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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紈绔后直接躺平(穿書)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當(dāng)然這在他們本人看來,是志趣相投,是大碗吃rou大口喝酒的豪爽, 是不畏人言直面內(nèi)心的灑脫, 是不與人同流合污的真實不做作。

    娃娃臉還想對舒朗表明他們的心跡,訴說一番他們這些人對舒朗行事的認(rèn)同和贊賞, 表達他們對追隨舒朗的決心和毅力, 并非常樂意展示他們這段時日為了向舒朗投誠, 都做了哪些努力。

    舒朗琢磨真等這人說完,他這老大能不能當(dāng)成不好說, 但祭酒聽到風(fēng)聲帶幾十個司業(yè)殺過來, 罰抄寫默誦請家長一條龍是跑不掉的。

    得了, 先帶人撤離現(xiàn)場再說。

    于是國子學(xué)便出現(xiàn)了舒朗在前面悶頭走, 十三皇子隨侍在側(cè),身后十幾個學(xué)生緊跟不放,還有人在旁邊幫他拎書箱的場景。

    且隊伍中途不時有聽到風(fēng)聲前來加入,欲要拜見舒朗這個新老大的學(xué)生, 使得隊伍不斷壯大。

    舒朗不用回頭便能感受到此時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多迫切明亮, 仿佛能刺穿他后背似的, 只能硬著頭皮把人往偏僻處帶,并在心里琢磨待會兒要如何與這些人說清楚。

    十三皇子似是覺得眼下場景十分有趣,前后左右的打量一番,見舒朗愁眉不展,忍著笑拍拍他肩膀,湊他耳邊小聲道:

    “別介啊榮二,你知道身后那兩小子什么身份嗎?那可不是一般的紈绔,別人巴不得和他們結(jié)交呢,人主動送上來,你作甚擺出這幅要哭了的樣子?”

    舒朗沒好氣的拿衣袖扇風(fēng),但這點兒小風(fēng)對他此時內(nèi)心的燥意毫無用處,開口便帶了幾分煩躁:

    “我能不知道他們是身份不一般的紈绔嗎?在京都出身簡單的頂天了也就被人稱一句敗家子兒,還不夠紈绔的格兒!”

    換句話說,能被稱為紈绔的,出身都不簡單,何況這種動輒身后幾十人追隨的?

    “問題是我家前段時間出夠了風(fēng)頭,如今處境艱難,正該低調(diào)行事。他們給我來這一出,被人抓住把柄,我是不會怎樣,我大哥在朝堂上處境可就越發(fā)艱難了!”

    十三皇子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折扇,啪的一聲打開給舒朗扇風(fēng),小聲解釋:

    “瞧見那娃娃臉了沒?聞錚,他父親聞鶴鳴乃尚書右丞,上頭兩位兄長在朝為官,長姐乃父皇后宮的琴貴人,育有一子,今年八歲,排行十六。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被養(yǎng)的天真了些?!?/br>
    說到最后一句時,十三皇子講的尤其小聲,生怕被身后的聞錚聽到。因他記憶中,那傻小子最煩旁人說他天真長不大,一向以頂天立地男子漢自居,行事虎了吧唧,誰曉得他聽了不高興會干出什么虎事?

    見舒朗聽的好奇,十三皇子使勁兒扇了兩下,將舒朗頭發(fā)扇的散亂,才在舒朗無語的白眼中,小聲且得意道:

    “至于那個白面書生嘛,章明孝,聽過沒?”

    舒朗道:“與章留侯有關(guān)?”

    十三皇子道:“正是,你不妨再猜猜他的具體身份?!?/br>
    此時便能看出原身成日不干正事的短板了,放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官三代身上,京中世家關(guān)系譜不說百分百熟識,但被提醒到這份兒上,也該心中有數(shù)??墒胬蔬@會兒才重頭往下捋:

    “按年紀(jì)來講,該是章留侯的孫子輩,可我聽大哥提過,章家子孫大多進了軍部。只章留侯第四子,羽林中郎將章合安大人,與貞靜公主所出的兩子,因公主的原因走了文官路子。看章明孝一身文弱氣,可能是家學(xué)所致,難道是貞靜公主的第三子?”

    認(rèn)真說起來,那位章合安章駙馬,還是舒朗大哥的頂頭上司。

    十三皇子沒否認(rèn)。

    “如此算下來,章明孝作為貞靜公主的兒子,先帝外孫,還是殿下您表哥呢!”

    不過舒朗有點不明白的是:

    “章家和聞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章明孝跟聞錚關(guān)系怎的如此親近?”

    聞家是后妃母家,是十六皇子外家,章家乃公主婆家,不想被人懷疑結(jié)黨營私,兩家孩子就不該明面上走的太近。

    可舒朗能看出來,章明孝和聞錚關(guān)系是真的好,這會兒一回頭,還能瞧見兩人在后頭悄悄咬耳朵呢。

    十三皇子手上更用了幾分力道,扇出來的風(fēng)讓人舒服的微瞇眼睛,這才聽他道:

    “章明孝最小的meimei嫁給了聞錚的二哥聞書,兩家關(guān)系自然親近了?!?/br>
    舒朗頭疼的揉揉眉心,琢磨這些人是不好打發(fā)了。

    果然,就見原本墜在他身后咬耳朵的兩人,好似心里靈犀般上前,一左一右將舒朗夾在中間。

    娃娃臉的聞錚笑出了月牙眼,小聲跟舒朗解釋:

    “老大,打從您一進國子學(xué),我和明孝就注意您了,您果然和外頭傳的很不一樣!”

    說著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接著道:

    “若不是您,我們還不曉得祭酒于藏書樓頂樓,藏了那么多好酒呢!嘿嘿,可全都便宜我們兄弟兩了!”

    若不是因這事,聞錚和章明孝也不會對舒朗有那么多好感與好奇心,只能說那些酒是一切故事的開端。

    舒朗隔著章明孝和十三皇子對視一眼,兩人瞳孔地震。

    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那可是半屋子的陳年佳釀,他和十三皇子不過開了一壇嘗個鮮而已,其他的可全都好好放著呢!

    這怎么個意思?全沒了?

    回頭祭酒不得把賬全部算他兩頭上?

    就聽聞錚接著道:

    “還有那甲班的王玨,人面獸心,在幾位姑娘之間輾轉(zhuǎn)來回,欺騙姑娘們感情之事。雖然您二位暗中戳破王玨的卑劣面目深藏功與名,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人冒領(lǐng)您的功勞,讓幾位小姐與他們家人感謝錯人。

    便將你們所做之事廣而告之,如今甲班對此事無人不曉,王玨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對了,那幾位小姐的家人可有當(dāng)面去感謝您二位?”

    舒朗再次隔著章明孝和十三皇子對視,兩人瞳孔開始海嘯。

    王家可是京中大族,單是在國子學(xué)讀書的子弟就有二十來位,他們就是不想被那些人盯上才悄摸摸搞事的??!

    怪不得有段日子甲班學(xué)生見了他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個個鼻孔朝天不愿與他們?yōu)槲榈臉幼?。近些時日就更莫名其妙了,偶遇時還要遠遠的奉上幾句“果然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枉我為你爭辯”之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至于受害姑娘家人的感謝?包括教《中庸》的王夫子在內(nèi)的幾位夫子對他和十三皇子格外嚴(yán)厲的教導(dǎo),似乎終于找著原因了!

    聞錚絲毫不知舒朗此時內(nèi)心如何的波濤翻涌,神采飛揚道:

    “還有還有,乙班那兩位在風(fēng)采苑內(nèi)卿卿我我,傷風(fēng)敗俗的學(xué)生,若不是您二位帶頭,我還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一位竟是我家遠房親戚的未婚夫,實在可惡!我連夜書信一封將此事告知遠房親戚,叫我那可憐侄孫女免于陷入困頓。

    哦,對了,我當(dāng)時怕那家伙仗著家世不肯輕易退婚,也怕我那侄孫女家里為著攀附權(quán)貴便把姑娘往火坑里送,便著人將此事的前因后果在京中傳揚開來!您放心,絕對沒將您供出去!”

    舒朗再次隔著章明孝和十三皇子對視,兩人瞳孔天崩地裂。

    你都說的那般詳細了,整個國子學(xué)能摸到風(fēng)采苑那種偏僻地方的閑人,除了我和十三皇子還有誰?就問還有誰?這跟直接說是我兩背后指使的有啥區(qū)別?

    舒朗想起有段時日,他在國子學(xué)內(nèi)行走,總能碰上原本親切交流,勾肩搭背,一切如常的兩學(xué)生,在瞧見他和十三皇子后,便迅速遠離對方,恨不得弄個大喇叭在他耳邊大喊“我們二人沒關(guān)系”看向他的眼神驚恐又哀怨。

    舒朗一度懷疑是他想多了,因為他自覺沒重要到需要旁人在他跟前避諱什么的地步。眼下瞧著,他根本就沒想多,甚至是想少了。

    他前日覺得在整個國子學(xué)遍地樹敵,根本不是他的錯覺,而是鐵一般的事實。

    那些背地里悄摸摸盼著他倒霉的,也不全是因為家族原因,而是出自本心,真情實感想讓他倒霉。

    聞錚還在舒朗跟前興奮的比劃:

    “還有上次為十一皇子請命之事,事后大家都傳是甲班那姓李的臨危不亂,幫助祭酒解決了一次國子學(xué)危機,拯救了無數(shù)同窗性命,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呸!真是好不要臉,要不是我聞錚就住你們寢舍隔壁,當(dāng)時趴在墻頭將事情瞧了個一清二楚,我差點兒都相信了!

    哼,我和明孝最見不得這種小人行徑,哪能叫人再而三的冒領(lǐng)老大您的功勞?我兩帶人將當(dāng)時聽到的看到的全部寫下來,命人謄抄了幾百份兒,挨個塞他們寢舍門口,叫他們知道究竟誰才是真正應(yīng)該感謝之人!”

    舒朗再次隔著章明孝和十三皇子對視,此時兩人眼里已經(jīng)徹底麻木。

    雖然為他正名了,但也將他暴露在十一皇子眼皮子底下。當(dāng)時祭酒正是出于保護他們二人,不叫他們牽涉朝堂斗爭的目的,才將二人在其中發(fā)揮的作用隱瞞下來。

    聞錚這小兄弟真夠可以的啊,一出手,在幫他得罪了大半個國子學(xué)后,又徹底得罪了十一皇子!怪不得上次休沐,聽老管家含糊的提起一句“那些人也太過喪心病狂,彈劾伯爺也就罷了,竟還想連二公子一道兒彈劾”。

    當(dāng)時舒朗沒當(dāng)回事兒,以為純屬朝堂斗爭,眼下瞧著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聞錚還在那兒展示他們的豐功偉績,小嘴叭叭:

    “要我說那些甲班學(xué)生就是虛偽,說是太尉家的公子救了他們時,一個個恨不能去給姓李的捧臭腳,事實證明是老大您救了他們后,一個個又裝聾作啞,悶不吭聲,全當(dāng)沒那回事兒,實在齷齪!”

    舒朗麻木的想,太尉是堅定的?;庶h,是站在陛下那頭的。感謝太尉家公子,就是感謝陛下,這馬屁拍的多妙!可換成我,大哥是太子黨,親爹是十一皇子黨,感謝我?是嫌他們身上麻煩不夠多嗎?

    聞錚說著又開心起來:

    “咱也不稀罕他們的感謝,您還有我們兄弟呢,在場這些人都是敬佩老大您的為人,衷心想追隨您,認(rèn)為您值得信重才聚在一起的。

    以前大家各自為戰(zhàn),一盤散沙,不知彼此的存在,打從上次令堂再婚,國子學(xué)便有人故意傳出很多不好聽的話,大家據(jù)理力爭,擺事實講道理,逐漸戰(zhàn)斗中才漸漸有了今天的規(guī)模。最近有人私底下串聯(lián),試圖給您找麻煩,兄弟們見您忙著復(fù)習(xí)功課,便想辦法解決了?!?/br>
    舒朗聽的心情復(fù)雜。

    當(dāng)時母親與安樂侯的婚事傳的沸沸揚揚,與榮橋那般惡意揣測說難聽話的不在少數(shù),因此他叫安樂侯以他長輩的身份親自來國子學(xué)走一遭。他以為是安樂侯的態(tài)度叫那些人偃旗息鼓,原來還有這么多人曾為他仗義執(zhí)言。

    及至這段時日,雖然不少人蠢蠢欲動,可到了他跟前的都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舒朗原本還和十三皇子懷疑國子學(xué)學(xué)生的戰(zhàn)力不該如此弱,原是一切陰謀陽謀都被聞錚等人攔截在外,到他跟前都是些漏網(wǎng)之魚罷了。

    這便是互為因果。

    舒朗再也說不出讓這些人自行離去的話,因為這些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為他解決了許多麻煩,得罪了無數(shù)人,將他們和他牢牢的綁在一起。

    經(jīng)過今日這一遭,往后出去,他說這些人行事與他無關(guān),旁人不會信。這些人做出什么事說不是他指使的,更不會有人信。

    好處他享受了,便要坦然面對與之相伴的弊端。

    舒朗轉(zhuǎn)身,身后之人也靜悄悄停下,一雙雙眼睛明亮有神的盯著他。

    舒朗瞧著這么會兒功夫已經(jīng)有三十多人的隊伍,朝他們深深一禮。

    眾人靜默。

    舒朗起身道:“多謝諸位厚愛,榮舒朗受之有愧!明日旬休,我在五味居做東,請諸位賞臉赴宴,給榮某個機會答謝諸位的仗義援手!”

    這些人是真的相信舒朗為人,不圖回報的幫他說話,他們從一開始便沒想在舒朗身上得到什么,甚至還因此給自己豎立了不少敵人,卻從不曾有人拿此事在舒朗跟前說上一言半語。

    他們值得舒朗認(rèn)真對待。

    眾人聽聞此言便紛紛散了,也不多做糾纏,很是灑脫。

    待人都走開了,看起來話少又靦腆的章明孝此時才開口,俊秀的臉上帶出幾分聞錚沒有的成熟:

    “希望沒有給您添麻煩,一開始是我與阿錚胡鬧,只想跟在您與十三殿下身后撿點樂子,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至今天地步,我曾想過將這些人打散了彼此互不干擾,可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到。

    事已至此,我不想叫他們因堅持正義與良善,卻被人排斥,這才不得不將人帶到您面前,求助于您。”

    章明孝一開口,舒朗便明白這兩人中間,章明孝才是主心骨。

    舒朗搖頭,與章明孝并肩行了一段兒,將他這一路的所思所想與對方說了。

    末了,朝對方深深一禮,既是感謝對方這段時日為他所做的一切,也是感謝對方為那些人考慮,沒將他們當(dāng)成燙手山芋甩開,而是找機會帶到他面前。

    這個老大,舒朗當(dāng)了。

    作者有話說:

    第55章 宛若女子

    自打當(dāng)了老大后, 舒朗在國子學(xué)突然成了非常有存在感的人。走哪兒都有人主動和他打招呼不說,平日針對他的小手段也消失的一干二凈。

    聞錚等人雖明面上很聽勸的喚他一聲“守光兄”,私下還是習(xí)慣喚他“大哥”, 硬生生將國子學(xué)帶出了幾分江湖草莽氣。

    就連聽聞此事的司業(yè)也對舒朗多了幾分關(guān)注,擔(dān)憂他又暗戳戳搞出什么叫人措手不及之事??上в^察許久,據(jù)間諜傳回來的消息所言, 舒朗每隔三日與他那些“小弟們”相聚一次,聚會內(nèi)容更是非常積極向上的討論功課, 互幫互助。