(xiàn)階層跨越,就能解決根本的問題。到時候,道歉,還錢,洗清案底,不都是小事? “他一個大活人,管他喜歡誰?他要喜歡我,也是因為我比你值得,”陳縱故意刺激她,“我值得這世上一切偏愛。” …… 譚天明和子夜點了菜回來,發(fā)現(xiàn)陳縱莫名在街頭和一個女子起了肢體沖突,聽起來好像是老過節(jié),合該了斷,外人也做不了主。何況女孩子打架,男的不便參與其中,否則更容易節(jié)外生枝。只能在一旁觀戰(zhàn),偶爾在對方略勝一籌時,伸手將她拽開些,其他的,就權(quán)當沒看見。 越來越多人離桌來看,不留神間將譚天明和子夜也圍在內(nèi)環(huán)。 張雅驄一有動作,立刻被拽退幾步,幾次三番,方才回過神,大聲尖叫,“干什么!別碰我!” 身后男士攤開兩手以示清白,講,“沒有碰你,只是避免暴力升級?!?/br> 另一個人也講,“這么多攝像頭可以作證,你可以看回放?!?/br> 張雅驄還想罵兩句,恍然間看清講話人,頃刻愣住。將頭頂掛的帶度數(shù)太陽鏡戴上,復(fù)又二者仔細打量,再打量,確認完畢,這才又將墨鏡掀上去。仍還帶著哭腔,卻已好奇心起,試探著問,“陳老師?譚老師?” 兩人都沒否認,那便是本人。 張雅驄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將兩人看了又看。忽然間,發(fā)現(xiàn)一個舊舊的、但很眼熟的環(huán)保袋被陳子夜擱在腿上,以防混亂中丟失。 上頭有只大大的像素愛心。這是陳縱在網(wǎng)上訂制的。 “陳縱……跟你們在一起?”張雅驄仍懵懵懂懂,無法將分明兩個世界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你們怎么……和陳縱在一起?” 譚天明道,“怎么不能?她不都說了嗎,全世界都愛她?!?/br> 張雅驄愣住了,視線長久停留在子夜手里的帆布袋上。那顆桃心在高度近視眼中格外清晰,此刻分外刺眼。 譚天明又講,“想要陳老師簽名?過去那邊問小陳要。陳老師在不熟的人面前相當于是個啞巴,小陳現(xiàn)在是他的話事人?!?/br> 張雅驄腦子cpu燒斷,懵在當場,再哭不出一滴淚,講不出一個字。 譚天明又問她,“沒事了嗎?沒事了我們?nèi)ベI單。” 說著,又把不遠處的陳縱帶到近旁,問,“要報警嗎?” 陳縱立刻搖頭,“兩人都要罰款,不劃算。” 路邊人看客都笑了。 譚天明高聲講,“已經(jīng)報警的,麻煩再打個電話撤銷,謝啦?!毙磳⒋虬耐赓u掛在陳縱手上,兩人一道領(lǐng)著她離開斗毆現(xiàn)場。 走進小區(qū),子夜才問她,“受傷了嗎?” 陳縱搖頭。 譚天明也講:“那就好。覺得哪里不舒服,上車帶你去醫(yī)院?!?/br> 陳縱又累又餓,一句多的話也講不出。將兩人送上車后,實在萬分抱歉,“出了這樣的事,你們都沒有吃好玩好。叫你們掃興了?!?/br> 譚天明道,“我們兩個不速之客突兀造訪,沒有打擾你才好?!?/br> 子夜也說,“打架多費體力。誰該多吃些?” 說話間,兩人一道望向窗外。只見這位平時活靈活現(xiàn)的女子,此刻像被掏空一切力氣,垂頭喪氣站在外頭,又累,又沮喪,還有些愧疚,又好笑又可憐,實在不忍讓她久等。遂擺擺手,催促她上樓,方才開車離去。 車駛出小區(qū),倒計時監(jiān)控下等一個超長紅綠燈時,譚天明打開微博,看了眼熱搜。隨便點開一條,正是前幾天陳縱直播對線江汀,不知為什么今天又被頂上了首頁。陳縱語氣舒緩擲地有聲的發(fā)言,在視頻里被反復(fù)強調(diào)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